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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fēng)瘦馬之別人的江湖

第四章 琴瑟初會

  眼見凌中流中招倒地,兩道鬼魅般的黑影迅速撲向了窗前。

  正欲破窗而入之際,一道瘦弱的人影卻突然后發(fā)先至擋在了二人身前。

  “找死!”二人怒喝出聲,同時揚掌全力劈向身前的人影。

  原以為對方在避無可避之下必然橫尸當(dāng)場。可誰知掌風(fēng)及體卻似劈在了綿延不絕的海浪之上,瞬息消失得無影無蹤。

  二人正自駭然,一股反震之力洶涌而來。

  猝不及防的二人被自己擊出的掌風(fēng)擊中,雙雙吐出一口血箭,隨即一閃而逝。

  而窗前的人影亦在二人合擊的強大沖擊力之下,翩翩彈起破窗而入。無巧不巧就落在了房內(nèi)姑娘的浴盆之前……

  “淫賊找死!”,姑娘氣急攻心,下意識地?fù)]出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巴掌嚴(yán)嚴(yán)實實擊打在來者的面頰上。

  但她仍覺不解氣,正待繼續(xù)揮掌,卻見面前之人輕揚指風(fēng)瞬息封住了自己的啞穴、曲池、環(huán)跳三穴。

  姑娘頓時有口難言動彈不得,只覺羞辱至極,絕望的淚滴潸然而下。

  “姑娘誤會了,意圖不軌者另有其人,不過現(xiàn)已逃遁。在下不是壞人,不過適逢其會罷了,以后你自會明白的……”

  說完一張眼,觸目之處是一張美若天仙的盛世容顏,只見她肌膚賽雪吹彈欲破,身前的浴巾因為揮掌露出酥胸的一角……活脫脫一副美人沐浴圖。

  來人只覺得這姑娘簡直美到了極致,仿似來自天庭的精靈,因其清麗脫俗的氣質(zhì)簡直讓任何一個男人都覺得自慚形穢,以致于不敢生出一絲綺念。

  而今姑娘更是梨花帶雨,當(dāng)真我見猶憐!縱使來人早已萬念俱灰,卻仍然不免為之動容。

  “中流,發(fā)生了何事?!”一聲嬌喝破空傳來。

  緊接著一道人影電閃而至,瞬息來到了窗前。雪蓮圣姑看到萎頓在窗前的麒麟圣手和業(yè)已洞穿的窗戶,饒是她一貫沉著冷靜,卻也不免大驚失色!

  雪蓮圣姑俯身下去搭了搭凌中流的脈搏,又翻開他的眼睛看了看,確信并無大礙,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從行囊中掏出一通體翠綠的藥瓶,倒出一粒清香四溢的藥丸塞入中流口中,轉(zhuǎn)身朝身后一干人等喊了一聲。

  “中流就有勞神農(nóng)谷主援手了!”

  言畢,等不及后者回應(yīng),便騰空而起也不走正門,從破碎不堪的窗口飛身而入。

  話說房內(nèi)四目相對的兩人,聞得雪蓮圣姑等人急急趕來,彼此心情就有了天差地別。

  蒙面人暗嘆一聲“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真要命矣!”

  然而時間緊迫卻容不得他多想,于是抱拳傳音道:“唐突姑娘實屬巧合,其中原委一言難盡。日后如再相逢,再詳細(xì)告知。而今情勢所迫,為保姑娘清譽,在下先行告辭。姑娘放心,今日之事在下絕不會吐露半句,姑娘也不必掛懷。如此生有緣再見,必設(shè)法補償今日之過,在下言出必行。只是在下身負(fù)絕癥,怕是來日無多……”

  言畢,也不見他如何運氣作勢就騰空而起狀如鬼魅,瞬息開窗彈指關(guān)窗一氣呵成,燈火搖曳之間,人已消失不見。

  浴盆中的少女只覺被封穴位一陣熱浪傳來,不僅瞬間恢復(fù)了自由,而且三處穴位均已被來人同時打通,竟是因禍得福。

  姑娘聰慧過人知道此時馬虎不得,馬上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走出了浴盆,并拉起了珠簾。

  “聘婷在嗎?”與此同時,雪蓮圣姑已飛身而入。一邊柔聲詢問,一邊運起神通查探室內(nèi)。

  “弟子在,師傅,適才弟子睡夢之中依約聞得師兄示警,正待起來查看究竟。不知外面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師兄人呢?”那個被喚著聘婷的女孩答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確認(rèn)房間并無異狀,雪蓮圣姑傅遠(yuǎn)黛伸手撫摸著愛徒烏黑如瀑的秀發(fā)喃喃說道,言語間竟然隱隱有些顫抖!

  接著她親自為徒弟蒙上面紗,領(lǐng)著她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頃刻之間,天字號客房連廊內(nèi)就集滿了各路武林豪俠。

  排在最前面的是神色倉皇的梅承宗、鐘逐流和南宮青云三位。

  而神農(nóng)谷主張從正正在為凌中流施針……

  緊接著,兩鬢斑白的梅隱俠也由梅朝宗推著來到了跟前。

  “中流,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何事?”眼見麒麟圣手清醒過來,雪蓮圣姑立刻沉聲問道。言辭之間充滿了怒意。

  “回圣姑的話,都怪弟子大意了。沒曾想在這邀月客棧竟也有宵小之輩敢圖謀不軌。還好圣姑您及時趕回來了?!绷柚辛髯杂X事態(tài)嚴(yán)重,于是一五一十把發(fā)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從被人偷襲開始,自己空手接暗器卻大意中了迷迭香。急忙屏息抵抗,可環(huán)顧四周沒有看到偷襲之人。只是隱隱感覺偷襲者應(yīng)有兩位,因為當(dāng)時感覺到了有兩處氣息波動。“因擔(dān)心師妹清…”話到此處,雪蓮圣姑突然下意識地清嗓,咳嗽了一聲。

  “擔(dān)心師妹清純心性,不知道宵小的詭譎手段,于是憋緊一口氣,奮力朝兩個方位各自擊出了一掌。猜想應(yīng)是擊中了,因為掌風(fēng)擊出之后明顯遇到了抵抗,迷迭香被反彈之力帶回,我一時間吸入太多就支持不住倒下了……”

  眼見師妹毫發(fā)未傷,凌中流頓覺如釋重負(fù),心想從鬼門關(guān)里走這一遭,確實太值了!

  “中流兄朝哪兩個方位擊出的掌風(fēng),容我等沿線前去察看,看看是否能找出點有用的線索?”一旁汗流浹背的梅承宗插話問道。

  “分別在我左右偏30度左右方向?!绷柚辛鞔鸬馈?p>  “多謝相告!”話音剛落,鐘逐流和梅承宗就兵分兩路領(lǐng)人前去查探了。

  到底這是青龍幫的地盤,出此大事終究要給白虎幫一個合理交代。要知今晚遇襲的可是麒麟圣手和司徒聘婷,這簍子捅的確實太大了。

  司徒聘婷是誰?

  在場諸位武林豪杰俱都心知肚明。當(dāng)今武林年輕一輩中有三個被驚為天人的少女,分別喚著天外仙、云中鳳和月中桂。而司徒聘婷就是那排名第一的天外仙!

  不僅如此,司徒聘婷還有一個讓整個武林人士都敬若神明的父親——司徒唯我。

  司徒唯我是誰?西北第一大幫白虎幫幫主是也,江湖人稱虎鎮(zhèn)林岳獨唯我。

  “這里有血跡!”

  “我這邊也有!”

  差不多同一時間,梅承宗和鐘逐流都有了發(fā)現(xiàn)。

  奇怪的是,二人都沒有看到任何腳印。血跡也是極少,再往前就沒有了。

  而天字19號和20號客房的窗戶上各留下了一個無比清晰的掌印——無疑都是凌中流留下的。

  好個麒麟圣手,掌風(fēng)被兩人接下之后仍有少許掌風(fēng)徑直擊穿了對面十余丈距離的窗戶,這等掌力委實驚人。

  而對面的天字19和20號房,住的卻是不染仙姑和她的愛徒唐碧柔。

  她們均是女流,當(dāng)時都在大廳用飯,而且不染仙姑功力通玄何等人物,又豈是這等宵小之徒!

  線索到此就斷了,群雄都心有不甘地彼此環(huán)顧,似想看出是否有當(dāng)時不在場之人,但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天罡小組何在?各小組長下來答話,余人抓緊巡查,如有異動煙火為號速速來報!”

  自知此事絕難善了,輪椅上的梅隱俠朝著空蕩蕩的天空說道。

  “甲組組長聽候差遣!”

  “乙組組長聽候差遣!”

  緊接著丙丁戊己庚辛等八道黑影倏忽而來,齊齊向梅隱俠躬身行禮!

  “爾等今天巡查時可發(fā)現(xiàn)有異常人等混入或者外出?”

  “稟師傅,我等沒有發(fā)現(xiàn)。”八人異口同聲答道。

  “甲組方才人在何處,這里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你們?yōu)楹魏敛恢??”梅隱俠追問道,言辭之間多了幾分責(zé)備!

  “我和四個師弟整晚都在巡察,確實一無所見。不過半個小時之前忽然江風(fēng)大作,天字號客房走廊的幾盞燈籠都被風(fēng)吹滅了,我等前去查探并逐一點亮,耽誤了一點時間。現(xiàn)在想來怕是中了賊人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弟子失職,請恩師責(zé)罰!”甲隊隊長自覺難逃其咎,下意識跪地自求責(zé)罰。

  “罷了,梅老頭,你也不必惺惺作態(tài)了!要說此事我們都有責(zé)任,想來我們都是太平日子過久了,便失去了該有的警覺。好在中流沒事,不然我這罪過可就大了?!?p>  “圣姑寬宥!但不管怎樣此事發(fā)生在我們邀月客棧,日后查明真相,我自當(dāng)給圣姑和司徒老弟一個交代!”

  “誠如圣姑所言,江湖難得十年平靜,我們太平日子過久了,均已消磨了斗志放松了警惕,是該好好反省反省了?!?p>  梅隱俠說著,對匍匐在地的甲組隊長說道:“圣姑替你求情,我自不會責(zé)罰于你,但你當(dāng)值卻如此疏忽實屬不該,組長之職交由承宗暫代。其余組長也悉數(shù)聽從承宗指揮,即日起啟動一級防護(hù)措施。”

  “謹(jǐn)遵師命!”一干弟子答道。

  “還有,今日之事務(wù)必要查個水落石出,但我們又不能大張旗鼓地查,以防賊人聞風(fēng)遁逃。就有勞逐流和青云兩位賢侄了,二位神功初成,處理起來當(dāng)不至于力有不逮,要人要物盡管開口!”梅隱俠接著說道。

  “遵命,我等定當(dāng)竭盡全力完成使命!”別看二人平日里逍遙自在慣了,但在此大是大非面前卻絕不含糊。

  也難怪,事態(tài)確實太嚴(yán)重了,一旦白虎幫這二位稍有差池,但憑司徒唯我那目無余子雷厲風(fēng)行的火爆脾性,怕是要平地起驚雷,那將是整個武林的災(zāi)難!

  君子重諾輕生死!說來也是造化弄人,二人這慷慨激昂的一番允諾,卻將他們硬生生牽扯進(jìn)一場規(guī)??涨暗奈淞执蠛平僦?。他們甚至差點因此而神功散盡萬劫不復(fù)。不過這皆是后話,暫且不表。

  且說天外飛仙司徒聘婷,經(jīng)此一晚的變故,內(nèi)心深處也是百感交集忐忑莫名。

  通過師兄的描述,天資聰穎的她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兩個宵小意圖攻擊自己(意圖不明),師兄拼死相護(hù)卻中了迷迭香,危急之際蒙面人突然出現(xiàn)擊退了兩人,卻被自己誤會掌摑……

  “如此看來,他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無疑。否則憑他那般神鬼莫測的武功,真要加害自己,又何須迷迭香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但是不管怎樣,那雙橘黃的眼睛確是看光了自己的身子……”思索及此,司徒聘婷只覺得莫名一陣臉熱,便強迫自己不要深想下去,可偏偏又禁不住要想——

  他到底是誰?多大年紀(jì)?為何湊巧現(xiàn)身救了自己?對了,他說自己身患絕癥來日無多,那究竟何疾?而今神農(nóng)谷谷主和百草堂眾人就在眼前,他們皆有起死回生之能,為何竟不找他們醫(yī)治?

  千頭萬緒想不清理還亂,人也變得不自在起來。一旁的雪蓮圣姑何等人物,很快察覺到了愛徒的反常,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再次輕聲問道:“婷兒,真沒事嗎?”

  “真沒事,師傅!師兄無礙吧,為他施針的可是神農(nóng)谷主前輩?”

  司徒聘婷立即回過神來,巧妙通過對師兄的關(guān)心掩蓋住了綿密的心事。

  “他一身銅皮鐵骨沒事的,不過今天也多虧了他舍身相護(hù),你過去看看他吧?!毖┥徥ス迷俅螇旱土艘袅浚@然對司徒聘婷的表現(xiàn)甚為滿意。

  隨即人也徹底放心下來,不由得心情大好,主動和梅老頭他們商量捕賊大計去了。

  司徒聘婷施施然走到師兄面前,側(cè)身向二人施禮。

  “見過谷主前輩!”

  “謝謝師兄相護(hù),您還好吧?”

  “一點迷迭香而已,我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只要師妹沒事就好,否則我就百死莫贖了?!绷柚辛饔芍缘赜X得很欣慰。

  “聘婷侄女無需多禮!你十歲生日時,老夫曾去漠北討過酒喝。一晃數(shù)載過去,你就出落得如此標(biāo)致了!可喜可賀啊。”張從正答道。

  “你師兄內(nèi)功深厚早已無礙,我不過借那些迷迭香幫他沖沖穴,一會他璇璣穴將通,也算因禍得福了?!?p>  “如此聘婷就代師兄謝過谷主援手之恩了。谷主伯伯真神醫(yī)也,普天之下怕是沒有您醫(yī)治不了的疾病了吧?”聘婷笑著說道。

  “豈敢豈敢!縱使華佗在世也有難治之疾,何況我等末學(xué)?!睆垙恼?。“聽侄女之言,莫非有事相詢?”

  “本來沒有,不過經(jīng)谷主伯伯如此一問,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自稱身患絕癥,眼睛色黃如橘,伯伯您可知是何疾???”

  司徒聘婷素聞神農(nóng)谷主一生潛心鉆研醫(yī)術(shù),達(dá)廢寢忘食之境,尤其喜歡挑戰(zhàn)各種疑難雜癥。

  “眼睛橘黃?多大年紀(jì)?你在哪里見到的?”神醫(yī)谷主果然激動莫名,急急問道。

  “路上偶遇,我也不知道他多大年紀(jì)而今身在何方。不知伯伯可識得何癥?”自是不能將剛才經(jīng)過告知,小姑娘機靈地反問道。

  “未見其人不敢妄言。不過聽你一番描述,我倒是有些興趣。侄女以后如若再遇此人,請務(wù)必帶來讓我看看?!睆垙恼f道。

  “好的,我盡力吧。不過您老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們真的只是一面之緣。再說了,那人怕是時日無多了?!闭f罷,小姑娘就告辭了。

  魚餌已經(jīng)拋出,就無需多言。言多必失的道理,她豈會不懂。

  “時日無多?你怎知他時日無多?侄女倒是說得更詳細(xì)一點啊……”張從正急急說道,但對方卻徑直回房去了。

  夜色已深,待凌中流恢復(fù)后,各路英雄便相繼回房了。

  反正虛驚一場,也沒出什么大事。

  而真正迫使大家回房的,卻是來此的頭等大事——新荷大會!

  新荷大會明天就正式開幕了,要想取得好成績,首先得有充足的睡眠。

  神農(nóng)谷主從司徒聘婷口中聽得黃眼人的消息后,就迫不及待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間。推開房門,卻見一個瘦弱的身影坐在自己的房間里。

  “八師傅,您老怎么才回???我可是等你一晚上了?!币姷綇垙恼崎T進(jìn)來,那人嬌滴滴說道,露出滿臉的天花。

  “怎么是你這丫頭?這幾天都不見人影,梅老頭正上天入地找你呢。說吧,是不是又缺錢了?”張從正柔聲說道。

  碰到這樣的徒弟,可真是他八輩子討來的晦氣!

  “不是我您以為是誰?。坷蠈嵔淮?,您是不是以為是你的老相好不染仙姑啊,啊啊??!是不是,是不是啊?”麻臉人高興的手舞足蹈。

  “沒大沒小,休得胡言!小心被人聽到!說吧,你這次想要多少?可說好了,你前前后后從我這里拿走的銀兩我都記著帳呢,明天找梅老頭一次性討回?!?p>  “哎呦喂,天底下哪有您這樣一毛不拔的師傅!好吧,看在您主動給錢的份上,這次我就不要錢,只想問您個事情,還請師傅如實相告?!?p>  說著,她還恭恭敬敬地朝張從正彎了個金福。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是?看你這么有誠意,只要你的問題不離經(jīng)叛道,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這可是您自己答應(yīng)的,我可沒強求?!甭槟樔送蝗灰桓奈纳袂?,正色問道:“師傅,您可知道有那種疾病,會讓人變得通體橘黃經(jīng)脈滯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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