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瞬即逝,烈陽高照的天氣逐漸強烈,飯館小攤又輪到了高潮。
“小吳到中午了,走,哥請你吃飯,”羅旭摸摸腰帶,信心滿滿。
吳稻道謝,說自己還有沒有完成的活,中午飯就免了,胡凝瀅看自己太過輕松,臨時加的。
吳稻心里叫苦,自己不過出門一躺,把握的死死。
“人是鐵飯是鋼,哪能不吃飯,回頭我給老板解釋一下,”羅旭拉著吳稻走出逢友吧,來到面攤,要了兩碗爆辣粉絲。
羅旭到旁邊買倆饅頭粘的里面辣椒醬一口一個香味飽滿,吳稻看的那叫享受,默默吃粉。
“小吳你今天不會出去又拉單去吧?”羅旭說道,自從老板有這一服務(wù),這款就火了,重要的價格好商量,遇上困難的,直接免費。
吳稻道:“還行吧,還能堅持下去,”這個職業(yè)他也是頭一回聽說接觸,算是新奇,就是有點耗神。
羅旭啃一口饅頭,要了盤碎羊肉,辣辣的縈繞,香氣膨脹,“你是不知道,人生大事到時好解決,盛衰只在一念之間,麻煩的還是雞零狗碎的,鬧心?!?p> 又道:“還是,我們還有跨城服務(wù),”羅旭悄悄告訴吳稻一個,“你知道為什么軟件只有一個通道可以選擇嗎?那是因為目前就你我兩人?!?p> 吳稻已然猜到,就以一人當(dāng)十牛的架勢,就很不簡單。
“羅大哥,你來逢友吧多長時間了?”吳稻隨心問道,正在嚼著羊肉的羅旭聽到這個問題,回想到以前,只能模糊記得五六年了吧,太過久遠,也記不得那么清楚。
閑拉呱,一條馬路兩邊聚集中午忙活吃一口的人,邊聊天接的飯食悠悠蕩蕩的回到工作崗位。
大學(xué)生出來中午喝個冰鎮(zhèn)奶茶清涼清涼,工人扎堆一起圍著飯鍋排隊盛菜。
吳稻喝完最后一口辣乎乎的湯,腸胃都在沸騰,付完錢,兩人便打算回到逢友吧去,手機鈴聲響了,是羅旭的。
看到了手機消息腦門一頭黑線,沖著吳稻禮貌地一笑,笑的有些滲人,“小吳,看來你需要上白海堤岸一趟了?!?p> 話不多說,羅旭把活推給了吳稻,發(fā)了定位給他,匆匆忙忙的走開了。
心細(xì)地吳稻發(fā)轉(zhuǎn)了大半個城現(xiàn),羅旭握著手機得手略微緊張。
轉(zhuǎn)了大半個城,被司機忽悠了看了城內(nèi)風(fēng)景,來到了城市北角的白海堤岸。
小型波浪卷著層層藍色水花翩翩起舞,吹來的微風(fēng)輕輕拂面,小孩們在沙灘上光著腳丫玩鬧,情侶們躺在其中沐浴陽光。
兩岸巖石被擁抱過來水波蕩漾,前方有一座仿造燈塔,鵝暖石鋪成地板踩上去很柔軟,一位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躺在躺椅子,一把蒲扇扇呀扇,扇呀扇。
海風(fēng)猶如一道道極為柔順的光線,灌入?yún)堑旧眢w,暖流在其中橫沖直撞,大團子無休止的吸入,一股飽滿感躺下睡著。
吳稻慢慢走過去,鞠躬,“你好,請問你是王奶奶嗎?”打瞌睡的王奶奶瞇縫著眼,渾身觀察,“你是小胡的人?”
吳稻知道她所說的胡凝瀅,于是點點頭,王奶奶扶著圍欄,慢慢起身。
吳稻走過去攙扶,靠著攙扶,打開了門,一眼看過去,琳瑯滿目的書籍,數(shù)上去,給有七八層。
王奶奶舉起蒲扇,一個小型的機關(guān)人冒出來,跳躍到第五層。
彎著身子的王奶奶指揮著小機關(guān)人從眾多書籍中翻騰出一個藍色箱子。
小機關(guān)人滑著輪來到王奶奶腳邊,把箱子交給吳稻。
“把箱子交給你,我的承諾算是交接了,”王奶奶有氣無力的說道,她被吳稻扶到外面,很快就有人把這里拆掉。
望著海灘上眾多的新鮮血液,王奶奶欣慰的笑了,她很喜歡看到年輕人的朝氣蓬勃。
看到年輕人,仿佛就看到了未來,吳稻認(rèn)同的點點頭,未來遙不可及,也觸手可及。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王奶奶問道。
“我叫吳稻?!?p> “吳稻,好名字,好名字。”
一少一老走在大海眷顧的白海堤岸邊,穿流車輛擦肩而過,烈陽的紅日映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小吳,你不知道,我從這里待了三十年,小胡那個小太妹如今也長大了,好呀好呀,”王奶奶道。
接下來,王奶奶忍不住講起一段往事。
那時候過了三十歲的生日,事業(yè)也得到了上升期。
可是,突如其來的陷害使得王奶奶天都變了,變得暗無天日,陷入了深深地淵中,弄得家破人亡,所有人都離她而走。
那時,說是最黑暗也不為過,整天整日的醉酒,有過戒掉,但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世間真是奇妙,自己離婚一個星期居然自己有了身孕,生下來孩子,沒有見過一面,直到她八歲那年,有了第一次見面。
冷漠的氣氛無時無刻不在充斥著,冰凍了整間屋子,王奶奶流著淚,想到當(dāng)年前夫的冰冷對待。
直到孩子出生都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這因自身情況,經(jīng)過法院判決,孩子最終判給了父親。
每個月只能見一面,之后,王奶奶經(jīng)歷過一次低估,她決定重新來過,接過卻不盡人意,一次次的挫敗導(dǎo)致了信心喪失,意志消沉,依然碌碌無為。
待到女兒大學(xué)二年級時候,才接納自己,說到這里,王奶奶看到了吳稻手里箱子,不說話。
她和自己的小機關(guān)人在吳稻的扶住下回到了燈塔上。
這么多年,女兒一直埋怨自己為什么不去認(rèn)小時候,因為沒有媽媽,受了不少委屈難過。
其實,王奶奶在第一次并沒有吐出她是她媽媽,直到高中畢業(yè)才無意間看到的爸爸的離婚證,看到照片中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媽媽?
一時之間她無法接受,一直認(rèn)為媽媽是仙女,一定會以一種盛大的方式來見自己,而是整天滿身臟兮兮的模樣。
一直充滿了幻想的女兒無法接受一事無成,連自己養(yǎng)活不成的媽媽,王奶奶傷心至極,同時也在罵自己窩囊。
吳稻很不是滋味,右手握著手機,里面逢友吧群上面吹寒問暖,一陣關(guān)懷備至。
看到此處,吳稻想摔手機,怪不得羅旭把這活給自己,
老板有這樣的不為人知的過往,壞女孩的代表,完完全全把自己入伙坑。
王奶奶躺在躺椅,緩緩閉上眼睛,蒲扇掉落,她睡著了,安穩(wěn)睡著了。
吳稻坐在身邊,靜靜待著,路人飛速的在眼前閃過,浪花拍打著燈塔,帶走了三十年的想念。
藍色箱子上頭有個凹陷,小機關(guān)人身體縮小填補了空缺。
完整箱子,常來玩的客人路過見到蒲扇落下,從背后拿出白花放在身邊,熟悉這里的??妥哌^,嘆息嘆息。
沒一會,堆積了一籃子白花,來了一輛殯儀車?yán)吡送跄棠獭?p> 王奶奶知道這一天,她早已準(zhǔn)備好了一切,然后等待著有人來取走箱子,遺憾是必然,多么希望來者不是吳稻。
多么希望能再見上一面,可惜。
無助的吳稻無法幫助兩人的再一見面,眼淚也不由自主的留下,孤獨的,痛苦著,一場兩代之間的溝通。
如果,當(dāng)時老板能夠換位思考一下,也許就不會是這種結(jié)果。
吳稻目送著殯儀車眼前慢慢消失,秋的悲涼寒冷無味,飄過樹葉落下,被人踩過,殘留的痕跡無人關(guān)心。
細(xì)細(xì)雨絲劃過皺皺面龐,濕了衣服,更濕了心,她走了,帶走了一生的過錯苦恨。
吳稻看到,胡凝瀅開著巧跑來,她的臉是表達不出的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