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歡站在路邊。
面前車來車往,腦子里還在回想著顧清雅最后說的那些話。
時光蹉跎,日月變遷,沒想到司少琛最終還是娶了別的女人。
她諷刺一笑,只為往年的歲月不值。
她長嘆一口氣,準備攔下出租,自己先回去。
今天盧懿林有事忙,要加班,她得自己去接堯堯。
可是她才剛剛伸出手準備攔下后一輛計程車,忽然,堵在計程車前的黑車停了下來。
這是一輛高檔的賓利加長版,從流暢的車型不難看出,主人的富貴。
顧顏歡微微蹙起眉頭,她往旁邊挪了挪。
邁開步子,準備自己走到計程車那去。
此刻,這車門開了。
走下來,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樣的人物。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顧顏歡面前,畢恭畢敬鞠躬:“顧小姐,老夫人想要見你?!?p> 老夫人?
難不成是盧奶奶?!
顧顏歡猶豫了一下。
如果是盧老夫人想要見她,那肯定是打個電話,或者自己找來了。
按照她的性子,不可能如此大費周章。
那這個人嘴里的老夫人到底是誰?
顧顏歡咬著下唇,問了一句:“老夫人是?”
“您去了就知道了?!?p> 那人說完,打開了后車門。
這車里只有他一人,看這樣子,也不像是來加害顧顏歡的。
顧顏歡糾結(jié)一下,還是點頭上了車。
車子發(fā)動,顧顏歡看著保鏢開車,一步步朝著一個熟悉的方向去了。
這不是去顧家老宅的路嗎?
顧顏歡眉頭緊鎖,心中緊張起來。
難道是司少琛想要找她?
就在他如此猜想的時候,他在前往顧家老宅的最后岔路口處拐了個彎。
這一下子方向改變了,顧顏歡也更加迷茫起來了,他們嘴里說的,老夫人到底是誰???
沒辦法,顧顏歡只能耐著性子,等待著車開到目的地。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
這一路上,過去人煙越來越稀少,已經(jīng)是到了郊外了。
這里是一個別墅區(qū)。
顧顏歡之前聽說過這邊,環(huán)境什么的都不錯,只是地段太偏了,基本上沒有什么人買這邊的房子。
她看著窗外,緩緩推開了車門。
保鏢領著他走進了最近的一別墅里,剛推開門,便是各種花花草草。
左手牡丹,右手蝴蝶蘭,踩著地上的鵝卵石這么一路走過去,所有的花品都是名貴花種。
縱然是曾經(jīng)家境優(yōu)越的顧顏歡都有些汗顏了,這么多名貴的花種,居然像是種綠化帶似的,隨便弄在了這個園子里。
顧顏歡嘖嘖感嘆,她已經(jīng)大概猜到是誰找她了。
整個別墅的裝修風格,很像顧家老宅。
應該是司少琛的父母……
當初和司少琛談戀愛的時候,她和司少琛父母見過幾次,是商量訂婚的事兒。
只不過,后面發(fā)生了曲折,導致她跟司家父母再未見過。
“歡歡,你來啦,快進來坐?!?p> 讓顧顏歡意想不到的,是司家父母對他的態(tài)度。
司母一見到她從玄關走進來,立馬笑盈盈地走上前來,摻著顧顏歡的手帶她往客廳里走。
司母頭發(fā)花白,神態(tài)有些虛弱。
整個人瘦的皮包骨,看上去重病纏身。
不過她依舊打扮的精致,氣質(zhì)優(yōu)雅,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fā)著女性的魅力。
她面上露著笑,讓顧顏歡在她身邊坐下:“哎呦,我真的好久沒見到你了,想死阿姨了?!?p> “顧阿姨,我……”
顧顏歡有些哽咽。
當年,大家都在說是她故意把病毒帶回的顧家,才導致司家父母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去了黃泉。
偏偏現(xiàn)在司母卻對她如此熱情……
顧顏歡的手放在膝蓋上,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她垂下眸子,眼里有些發(fā)酸。
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沉重:“你們不怨我嗎?”
那些事兒,是她無意之舉。
她并不知道顧清雅給她的那瓶東西帶著病毒,更不知道那病毒會直接要人命。
可再怎么解釋,造成司家父母重病的是她。
換做任何一個常人,估計都恨她恨到骨子里去了。
旁邊的司父,緩緩從報紙里抬起頭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往事不必再提,我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孩子?!?p> 司父的精氣神也是一樣的差。
他眼角濃重的黑眼圈,和那團成一團蜷在腦袋上如枯草一般的頭發(fā),無一不顯示著他的疾病纏身。
剛說完一句話,他就開始猛烈咳嗽起來。
司父那咳嗽的架勢,像是要將肺都咳出來似的,他的眼角溢出淚花來,眼鏡都從鼻梁上掉了下來。
司母嫌棄道:“人孩子好不容易來一次,搞得這么邋遢?!?p> 嘴上這么說著,可是行動上卻不一。
她立即站了起來,匆匆到了司父的身邊,給他重新整理,收拾了一下。
司母笑著給顧顏歡沏茶,慢慢說著:“他這老頭子就是副德性,一到了激動的時候就容易咳嗽,一咳嗽啊,所有的形象都沒啦!”
“阿姨,之前的事情怪我?!?p> “要是我當初再謹慎一點,沒有把那個瓶子帶回顧家,你和叔叔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p> 縱然是司父說沒事,顧顏歡依舊心中愧疚,邁不過心里的那道坎。
司母長嘆一口氣,她坐在顧顏歡身邊,輕輕伸出手來,攬住了顧顏歡的肩膀。
她那遍布皺紋的臉上,雖然老態(tài),卻掩蓋不住那美艷的神情。
她微微張嘴,聲音柔得像是八月的風:“當年的事情,你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你看我現(xiàn)在跟他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嘛?”
司母拉著顧顏歡的手,輕輕地摩挲著。
她抬起眸子,看著窗外,似乎在洞悉著什么。
“對不起?!?p> 顧顏歡的千言萬語,最終只濃縮成了這三個字。
她愧對司家父母的,真的不止一星半點。
司母輕笑一聲:“你看看你,怎么跟我們見外呢?你還要我們怎么解釋你才能相信我們不介意?”
“這……”
顧顏歡有些尷尬撓撓后腦勺。
司母和她對視,讓她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幾人之間的氣氛總算是融洽的氣氛,顧顏歡也愈發(fā)輕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