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有沒有在你那里睡過？

　　林望的父母住在杭城另一個區(qū)，坐地鐵過去大約需要一個小時。

　　林望早上照例睡了個懶覺，直到十點才起床出門。

　　等他回到家，差不多剛好趕上中午飯點。

　　他的這一套操作可以說是熟稔無比，顯然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的試驗。

　　吳月蓉打開門看到林望，略微停頓半秒，忍不住朝他身后瞄了一眼。

　　“看什么？”林望還以為自己身后悄悄跟了個人，回頭一看，啥也沒有。

　　“唐小棉沒來？”吳月蓉手里拿著鍋鏟，表情有些失望。

　　“我跟她才在一起多久啊，哪有這么快上門的，再處處，再處處。”

　　林望進門換鞋，朝客廳看了一眼，“我爸呢？”

　　“去你叔叔家了，馬上就回來?！?p>　　吳月蓉回答完畢，繼續(xù)關(guān)心他的終身大事，“唐小棉家里是干什么的，他爸媽知道你們在一起的事嗎？”

　　“呃……”林望屈指撓了撓臉頰，思慮片刻，感覺在這方面說實話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她家里的情況有點特殊……”

　　“特殊，怎么特殊了？”

　　“她爸媽很早就走了，她是被她親戚養(yǎng)大的?！?p>　　“走了？”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p>　　“這樣啊……”吳月蓉微微蹙眉，偏頭瞅他，“所以她現(xiàn)在是一個人？”

　　“差不多。”林望點點頭。

　　“那今天冬至，你不把她帶回家？！”吳月蓉瞪起雙眼，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林望無力反駁，眼角余光瞥見她手里的鍋鏟，即刻出聲轉(zhuǎn)移話題，“鍋里是不是還燒著菜？”

　　“你這……”吳月蓉一眼看穿了他的小伎倆，卻又不能不管正在鍋里燜著的菜，表情變得又急又氣，“等會兒再跟你說！”

　　她狠狠瞪了自家兒子一眼，轉(zhuǎn)身匆匆跑回廚房。

　　“呼……”林望松了口氣，邁步走到客廳的沙發(fā)前坐下，打開了電視機。

　　只要熬過剛剛的緊急情況，那就是一個階段性的勝利。

　　之后吳月蓉再要提起唐小棉的事，情緒就不會像剛剛那樣激動，說的話也會委婉許多。

　　茶幾上擺著一個零食盤，里面放滿了各種水果和零食，完全夠讓一個人吃到飽。

　　吳月蓉嘴上不饒人，實際對她兒子回家這件事其實還是挺上心的。

　　林望笑了笑，隨意從零食盤里抓起一把葵花籽，看著電視嗑瓜子。

　　五分鐘后，大門方向傳來一陣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響。

　　不出片刻，林望的父親林衛(wèi)鋒便提著一袋東西走進了客廳。

　　他看到沙發(fā)上的林望，腳步微頓，隨后笑著說道：“來得還挺早啊。”

　　“嗯，就為了趕回來吃午飯。”

　　林望丟掉瓜子殼，瞄了眼他手里的袋子，“那是什么？”

　　“你叔叔那邊拿來的新鮮牛肉，晚上燉了吃?！?p>　　林衛(wèi)鋒將裝著牛肉的袋子放在一邊，慢悠悠地走到他身邊坐下，順手抓了把瓜子，“聽你媽說，你找對象了？”

　　“嗯，剛談了沒幾天?！?p>　　“哪里人？”

　　“就我們這兒的啊，她家離我住的地方挺近的，平時見個面很方便?！绷滞S口說道。

　　“哦，那挺好的?！?p>　　林衛(wèi)鋒應(yīng)了一聲，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上的廣告，安靜片刻，又忍不住回頭問道，“什么時候把人帶回來一起吃頓飯？”

　　“??？哦，嗯……我回去問一下她的意見，商量個時間，最近肯定不行?！绷滞麩o奈道。

　　面對自家爸媽，他顯然沒法用和稀泥的方式敷衍過去，只能盡量把這件事往后拖延，看看之后會不會有什么轉(zhuǎn)機。

　　“別拖太久，該帶回家就帶回家，你也不小了，要是合適的話，就早點把事情辦了?！?p>　　“……”

　　林望無語凝噎。

　　他覺得自己今天就不該回家的。

　　過了一會兒，吳月蓉從廚房走出來，看到爺倆悠閑地躺在沙發(fā)上磕著瓜子看電視，忍不住怒上心頭。

　　“講過多少遍了，吃飯之前別吃零食，別吃零食……你們還要不要吃飯了？”

　　“吃吃吃，飯怎么能不吃呢！”

　　林衛(wèi)鋒把手里的瓜子全丟回零食盤里，笑呵呵地站起身，抬手指了指林望，“瓜子都是兒子給我的，我就陪他吃了一點點?！?p>　　“？”林望愣愣地看著他，無言以對。

　　自家老爸果然還是這么無恥。

　　吳月蓉也很清楚自己丈夫的德行，好氣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回廚房：

　　“吃飯了，把菜都端到桌上?！?p>　　“來了！”

　　林衛(wèi)鋒高喊一聲，重新坐下，拍了拍林望的胳膊，“快去給你媽幫忙?！?p>　　“……”林望嘆了口氣，默默起身跟上。

　　他已經(jīng)習慣了。

　　……

　　吃飯的時候，林望父母倒是沒再提起唐小棉的事，而是隨意談?wù)撝恍┘议L里短，順便再商量一下新年的安排。

　　吃完飯，林衛(wèi)鋒說是要去鄰居家串個門，放下碗筷就直接走了。

　　林望看了眼自己的老媽，默默起身洗碗。

　　這些他也已經(jīng)習慣了。

　　按二老的話來說，這就叫磨煉。

　　誰也不想自家孩子長大后變成一個廢人。

　　結(jié)果這一磨煉，就是十多年都沒有盡頭。

　　等一切都收拾完畢，吳月蓉又把林望叫到了沙發(fā)前。

　　“什么時候把唐小棉帶過來？”吳月蓉問。

　　“呃……這個不太好說?！绷滞麚蠐项^。

　　“那就元旦吧，到時候大家都有空?！眳窃氯嘏陌鍥Q定。

　　“我、我再問問她的意見，回頭再說吧?！绷滞冀K沒敢答應(yīng)。

　　在微信上假裝也就算了，畢竟對方看不到真人，很難瞧出問題，可真要把人帶回家，指不定就會因為一些細節(jié)問題而被對方識破。

　　趁著謊言還沒變成更大的謊言，及早說出真相，倒也是個辦法。

　　可問題是，他以后還得繼續(xù)跟唐小棉接觸，甚至還要照顧對方，沒了這個情侶身份做掩護，怎么也說不過去。

　　思來想去，他感覺這個謊言還是得繼續(xù)維持著。

　　“你手機里還有沒唐小棉的其他照片，給我看看，到時候可以給你姑媽她們發(fā)幾張過去，省得她們天天來找我要?！眳窃氯睾鋈徽f道。

　　“啊，這個……應(yīng)該有吧，我找找?！币妼Ψ街鲃愚D(zhuǎn)移話題，林望自然樂意如此，想也沒想就直接掏出手機翻找了起來。

　　他平時不常拍照，但是遇到值得記錄的畫面，還是會選擇用相機把它們保存下來。

　　唐小棉那姑娘那么好看，值得記錄的畫面自然很多，所以他拍下來的照片也不少。

　　吳月蓉探過頭，盯著他的手機屏幕。

　　“這是我跟她在便利店拍的……這是我跟她還有李維清一起吃烤肉時候拍的……還有這張，這是我在她畫畫時候拍的，她是個畫師，我之前跟你說過吧？”

　　“等等，先別動！”

　　“啊，怎么了？”林望動作一頓。

　　“這張照片……”吳月蓉指著唐小棉作畫的照片，語氣有些古怪，“是晚上拍的？”

　　“好像是的……”

　　“地點是在你的臥室？”

　　“呃……”林望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他老媽之前可是去他的住所逛過，知道他的臥室長什么樣。

　　關(guān)鍵是，他這張照片偏偏還把窗外的夜景拍了進去……

　　“她有沒有在你那里睡過？”吳月蓉轉(zhuǎn)頭看著他，表情十分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