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我有一個朋友
柳柳已經(jīng)跑完一圈回來了。陳杰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地看,只見柳柳下身只穿一條黑色彈力緊身褲,顯得身材真的跟柳條一樣,上身只是一件白色吊帶襯衫,露出雪白的雙臂。胸前的汗水浸濕了襯衫,兩個小巧玲瓏的饅頭極其誘人。
“讓開!”柳柳看到陳杰擋在路上,一把推開了他。
這一下勁兒可不小,陳杰險些被推倒。
不過柳柳也沒好到哪里去,長跑訓(xùn)練最忌諱中途被人阻擋,因此柳柳推開陳杰只跑了兩步就停了下來,雙手拄著膝蓋喘氣,翹臀正好對著這三人。
“大飽眼?!标惤懿[眼搖頭。
“快走吧,”彭輝低聲說道,“你們不走我可走了?!?p> 陳杰沒理他們,而是喊了一聲:“柳柳!”
這一聲喊聲音不大,但是可把彭輝和董胖子嚇得半死。
柳柳一聽有人叫她,直起身來回頭看。
陳杰小心肝一顫:瓜子臉,丹鳳眼,櫻桃嘴,皮膚又亮又白……這姑娘還有什么地方是不完美的么?
“叫我干嘛?”柳柳皺眉問道。
“看你身材不錯,”陳杰笑了笑,“所以想看看你長得怎么樣。”
【叛逆值+300】
董胖子和彭輝兩人的嘴瞬間變成了O字形:陳!杰!他!瘋!了!吧!
居然還敢搭訕?!
居然還敢這么搭訕?!
不過柳柳倒是沒有特別震驚,他看了眼陳杰,鼻子里輕輕哼了一下,便轉(zhuǎn)過頭去。
陳杰也轉(zhuǎn)身,說道:“咱們走吧?!?p> “哥們兒,你太猛了太猛了……”彭輝說道。
“牛逼牛逼牛逼……”董胖子說道,“陳杰,我知道為啥他們私底下說呂佳音喜歡你了……我要是女的,我也喜歡你……”
陳杰倒是很平靜,邊走邊說:“要我說,什么三大?;ǎ瑓渭岩?,薛婉,倆人都不如這個柳柳?!?p> “那是因為薛婉一年到頭只穿校服,你沒見過她不穿校服的時候。”彭輝說道。
陳杰沉默了一下,他忽然想到,在他印象里,薛婉真的只穿過一種衣服,就是校服。哪怕是周六周日和寒暑假補(bǔ)課的時候,她也只穿校服。
“靠,我怎么覺得這三個人都挺好,但是呂佳音看起來最有氣質(zhì)?!?p> “你還是嫩了,胖子。呂佳音的所謂氣質(zhì),也就糊弄糊弄你這種不識貨的。要說氣質(zhì),還是這個柳柳,太迷人了……”陳杰瞇著眼,邊走邊說道:“我想好了,我要搞定這個柳柳?!?p> “你他媽不是開玩笑吧???”一向彬彬有禮的彭輝也炸了。
“你不是喜歡薛婉嗎???”董胖子說道。
陳杰搖搖頭:“對薛婉,我是喜歡,對柳柳,我是欣賞?!?p> 【叛逆值+30】
“這有區(qū)別嗎?”
“當(dāng)然有區(qū)別,前者是想擁有,后者是想占有。”
董胖子搖搖頭,嘆道:“你真他媽花心大蘿卜?!?p> “你也太瞧得起我了,”陳杰說道,“你可以叫我渣男——走吧!”
事關(guān)重大的期末考試臨近,操場上打球的同學(xué)減少了許多,每個人都臉色凝重。教學(xué)樓里一片安靜,往日打鬧追逐的聲音也變成了嗡嗡的讀書聲。
三個人嘻嘻哈哈地走向教學(xué)樓,忽然,一個女生跑到三人面前,說道:“陳杰,田老師說她在辦公室等你,讓你現(xiàn)在去!”
董胖子拍了拍陳杰的屁股:“我靠,看來班主任是專門等著你呢——有難你自己當(dāng)吧,我們倆走了?!?p> 陳杰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奔英語組辦公室而去。
現(xiàn)在還早,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陳杰一進(jìn)門,便看到了愁眉苦臉的田韻。
“田老師,您不高興?”陳杰走到田韻面前,笑嘻嘻地說道。
田韻看見陳杰,嘆了口氣:“陳杰,你可真能給我惹禍啊?!?p> “哎呦?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一次惹禍?”陳杰笑道,“是去參加比賽的事兒嗎?”
“是你抄的那首詩,”田韻說道,“照你的建議,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結(jié)果我不在的時候,你居然給我搞了這個幺蛾子?!?p> “什么幺蛾子???”
“你別裝蒜——那首詩的事兒,我都知道了?!?p> “哦……”陳杰笑呵呵的,“怎么樣,那詩寫得相當(dāng)有文采吧?”
【叛逆值+50】
“陳杰,你嚴(yán)肅一點,我之所以單獨(dú)叫你來,是因為我不想在其他老師面前駁你面子。”田韻說道,“你坐,我好好跟你說說這件事?!?p> 看得出來,田韻是愿意跟自己平等相處了,這是好事兒。陳杰于是坐在了田韻對面。
“實話說,上次跟你聊天,我自己也受益良多。不過我回去想了很多,你有一些做法,我不贊同,所以作為你曾經(jīng)的班主任,我要跟你好好談一談?!?p> “您說?!?p> 田韻說道:“上次你跟我說,人生的意義在于,追尋豐富且極致的生命體驗。對吧?”
“嗯?!?p> “當(dāng)時我被你繞進(jìn)去了,沒有想明白,現(xiàn)在我想明白了。你這個價值觀,不能說有錯。但是你應(yīng)該注意的是,在追尋自己的生命體驗的同時,不要破壞別人的生命體驗。”
“哦?”陳杰笑道,“您不會是說,我破壞了您的生命體驗吧?”
“陳杰,你不要再裝糊涂了,我跟你明說,你寫的那首詩,對薛婉來說,是一種傷害?!?p> 陳杰笑了笑:“田老師,您也不是沒收到過情詩,像這種東西,無論公開還是不公開,您覺得這算是一種傷害嗎?”
田韻說道:“問題是薛婉現(xiàn)在是高中生。你不應(yīng)該拿這個來打擾她正常的生活?!?p> 陳杰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田老師,我給你講個事兒吧?!?p> “我有個當(dāng)公務(wù)員的忘年交,姑且叫他小C吧,他跟我說過這么一件事兒。小C在高一的時候,有個姑娘跟他說,如果小C能每天晚上幫忙去水房給姑娘打熱水,就答應(yīng)做他女朋友。小C答應(yīng)了,就給姑娘打了一個月的熱水。結(jié)果這個小C呢,他每天都給那個姑娘打熱水,兩個人就偷偷摸摸地確立了戀愛關(guān)系。但實際上兩個人除了在傳遞暖水壺的時候有過短暫的接觸,其他時候很少說話。這個小C做過的和姑娘最親密的舉動,就是手拉手爬山,看了一次日出?!?p> “后來呢,這個小C他有一次腳崴了,大概休息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小C沒有給姑娘打熱水。兩個人因此一個星期就沒有聯(lián)系。后來小C再提出給姑娘打熱水的時候,姑娘說,不用了,已經(jīng)有其他人在替她打熱水了?!?p> “您覺得,這姑娘怎么樣?”
“很明顯啊,這是在利用別人對她的好。私德敗壞?!?p> 陳杰點點頭:“我那個朋友也這么說。在認(rèn)識到自己被利用了之后,他很傷心。三十多年來,最心痛的感覺莫過于此。然而,我那個朋友他還說,站在中年的檔口回望,他回想起人生中最激動的時刻,就是跟這個姑娘去看日出。在整個求學(xué)階段,如果沒有這段經(jīng)歷,他的人生軌跡,就好像是船行過大海,不會留下一絲痕跡。而這個姑娘,是他路過這片大海的時候,放下的一個錨?!?p> “所以我這個朋友他說,他非常感謝這個姑娘。在十七八歲的年紀(jì),他領(lǐng)略過了世界上最鏤骨銘心的愛,和最撕心裂肺的痛。他的前半生,就因為這段經(jīng)歷,總算沒有白活。”
【叛逆值+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