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諾瑪變故

　　“所以你懷疑沈子凡是奧??？”曼施坦因教授摩挲著下巴問道。

　　“不，沈子凡是個好孩子，而奧丁是高高在上的至高神，他們顯然不可能是同一個存在?！惫诺吕锇步淌谘灾忚?。

　　“那你扯這么一大長篇幅干嘛？”曼施坦因教授光頭上青筋直跳。

　　“我的意思是，有沒有那么一點點可能，沈子凡身上流淌著的不是龍王的血脈，而是……”

　　“奧?。?！”曼施坦因教授高聲說出這個震撼而荒謬的推論。

　　“小點聲小點聲，你想讓所有人都聽到嗎？”古德里安教授一個箭步上前捂住曼施坦因教授的嘴巴。

　　“你的推論很荒誕，但邏輯性十足，他很危險，我們連奧丁都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奧丁的血脈……不行！哪怕只有萬分之一這種可能也很有研究的必要，我得趕緊寫份報告告訴校長這個可能?！甭┨挂蛘Z氣肅穆。

　　“你不能這樣做，我好不容易讓那孩子相信卡塞爾學(xué)院不是一所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他一路上都在擔(dān)心會不會被拿去當(dāng)成實驗對象被研究被解刨，我們不能這樣對他！”古德里安教授大喊。

　　“到不了解刨那種程度！最多會像對待銀背大猩猩那樣每天觀察他，再就是通過機械掃描他每天的狀態(tài)和分析基因組成。”曼施坦因拿出手機，打開了通訊錄。

　　“可是我們沒有權(quán)利這樣做，我們不能這樣欺騙一個這樣的孩子。”古德里安教授按下曼施坦因想要撥號的手。

　　“理由?！甭┨挂蛑币暪诺吕锇搽p眼。

　　“沈子凡是個聰明又善良的孩子，在我見過的孩子里沒人比他更懂事！”古德里安教授回想和沈子凡初遇的畫面一邊說。

　　“他會照顧小巷里每一只貓，不是憐憫也不是同情，那些可憐的小貓每一只都被他當(dāng)成真正的朋友，沈子凡把它們當(dāng)成同等的個體?！惫诺吕锇裁枋鲋拔乙娺^他和他的好朋友們道別，那是一種超脫物種的情感，很真誠也很感人！”

　　“你是說，他體內(nèi)的人性大過另一種血脈的暴虐？”曼施坦因問，“但這和他是不是奧丁的后裔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我不知道，但是我們沒權(quán)利把他制作成一個活物標本或是當(dāng)成動物園里的大猩猩?！惫诺吕锇惭凵裾\摯，“我們小時候被當(dāng)成精神病，暗無天日的那段日子，你還記得嗎？當(dāng)時我們很有默契隔著鐵柵欄互罵，誰也不敢暴露出內(nèi)心的恐懼和懦弱，害怕自己的人格都被壓垮?！?p>　　曼施坦因整個人愣住，他的光頭折射穹頂?shù)墓猓难壑锌床坏揭唤z光彩，不堪的回憶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果然是兩個小瘋子，腦子里全是裝的糞便不如的污穢！”

　　“抽他耳光，把他牙齒打掉，讓他再也不敢說出那種話！”

　　“快點滾過來，今天的意志力測試還沒做完！1000減7？”

　　“993……986……979……”

　　滿身血污和灰塵的男孩坐在刑椅上，有人守在他旁邊手里拿著巨大的鑷子和剪刀，他每回答錯一次就要被拔掉一個指甲，淚水和鼻涕混在臉上模糊了視線。

　　那時候他甚至不知道茍延殘喘活著和毅然決然死去哪一種更好，他渴望血液深處某種東西趕緊醒過來，能帶他逃離這個非人的地獄。

　　哪怕把靈魂出賣給魔鬼。

　　……

　　沒有人會在午夜時分潛入圖書館地下，這里的安全系統(tǒng)由世界最先進的人工智能——諾瑪控制，門禁的紅燈以固定的頻率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閃動，諾瑪?shù)难劬δ芸辞蹇ㄈ麪枌W(xué)院每一寸私密的角落。

　　諾瑪?shù)闹醒胫鳈C被安置在地下一層到六層，如果平移到地面上能相當(dāng)于一個普通單元的住宅區(qū)大小。層層的身份驗證系統(tǒng)與密不透風(fēng)的紅外激光掃描儀能阻隔一切不軌之徒，哪怕使用C4炸藥也傷不到這里牢不可催的合金板材外壁。

　　輕微的響動開始傳來，像是老鼠在狹窄的角落竊竊私語，有人踮著腳尖走來。紅外激光掃描到一道魁梧身影但攝像頭始終未識別到來者身份，紅燈閃動頻率驟然增高，警報系統(tǒng)一觸即發(fā)。

　　黑色的磁卡在黑暗中劃過卡槽，即將響起的警報與紅外系統(tǒng)瞬間關(guān)閉，九道金屬門依次打開，一條直通中央主機的路出現(xiàn)，不速之客的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緩緩前進，安全系統(tǒng)進入休眠狀態(tài)。

　　“諾瑪？”曼施坦因的手表發(fā)出預(yù)警，他的表是一臺終端監(jiān)視器能時刻監(jiān)視主機狀態(tài)，綠色的閃光和震動表示安全系統(tǒng)已經(jīng)進入休眠狀態(tài)。

　　可安全系統(tǒng)不應(yīng)該在這時候休眠，準確來說諾瑪?shù)陌踩到y(tǒng)常年運轉(zhuǎn)從不休眠。

　　“執(zhí)行部的人呢，快派人來圖書館！”曼施坦因一邊通話一邊迅速進入電梯。

　　古德里安教授把手中的《北歐神話集》塞入書架，緊緊貼在老友身后。

　　一樓的按鍵瞬間亮起，電梯迅速下落。

　　一樓的大門響起敲門聲，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迅速前去開門，門口站著一道瘦削冷酷的身影，身披黑色的風(fēng)衣，腳踩一雙牛皮軍靴像是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美國軍閥。

　　“曼斯教授，麻煩您親自跑一趟?！甭┨挂蛘f。

　　一旁的古德里安則顯得有些局促。

　　“分內(nèi)之事?！北环Q為曼斯的中年人點了點頭，“所以諾瑪?shù)陌踩到y(tǒng)怎么會進入休眠狀態(tài)？”

　　曼斯·龍德施泰特，執(zhí)行部絕對的話事人之一，“摩尼亞赫”號拖船的船長，執(zhí)行過無數(shù)高階任務(wù)完成度極高，是葉勝、酒德亞紀和諾諾的導(dǎo)師，在學(xué)生中以嚴厲與考試狂魔著稱，每堂課必會點名導(dǎo)致其掛科率極高。

　　“我們也不知道，監(jiān)視系統(tǒng)和紅外系統(tǒng)并沒有捕捉到入侵者的痕跡，我猜測很有可能是諾瑪自行關(guān)閉了安全系統(tǒng)?！甭┨挂虮荛_曼斯教授利刃般的目光。

　　“諾瑪自行關(guān)閉？有可能，畢竟暫時還沒有誰能躲過層層防御直達中央主機室，除非是龍王級別的敵人，但那種對手顯然不會這般偷偷摸摸行事，那么只有你說的這種情況可以接受?！?p>　　“但諾瑪有什么理由會主動關(guān)閉安全系統(tǒng)？”曼斯高聲發(fā)問，低沉的腔調(diào)在空曠的大廳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