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失效的技能

　　周斐和任開南都是那種對別人贊賞坦蕩蕩的人，既然是贊譽，那不管是真心還假意，只要你敢夸，我就敢受著。

　　周斐和任開南走出了設(shè)備間，經(jīng)過剛才一番，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不少，任開南趁機說道，“那個，小斐，你以后還是叫我任開南吧，或者開南也行，別叫任老師了?！?p>　　“我叫你小斐，可以吧？”任開南又補充了一句。

　　周斐看著任開南嫣然一笑，“當然可以，既然你叫我小斐，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開南。”

　　“嗯，”

　　任開南覺得自己心里冒起了粉紅色的小泡泡。開南，小斐。這兩個稱呼，嘿嘿嘿。

　　正當任開南自顧自的傻笑的時候，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匆匆走了過來，遠遠的喊道，“周斐，快點，船已經(jīng)靠岸了！”

　　“好的?！敝莒臣涌炷_步正色道，“開南，我們快走吧。”

　　任開南收斂起自己剛才的小心思，快步跟在周斐后面穿過防護門，在做完安檢后穿過門便到達了蕪城的海事港口。

　　偌大的港口出現(xiàn)在任開南面前不由的讓他長大了嘴巴。成片集裝區(qū)堆積如山，高大的貨輪停在港口，起吊機正伸展的長長的抓臂整裝待發(fā)。

　　人在這些鐵皮面前，顯得如螻蟻般渺小。

　　遠處的汽笛聲昭示著港口忙碌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周斐收起在辦公室里面對李主任服從的姿態(tài)，這里就變成了她的主場。

　　“小孫，你拿著攝像機，李主任交代了，今天一天的工作都要錄下來?，F(xiàn)在我們?nèi)ガF(xiàn)場吧。”

　　任開南，周斐還有那個小孫的一起上了巡邏車，前往剛剛到港的那艘貨輪。

　　“證件都齊全嗎？”

　　“查了，都齊的?！?p>　　“裝的什么？”

　　“南海來的冷凍海鮮品?！?p>　　“檢疫證呢？”

　　“有的。”

　　任開南聽著周斐和小孫的對話，所涉及的內(nèi)容和專業(yè)，是他完全不了解的。

　　車行駛到一個巨大的郵輪前停了下來，今日烈日當空，紫外線照射的人犯暈。周斐和小孫都拿出了墨鏡戴上，只有任開南瞇著眼躲在巡邏車邊小小的陰影下。

　　小孫的攝像機原先是對著任開南的，見狀只能暫時放下。

　　貨輪下站著幾個男人，一個穿著外貿(mào)公司工服的男人正在給周斐看他們的證明資料，幾個船員模樣的男人正在指揮卸貨。

　　任開南巡視了幾個人的臉上，表情都很正常。只有那個貿(mào)易公司的男人，眼神一直飄在周斐身上。

　　不懷好意的眼神。

　　任開南坐不住了，走到周斐身邊，裝模作樣的看著周斐手里的進出口貿(mào)易單，問道：“小斐，有什么問題嗎？”

　　男人見到任開南，露出了陌生的眼神，他在蕪城港口來往這么多年，今天頭一次見到這號人物。

　　“小周警官，這位是？”

　　“這位是我們?nèi)味綄В裉靵硌惨暪ぷ鞯??！敝莒匙匀欢坏慕o任開南戴了一頂大帽子。

　　“呦，任督導好！”男人的臉上堆滿了奉承討好的笑容，躬身雙手拉起任開南的手，“這么熱的天您還來巡視工作，真是辛苦了?！?p>　　任開南扯了扯面皮，皮笑肉不笑的算是回應了。

　　男人也不覺得尷尬，依舊熱情的和任開南做著自我介紹，“我是遠洋進出口貿(mào)易公司經(jīng)理，我姓錢，在咱們蕪城做進出口貿(mào)易這行也有些年頭了?！?p>　　男人說著遞上了自己的名片，“這邊任督導有什么需要，盡管跟我說?！?p>　　任開南看了男人一眼，臉上仍然是討好的笑容，這句話卻很耐人尋味。開了一眼身邊的周斐，神色自若像是沒聽見這些話。

　　任開南接過名片，沒有說話。

　　男人見狀招呼遠處正在裝卸貨物的船員過來，附在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然后又轉(zhuǎn)向任開南問道，“任督導哪里人？”

　　“蕪城?！?p>　　男人有些意外，隨即又滿臉笑意的問道，“年紀輕輕就是督導，想必肯定家學淵源吧？”

　　“任督導之前在海城的。”周斐替他做了回答，但是這個答案，卻更具迷惑性。

　　任開南開始不明白周斐的目的，而周斐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

　　周斐把資料扔給那個錢經(jīng)理，說道，“好了，沒問題，抽查完貨物就可以運走了?！?p>　　“好，周警官，任督導，這邊。”

　　錢經(jīng)理帶著他們走到剛剛從貨運處裝卸下來的貨物，周斐隨即讓人打開一箱檢查。

　　冷凍貨物，小孫遞上了手套。

　　任開南戴上手套，集裝箱被打開，撲面而來的冷氣，瞬間趕走了烈日下的燥熱。周斐徑自走進去翻了起來，任開南不懂這些，只是在站在最外面象征性的看著。

　　錢經(jīng)理悄悄的走到任開南的身邊，往他褲子口袋里塞了一個東西。

　　“什么東西？”任開南一驚，正準備拿出來，手卻被錢經(jīng)理一把摁住。

　　“小小心意，小小心意。”錢經(jīng)理笑著湊了上來，說道，“以后還要仰仗任督導的照顧?！?p>　　任開南看著錢經(jīng)理那張笑臉，真的就是一張笑臉，臉上的情緒沒有任何的恐懼，害怕和不安。做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無比自然。

　　夏日的衣物淺薄，任開南可以感受到被錢經(jīng)理塞在褲兜里的是一張卡，金額恐怕也不在少數(shù)。

　　這大概是他頭一次遇到行賄的。但是他不明白為什么，難道這批貨物里面有什么問題？

　　任開南重新審視了一邊錢經(jīng)理和正在卸貨的船員，他們臉上的表情都無比的鎮(zhèn)定。

　　難道是他的技能沒開。任開南決定問下系統(tǒng)，他低頭凝神冥思：系統(tǒng)！系統(tǒng)！

　　【在】

　　‘人臉情緒識別技能是開啟的嗎？’

　　【融入者人臉情緒識別技能已是高級，除非主動關(guān)閉，否則都是自動開啟狀態(tài)】

　　‘那我為什么看不出他們的情緒？’

　　【人臉情緒識別只針對情緒識別，識別不出即沒有情緒】

　　任開南關(guān)閉了系統(tǒng)。他大概理解了系統(tǒng)的意思。人臉情緒識別基準在于有情緒，而情緒是沖動的產(chǎn)物。

　　錢經(jīng)理和他的船員在蕪城這個港口做這些事情，恐怕都不知道多少年了，習以為常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情緒。

　　就像剛才的周斐，她日復一日的工作就是這些，工作中最不需要的也是情緒。

　　所以任開南的技能，在這里，是失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