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叔叔,你的故事講的也太爛了”
一間小吃攤前面,一個滿臉胡渣的中年人,正在一邊吃烤串,一邊給他幾個旁邊的小孩子講故事,解解悶,他的故事講的太爛,孩子們有些不買賬。
“就是就是,你這劇情發(fā)展的也太快了,而且最后還把決賽輸了”
中年男子把手上的羊肉串一擼,吃的滿嘴流油,嘴巴里還吃著羊肉串就講到:
“你們懂個啥,這叫男人的浪漫,多好的故事,不懂欣賞”
說完還把烤羊肉串的簽子亂甩
這時候,從孩子群里竄出來一個小胖,饒有興致的問到:
“叔叔叔叔,后面那個參加比賽的人怎么了?他去了哪里呀?”
“吃飯啦!”
中年男子還沒來得及回復他的問題,照看孩子們的三嬸就來了,這個穿著花圍兜的中年老女人正興沖沖的往這趕。
“行了,別纏著你們付叔叔,他剛游歷全國回來,很累的”
孩子們撅起個嘴巴,奶奶奶氣道:
“不嘛,嬸嬸讓我們把這個故事聽完”
“聽你個大頭鬼,回家吃飯去”
孩子們在他的指揮下,只能病殃殃的從座椅上站起來,慢悠悠的準備走了。
“對了,小付要不要上我家吃飯去?”
大嬸突然想到了什么,發(fā)出熱情的邀請
“不了不了”
中年男子擺擺手,拒絕了,大嬸倒也沒糾纏,帶著孩子們回家吃飯去了。
是的,這個中年男子就是我們的何付,光陰似箭,歲月如梭,當年的常盤是因為種種原因已經(jīng)變成了眼前的落魄小鎮(zhèn),何付曾經(jīng)讀過的那所中學,也現(xiàn)在已經(jīng)廢棄。
在那場事件之后白柏,就一直處于精神恍惚的狀態(tài)
這20年間,何付一直在周游各地,希望找到能治療白柏的方法,可惜事不如人意,事情沒有絲毫進展。
何付吃完最后一根羊肉串,擦了擦滿嘴的油,打包了一份,隨后也從座位上站起身,抬頭向天上看去,天已經(jīng)不早了,太陽落日的余暉把天上的云彩染成金黃,透過這市中心20年歷史的老舊城區(qū),渲染到何付眼睛上。
“和遇見她那天是一樣的天氣啊”
何付看著金燦燦的落日,不禁開始回憶往事,走在回家的路上,都心情大好。
街道兩旁是20多年歷史的樓房,在20多年前這些三四層的樓房算得上是高樓了,可是如今他們早已布滿裂縫和爬山虎,以現(xiàn)在的技術(shù)房子普遍修個20多層,沒問題了,而這里的一切,還停留在20多年前。
何付走在老城區(qū)的街道上,他已經(jīng)有十多年沒回過這里,走在這條老街道上,還能看到混合中學第一教學樓那巨大的時鐘塔,因為年輕人太少,哪怕把中學加幼兒園加高中,連在一起也不夠,這所修的巨大精致的中學已經(jīng)在三年前廢棄掉了。
“??!這里是!”
何付走著走著,竟然看到了達叔的自行車店,不過這里早就關(guān)門了,透過玻璃窗,能看到里面一片漆黑,雜亂不堪的廢舊零件堆在里面,上面還積了很多灰塵。
現(xiàn)在常盤市的經(jīng)濟發(fā)展不好,達叔的店早就去了另外的大城市,據(jù)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位自行車品牌的老板了。
何付把手放在滿是灰塵的玻璃門上,閉上眼睛多少有點睹物思情。
“當時我給那輛新品自行車搞丟了,達叔還很生氣呢,沒辦法,誰會記得回去開車啊”
何付對著空無一人的店門自言自語,過了好一會兒,感覺摸夠了才繼續(xù)上路。
他一路順著他以前上學的那條路走啊走,走過當年買玩具的店門,走過那些人走茶涼的水果攤位,走過那個野心勃勃,但已經(jīng)關(guān)門的便利店,走過那個和少女相遇的拐角。
何付感覺以前的一切就好像是昨天發(fā)生的,他最后沿著那條破舊的,不能再破舊的小道,抵達了自己以前的家,這座何付以前居住的二層老樓,現(xiàn)在也破舊的看起來像個鬼屋。
這里也早已不住人了,立姐出去當了四大天王,常年忙著在全國各地參加各種比賽,除了30多歲,還沒結(jié)婚之外都挺好。
自己又常年在世界各地奔波,這間房子自然是閑了下來的。
何付走進院里,這里因為多年沒人打掃,已經(jīng)雜草叢生,何付直奔著向著車庫而去。
何付這次回來已經(jīng)一個月了,這還是第一次到鎮(zhèn)上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住在鎮(zhèn)上,到車庫里是為了取車。
沒過多久,車庫生銹的卷簾門嘎吱嘎吱的慢慢卷起,過了這么多年,還能正常使用質(zhì)量是真好,不過如果你以為何付會從車庫里開出來一輛車就想多了,他騎了輛自行車就出來了。
這自行車的款式和當年,他那么丟達叔的那臺一模一樣,是在兩個月前他訂購的,委托了鄰居才送到這里面來。
何付騎上這車慢慢悠悠的開上了路,20多年的時光他終于還是把自行車學會了,這臺車算總算是沒有什么奇怪輔助輪了。
騎著這車何付,慢慢悠悠的駛向常盤森林。
“這場景和當年真的好像,如果天能再黑一點就更像了”
何付騎在車上慢慢悠悠的欣賞的四周的風景。
在常盤市落魄之后,他家附近這種本就是郊區(qū)老城區(qū)的地方,都快進化成無人區(qū)了,以前順的這條路往森林走的過程,還能看到許多工廠,而現(xiàn)在那些工廠只要稍微裝點一下就能成為不錯的鬼屋。
前面的夕陽灑下最后的余暉,最后幾抹陽光把何付的影子拉的老長,當年的他熱血沖動做事情不怎么過腦子,雖然最后一點現(xiàn)在還沒改,不過何付現(xiàn)在已經(jīng)顯得成熟多了。
在月亮即將占據(jù)天空主場之前,何付總算是在路的盡頭看見了那一望無際的森林,外面的常盤經(jīng)歷了風風雨雨,歲月滄桑,這里倒是一直沒什么變化。
何付朝著森林的入口揮揮手,當年他進入森林的那條小徑前面,加仔正坐在那里等他。
加仔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條老狗了,它一直跟隨了何付20多年,在何付周游世界的路上幫了他許多,一直形影不離。
何付把車停在森林邊上,走道加仔旁,一人一狗進入了常盤森林。
白幽幽的月光,穿過樹叢間的縫隙打落下來,留下斑駁的影子,森林里面的能見度還是很差,不過何付這次早有準備,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紅色的小棒子,在手中用力一掰,那棒子便發(fā)出明亮的光線。
“還真要感謝科技的進步啊”
一人一狗繼續(xù)沿著被燈光所照亮的小道前進。
“還記得嗎?加仔當年你就是在這想偷襲我”
何付指了指當年他差點滑倒,借此發(fā)現(xiàn)加仔的地方。
“嘿嘿,幸好當年我聰明,不然說不定直接被你干死了”
何付感嘆了一下從前,緣分真是奇妙不知道在后來救過自己多少次的加仔,竟然和自己的第一次見面,就差點把自己搞死了。
何付還在忙著感嘆從前呢,發(fā)現(xiàn)手頭上的光越來越少,看來這現(xiàn)代科技也不是很好使,早知道還不如買個手電筒。
他和加仔都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森林地下所積攢的落葉,被兩腳踩進泥里,何付終于回到了位于森林中的家,那是一座古樸典雅的小木屋,小木屋門前的院子沒有任何樹木,只有潔白的月光,肆無忌憚的灑在上面,這是當年和加仔決斗的地方,也是被白柏所救的地方。
何付花費了自己幾乎所有金錢,在這森林深處修建的這座房子,加仔已經(jīng)老了跑不動了,帶著白柏走了這么多年也夠了,何付無愧于內(nèi)心,也只想帶著他們安心養(yǎng)老了,起碼想讓加仔最后的時光過得舒服一點。
何付慢慢悠悠的走上庭院,他緩緩抬起頭,打算開門進入屋內(nèi)。
可是眼前卻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和20年比前一點變化也沒有,還是那件藍色的上衣那條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時的小裙子,林間的月光落在她身上,被零散的反射出來,顯得她有點耀眼。
“你怎么出來了?快進去”
何付走上前想把她帶進屋內(nèi),白柏雖說沒有了智力,但是有時候生物的好奇心會讓她到處亂逛,這些年給何付添了不少麻煩。
“何付”
?何付呆愣在原地,他的眼睛剛才好像看見白柏開口叫了自己的名字,過了一會兒他卻低下頭來搖搖頭,語氣沮喪的說道: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這種幻覺未免也太”
可下一秒,他卻呆住了,他抬頭看見白柏看見它的眼神里有反射,出來的月光和它的倒影。
那眼神里有光
白幽的月光落在白柏身上,她歪頭微微一笑。
何付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雙眼瞪的老大,嘴巴說話都有點不利索,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流出,過了好久才磕磕絆絆的說道:
“...你...醒了?”
白柏緩緩點點頭
何付的眼淚再也繃不住,如泉水奔涌流下來,他就傻站在原地看著白柏,害怕下一秒這一切都是夢境,自己會突然在床上驚醒,一切都是幻想。
白柏走上前來,張開雙臂輕輕的抱住何付,用雙手拂去何付臉上的眼淚
“我愛 你”
她一字一句的說道,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她用了20年才學會,抱著何付他露出滿意的笑容,眼角也不自覺有淚光閃過。
何付用雙手不斷的將眼淚抹去,新的淚水卻不斷的涌出來,20多年的時間,這三個字等了太久,淚水已經(jīng)將他的鼻子堵住,他發(fā)出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含糊不清,用那帶著哭腔的聲音奮力的說
“我也是”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