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學(xué)習(xí)才是正經(jīng)事（102）
程歸抬眸看她一眼，下了車。
李叔喜上眉梢：“得嘞，少爺，那我過會兒再來接你，不著急，慢慢吃?！?p> “……”
李叔開著車一溜煙就走了。
“茉姐。”
一道聲音出現(xiàn)在兩人身后。
舒涼回頭，看見李寺紅著雙眼在看她。
不是那種哭過之后眼眶泛紅，而是眼球充血的那種紅，他頭發(fā)看起來亂糟糟的，像是好幾天沒梳理過，臉色泛青，嘴唇幾乎沒有血色，整個人看起來的狀態(tài)都很差，甚至有點(diǎn)瘆人。
舒涼沒想到才幾天不見，他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幅樣子，忍不住皺眉。
李寺仿佛沒看見她的眼神一般，嗓音像撒過一把粗糲的石子，開口：“我想和你聊聊?！?p> “好?！?p> 話音剛落，舒涼便感覺身側(cè)的少年猛然抓住她的手。
“你先去我家吧，我待會兒就來?！?p> 說完，她面色未變，輕描淡寫地拂開他的手，朝李寺走去。
程歸沒動，靜靜站在原地，望著兩人的背影，神色莫測。
……
和李寺道別之后，舒涼轉(zhuǎn)身看見杵在原地的程歸，倒沒有感到很驚訝，打量著他面無表情的俊臉，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笑瞇瞇地問：“生氣啦？”
程歸撇過頭去，神色冷淡。
舒涼挑眉，“不理我啦？”
程歸還是沒理她，轉(zhuǎn)過身去，卻猛然意識到什么，神色微僵，低了低頭。
他邁不動腿了。
舒涼看著他不動聲色的模樣，覺得有些可愛，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指腹輕輕摩挲著少年白皙的臉，像個調(diào)戲良家婦男的惡霸。
“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一個很護(hù)食的人。我可從來不會三番五次主動把自己的東西送到一個頻繁拒絕我的人嘴邊，除非……”
語調(diào)拖長，舒涼笑得意味深長。
程歸呼吸一緊，“除非什么？”
舒涼笑著把問題拋了回去：“你說呢？”
程歸眼瞼微垂，“我不知道?！?p> “唉，那好吧?！?p> 舒涼狀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告訴你一件事?！?p> “什么事？”
“我媽不讓我大學(xué)談戀愛?！?p> “……”
程歸提起的心陡然下沉。
他想錯了？
她看破了他的心思，所以才故意這么說，借此提醒？亦或者是拒絕？
舒涼有點(diǎn)納悶地看著少年愈發(fā)蒼白的臉色。
她都說的這么明顯了，他難道沒聽出來嗎？
不能吧。
那他為什么不回答她的問題？
舒涼皺了皺眉，擺擺手：“算了，我直說吧。總之——”
程歸閉上雙眼，如同等待審判般，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耳朵感受到女孩踮起腳尖說話時呼出的熱氣，癢癢的，讓他心尖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腦海中回響著的，是女孩含笑的嗓音。
“同桌，愿意和我偷偷談個戀愛嗎？”
……偷、偷偷談戀愛？
他沒聽錯吧？
程歸極慢地眨了眨眼，開始懷疑眼前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夢境。
有種踩在云上的不真實感。
說起來，活了上萬年，身為魔王的舒涼還是第一次向別人發(fā)出結(jié)為伴侶的邀請，表面上看起來泰然自若、運(yùn)籌帷幄，實則心里頭有些七上八下。
等了半晌都沒聽到回音，面前的少年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眼神直勾勾的，眸色晦暗。
舒涼有點(diǎn)煩躁，不耐煩地蹙了蹙眉，轉(zhuǎn)身就走。
“不愿意就算了?！?p> 她語氣有些重，為了讓自己的背影看起來特別有氣勢，背脊挺得筆直，昂首挺胸，隨著邁步的節(jié)奏，雙手還有小幅度的擺動。
手腕被人從身后拉了一下。
“我愿意?！?p> 舒涼覺得，按照她的脾氣，這個時候應(yīng)該奮力地甩開程歸的手，然后頭也不回，冷冷地丟下一句“晚了”，最后揚(yáng)長而去，讓他留在原地傻眼。
然而在肌膚觸碰的瞬間，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舒緩感覺流遍四肢百骸，讓她遲疑了下來。
舒涼剛想轉(zhuǎn)過身，倏然手腕一緊，被人從身后擁住，整個人被程歸按在了懷里。
嗅到他身上那令人舒心的檀香味，舒涼決定大人有大量，原諒他剛才的沉默。
……
“你今天究竟在生什么氣？”
路上，兩人肩并著肩，慢吞吞地走著。
一段不到五分鐘的腳程，硬是被拉長了一倍不止。
聞言，程歸眼睫微顫，牽著女孩的手微緊了緊，輕聲否認(rèn)：“沒有生氣。”
嘴上是這么說，可是那小表情小動作，明晃晃地透著股口是心非的意味。
舒涼忍著笑，揶揄道：“哦，沒有生氣，那就是吃醋了哦？”
不給他否認(rèn)的機(jī)會，她緊接著問：“吃誰的醋?。俊?p> 說起來舒涼有點(diǎn)納悶。
她感覺自己今天除了吃零食外加上課間休息五分鐘的時候趁老師出去抽煙的功夫瞇了一會兒之外，什么都沒做啊，連來問問題的人都比前幾天少很多。
難不成是吃零食的醋？
那她可沒辦法。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若為美食故，兩者皆可拋。
舒涼的腦海中已經(jīng)腦補(bǔ)出一個天平，一端是程歸，另一端原本是空的，但突然一座零食大山從天而降，砰的一下砸落在天平的另一端，然后程歸被翹起來，化作流星原地起飛。
畫面有點(diǎn)滑稽，舒涼十分不厚道地翹起嘴角。
就在這時，耳邊冷不丁響起少年清冽的嗓音。
“佟子振?！?p> 她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他，問：“佟子振是誰？”
“……”
不置可否，聽到她不假思索的反問，程歸心情舒暢了許多。
他耐著性子解釋：“今天來找你的那個人。”
話音剛落，走廊中兩人相談甚歡、勾肩搭背的畫面浮現(xiàn)在眼前。
程歸眸光暗了下去。
頓了頓，他繃了繃唇角，補(bǔ)充：“他把手搭在你肩膀上，你沒推開。”
“嘖，”舒涼恍然大悟，輕笑了聲，撓了撓少年的手心，解釋：“他見我和顧舞玩的不錯，來找我打聽她的消息，這有什么好吃醋的？”
沉默片刻。
“……哦?！?p> 他看起來并沒有很高興。
舒涼從他波瀾不驚的語氣中沒聽出什么異樣，“下次有什么想知道的，你直接問我就好了，不要憋在心里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