第十四章：施耐德

　　施耐德看著葉曉的眼神，看不出什么別的情緒波動。這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遠比他想象的要成熟。

　　“你身上藏有秘密。葉曉。”施耐德突然說。

　　“每個人身上都有秘密，我應該沒有義務把什么事情都告訴你?！?p>　　葉曉歪著頭，瞇著眼睛盯著施耐德那張隱藏于面罩之后的臉。

　　“就像你那張隱藏于黑暗背后的臉一樣，那也應該是你的秘密之一吧？”

　　“不是?！笔┠偷聯u頭，“悲慘的過去罷了。”

　　施耐德緩緩摘下面具，面具背后連著氧氣管，列車里閃爍的燈光照亮了他的臉，那是一張足以稱得上恐怖的臉，像是從地獄里復蘇里的惡魔，雙眼以下的血肉完全干枯，只剩一層干枯的皮貼著骨頭，嘴唇和鼻子都萎縮了，門齒直接暴露于外。

　　葉曉目不轉睛地盯著施耐德的臉，半晌之后才輕聲說道，“令人印象深刻。”

　　施耐德看著葉曉，有些意外，學院里很少有人愿意與他對視，他們都說像是隔著幾厘米凝視刀尖，但是葉曉卻沒有顧忌，施耐德從他眼里看不到絲毫畏懼。

　　“一次任務留下來的印記罷了?！笔┠偷戮従徴f道，重新戴上了自己的氧氣面具。

　　“跟龍族有關？”

　　“是的?！笔┠偷抡f，“我只能說到這，這件事屬于學院機密?！?p>　　葉曉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兩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當時應該有人在你面前死去了吧？”葉曉突然問，“在你臉上出現這道傷的時候?！?p>　　“為什么這么問？”

　　“直覺?！比~曉直截了當地說。

　　施耐德頓了頓，輕輕搖了搖頭，瞳孔里目光閃爍，像是在回憶，回憶那場讓他永生難忘的噩夢。

　　“幾個卡塞爾學院的學生，在我眼前死去了，但是我沒有辦法救他們?！?p>　　“這樣啊...我很抱歉......”

　　葉曉輕輕地點點頭，

　　“所以這就是你仇恨的由來，也是你對我如此苛刻的原因。”

　　“什么？”施耐德有些意外。

　　“你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教授?！?p>　　葉曉淡淡地說，瞳孔直視著施耐德教授的雙眼，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你眼里的仇恨在對我嘶吼，而我能感覺到一切，一開始我找不到原因，現在我明白了......”

　　“你懷疑我不是人類。”葉曉輕聲說，“是嗎？施耐德教授？”

　　施耐德愣了，抬起頭直視著葉曉，他的目光如太陽般熾熱，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車廂里宛如黎明初升時的陽光。

　　“那你是嗎？”

　　施耐德輕聲說，他的瞳光并不像葉曉那般耀眼，卻透露著一股冷冽肅殺的氣息，像是出鞘的刀劍，刀尖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寒芒。

　　兩個人就這么對視，兩股截然不同的目光正面交鋒，但是葉曉眼中的光芒很快就褪去了，他并不想跟施耐德計較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比~曉說，“但至少我不抗拒屠龍，我想這一點對于你們來說應該就足夠了。”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時候會變呢？”施耐德追問，“每一個血統不穩(wěn)定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臣服于龍血之中的暴虐與欲望，你也不會例外?！?p>　　“我不會?！比~曉的音調突然拔高，“沒有什么情緒控制我的，龍血也一樣！”

　　“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喜歡說這些沒有依據的空話?！?p>　　“我不想跟你解釋。”葉曉搖搖頭，“你們卡塞爾學院不就是屠龍的嗎？要是我失控了，你們大可以像處理掉那頭四代種的尸骨一樣處理掉我。”

　　“你們作為一個屠龍機構，難道還害怕一個手無寸鐵，自己送上門的人質嗎？”

　　施耐德再次陷入了沉默，葉曉坐在沙發(fā)上，靜靜地等待他的答復。

　　“這是學校入學前要簽署的保密合同?！?p>　　施耐德將紙筆遞到葉曉面前。

　　“簽了合同以后，卡塞爾學院就算是正式對你敞開大門了?！?p>　　葉曉點點頭，拿起筆稍稍停頓了下，最后還是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學院還有一會兒到，先休息一會兒吧?！?p>　　施耐德說，轉身離開了。

　　“別忘記了你說的話?！?p>　　葉曉看著施耐德的背影，點點頭，緩緩閉上了眼睛，腦子里又回想了那天晚上滿身鱗片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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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嘯的風吹起月臺邊的枯葉，列車的汽笛聲從遠方響起，隨后列車如流梭般滑入月臺內。

　　車廂門緩緩打開，葉曉走下車，施耐德緊隨其后。

　　月臺上空無一人，顯然現在還不是新生返校的時候，施耐德提前安排了葉曉的返校，而路明非要在幾天后才會入學。

　　跟著施耐德上了一臺黑色的邁巴赫，葉曉坐在后座，看著窗外的風景。

　　“我會把你送到學院門口，你的?？ê蜋n案在你的左手邊。你可以自己在學院里逛一逛，不過在晚上六點的時候記得去一趟校長辦公室?！?p>　　施耐德說道，葉曉點點頭，拿起自己旁邊的文檔袋，葉曉的學生證就在里面，一如既往的精致，上面用金色纂刻著葉曉的名字。

　　“你的學生證同時也是一張花旗銀行擔保的信用卡，作為S級新生，你的信用額度有十萬美元，雖然看著有點多但也別太奢侈了?！?p>　　葉曉一邊聽一邊點頭，腦子里想著十萬美元夠他買多少個燒餅，但是錢太多了，一時有些換算不過來。

　　“你的新生生活估計不會太平靜，我聽說學生們已經開始做好迎接你這位S級新生的準備?！笔┠偷抡f。

　　“迎接？我怎么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葉曉疑惑道。

　　“很正常。學院里都是一群體內流淌著龍血的瘋子，瘋子的迎接儀式總會帶點危險?！笔┠偷禄卮鸬降溃拔覀兊搅?。”

　　邁巴赫在盤山公路繞了十幾分鐘之后，最后在卡塞爾學院的校門前停下，那是一扇雕刻著世界樹花紋的厚重鐵門，帶著一股濃郁的年代歷史感，站在原地往里望去，可以看到里面歐式風格建筑那華美的穹頂。

　　邁巴赫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留下葉曉孤身一人站在原地，皺著眉頭看著校門兩側略為有些擁擠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