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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垣契闊

五十四、皇宮的政變

東垣契闊 其水有云 6942 2021-11-14 06:00:00

  婚禮當晚,李玄鑒從宮中逃出之后,暗暗地嘆了口氣,沒想到他還是走到了逃婚這一步,而且是少了張無痕相伴的一個人的逃婚。

  不到萬不得已,李玄鑒并不想走到這一步。畢竟逃出那座宮殿,不僅意味著他要放棄自己的身份地位,還意味著他要拋棄自己的父皇母后,拋棄自己所有的家人。有時候,他會覺得那座皇宮像座囚籠,困住了他的自由,但很多時候,他也在享受那里的溫暖和快樂??墒?,弄丟了張無痕,要擺脫眼前的婚禮,除了出逃,他還能怎么辦呢?

  李玄鑒被如今的局面弄得垂頭喪氣,出了宮,卻全無方向。

  趙翼跟在李玄鑒身旁,一些被李玄鑒忽略的細節(jié)引起了他的注意。

  “殿下,你有沒有覺得今晚的京城有些不同?”

  “有嗎?”李玄鑒望望四周,道:“是更黑些嗎?”

  李玄鑒話音未落,大批騎兵從街上飛馳而過。趙翼急忙拉了李玄鑒躲進巷中角落。等到這隊人馬走得遠了,趙翼神情凝重地說道:“殿下,這是南山的軍隊,無詔不得入京,怎么會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京城?還是戰(zhàn)力如此強悍的騎兵?”

  “你確定?沒有看錯嗎?”李玄鑒也深感震驚。

  趙翼點點頭,繼而又道:“巡城營的官兵也很反常。此時他們應該在街上巡邏的,可是屬下剛剛出宮時瞅見他們的換防,不光加強了城門的守衛(wèi),而且大部分兵力聚集在了東城區(qū)。那里應該是各親王府、郡王府,還有京中要員所在?!?p>  聽趙翼這樣說,李玄鑒的心中也升起了一片愁云。今夜是太子大婚之夜,白天婚禮的諸多準備已經(jīng)夠讓李玄鑒煩心了,臨到成禮之前,他才終于尋得機會,被趙翼帶出了宮。

  按說即使宮中知悉了太子出逃,也該是禁衛(wèi)于城中搜捕,巡城營跟著瞎摻和什么呢?尤其南山軍隊的出現(xiàn),唯一能說得通的解釋便是宮中要有大事發(fā)生。

  “趙翼,我們趕回宮去?!崩钚b早已忘了自己逃婚一事。

  “殿下如今回宮無濟于事,不如先在宮外等候,屬下先回宮去探查,再做定奪?!?p>  李玄鑒想了一下,道:“也好?!?p>  于是,李玄鑒便被趙翼安排在了年游寺。李玄鑒心中苦笑,想道:“逃婚逃進了寺廟,趙翼還真是獨辟蹊徑。我雖是逃婚,卻也不想當和尚啊!”

  不過,年游寺因是小廟,平日香客不多,并不打眼,趙翼也是因此才將李玄鑒安排在這里。這座小廟能得太子駕臨,也算百年間的一件幸事了。

  李玄鑒和趙翼料想不錯,宮中確有大事發(fā)生。

  太子的婚禮定在麟信殿舉行。成禮吉時已到,李宗祧和許思湘在麟信殿沒有等到李玄鑒和集獲夕顏的到來,等來的卻是禁軍的圍困。殿上聚集了大批的皇室宗親,朝中權貴及其親眷,大家都是為了觀禮而來。禁軍的圍困讓所有人心頭一震,從容不迫的貌似也只有同親王和敏思妃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普親王率先問道:“陛下,這是怎么回事?”

  李宗祧還未回答,敏思妃從自己的位置起身,走上前去,跪在正中,道:“陛下,臣妾有話。”

  “你說?!?p>  “臣妾以為,太子貪慕美色,不安朝綱,有違祖訓,今日皇室宗親、朝中重臣盡皆在場,當請陛下廢黜太子之位,另立儲君?!泵羲煎f完,眼睛瞟向同親王的方向,同親王卻視若無睹,這讓敏思妃如坐針氈。

  聽了敏思妃的話,殿上眾人心中已知一二。有提前知曉此事的,心中不免雀躍,希望今晚能一舉成事,更多不明真相者,不過是在猶疑觀望,看看風向,心中思考著待會兒如何站隊,如何講話。

  李宗祧對于敏思妃的出現(xiàn)倒顯得不那么意外,他緊盯了敏思妃道:“敏思妃,后宮之人不得妄議朝政,更不得參與朝政,你心中應當明白。再者,方才你說到廢儲一事,莫說太子德行并無所虧,便是有虧,另立儲君,你以為立誰呢?玄曜嗎?依長依賢,怕是都輪不到他。你又何必著急?”

  敏思妃聽了李宗祧的一席話,從地上站起,一臉昂然,道:“陛下,我兒玄曜,聰慧機敏,生得帝王之期,出生即天生異象,因何當不得太子?”敏思妃再次看向同親王,同親王仍是紋絲不動,沉默無言,敏思妃心中恨恨。

  人群中有與敏思妃家族交好者,見勢附和道:“敏思妃所言亦……”他還沒說完,便被李宗祧犀利的目光嚇得改了口:“……有待商榷?!?p>  李宗祧對敏思妃既失望又可憐道:“敏思妃,如果朕不答應呢?”

  “禁軍已為我所控,今日之事怕是由不得陛下了。”敏思妃滿目的自信。

  “你確定?”

  未等敏思妃答話,李本和宋源綁了衛(wèi)奇和胡公公進了麟信殿,向李宗祧復命道:“陛下,敏思妃同黨已除,這兩人交由陛下發(fā)落,屬下這就搜捕其手下余孽?!?p>  敏思妃見到衛(wèi)奇和胡公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頹然倒地,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的計劃萬無一失!怎么可能!”她以為圍困麟信殿的禁軍是衛(wèi)奇所統(tǒng)領,卻不曾想那支隊伍是李本專門派來保護殿內眾人的,而李本和宋源早就在不知不覺間拿下了衛(wèi)奇和胡公公。

  實際上,自從李玄成在扁諸山下受傷之后,李宗祧就已命李本暗中追查事件的幕后主使。敏思妃的每一次行動都會暴露自己更多的行跡。

  直到最后,李宗祧確認了這種種事件都是敏思妃授意之時,他感到痛心又無奈。只是因為李玄曜的存在,他才心有不忍,總希望敏思妃能懸崖勒馬,卻也終究只是他一廂情愿。

  “敏思妃,你勾結神爵派,謀害太子,還要暗殺軍中諸將,插手軍務,這些罪行已經(jīng)夠多了!在做這些之前,你可還記得玄曜?你可還記得自己是一個母親?”

  敏思妃愣住了,她結結巴巴道:“什么,什么神爵派?暗,暗殺諸將?不,不是我,陛下,陛下!臣妾知錯,陛下開恩!”麟信殿上,充斥著敏思妃的嚎叫??墒牵@樣的叫聲除了讓人覺得可笑之外,并不能博取任何的同情。

  李宗祧看了眼前的敏思妃,再回想到她入宮之初的青澀與甜美,誰知這前后之態(tài)竟為同一人所有呢?

  正當李本帶禁軍鎖了敏思妃,準備帶離麟信殿,大家以為這場禍事已然平息之時,殿外卻傳來了廝殺聲。李本心中頓時生出不祥的預感,他將殿中事務交給宋源,自己帶了幾名禁軍出了殿門。

  殿外的廝殺之聲越來越近,殿中的人們愈加恐慌。在皇宮之中出現(xiàn)這樣的廝殺,除了謀反,眾人想不出還有什么其他原因??墒?,敏思妃與同黨已被俘,這一場謀反又是誰的主使呢?很快,有禁軍進殿回報戰(zhàn)況,是南山軍隊沖進了皇宮。李宗祧聽到這個消息,心如淵沉。

  “敏思妃,沒想到你引狼入室?!?p>  “陛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想為玄曜謀得太子之位,絕不是要背叛陛下!”敏思妃說得倒是實情。若要搶奪太子之位,甚至是逼迫李宗祧退位,敏思妃只要控制住禁軍即可,這也是最省力的辦法。她就是再蠢,也不會幫著別人殺入宮廷,這對她并沒好處。尤其在禁軍之外還隔了一個巡城營,這是她力所不及的。

  “是同親王,一定是同親王!”敏思妃用手指向同親王,她終于猜到今日這場叛亂的主謀了。

  殿內一片嘩然。人們的眼神中除了不可置信,就是始料未及??峙滤腥硕颊J為敏思妃瘋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時,集獲遲的人隨南山軍隊一同入殿,跟隨其中的還有神爵派的赤焰使和丹青使,以及文延義和同親王的侍衛(wèi)魏護。殿內禁軍仍欲反抗,卻被神爵二使迅速消滅。

  “敢對老子下手,老子也不是好欺負的。”赤焰使在殿中罵罵咧咧,他的劍上挑了李本的宮中腰牌,眾人便知李本當是在殿外的戰(zhàn)斗中陣亡。

  “王爺呢?多謝王爺救我出來,我也不是知恩不報之人,本欲捉了太子獻給王爺,誰知他不在宮中,留下一封破信跑了,倒是不巧。改日捉了太子,再行奉上?!背嘌媸箾_著同親王大聲地旁若無人般嚷嚷著。

  不是赤焰使提起的話,殿中諸人估計已經(jīng)忘了今日是太子大婚之日了。赤焰使這么一說,倒是把太子逃婚之事叫嚷得人盡皆知。

  許思湘聽聞太子逃走,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看到魏護進入殿中的時候,李宗祧便知這是同親王發(fā)動的叛亂無疑了。

  權力真是一樣奇怪的事物,若說它堅不可摧,卻往往在情義面前不堪一擊,若說它不值一提,又偏偏能將堅實的信任瞬間擊碎。

  這么多年來,李宗祧即便會將身邊之人懷疑千遍萬遍,也絕不會對同親王懷疑半分。他給了同親王僅次于己的權力和地位,同親王竟然會為了這些微的差距背棄自己。也許,在李宗祧眼中這些微的差距,在同親王眼中卻是千差萬別。

  “宗器,真的是你嗎?”李宗祧覺得生平?jīng)]有比這樣的打擊更讓他心碎了。

  同親王此時才緩緩起身,傲慢地答道:“不錯?!?p>  難怪今日陳太妃和王絲桐都以身體微恙為由未能出席太子的婚禮。人群中,一個黑衣少年面色蒼白,扶了額頭,險些暈倒。在他身旁,一個太監(jiān)好心地扶了他的身子,遞上了一杯熱茶。

  “就為了這九五至尊之位嗎?”李宗祧以為史書所載都是些舊事,有自己的真情在,絕不會重蹈前人舊轍。誰知這樣的歷史仍在悄然上演呢!他所謂的真情,在別人眼中,竟是如此廉價,它所蒙蔽的,不過是自己的雙眼罷了。

  李宗祧覺得自己身心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他緊緊地握了身前的桌子,以防跌倒。

  同親王悠然自得地走上殿前,道:“皇兄,你在這位置上坐得夠久了。怎么?坐得久了就以為這位置永遠屬于你了嗎?明明我才是最有才學的一個,就因為你比我早生了兩個月,這位置便只能由你來坐嗎?”

  “原來你是這般看朕。很好!”李宗祧傷心到窒息,他穩(wěn)住自己的呼吸,道:“宗器,你的心思朕竟今日才知。為兄多年,不知你心中所困。唉!也罷,若是朕讓位于你,宗器,你可愿就此罷手?”

  李宗祧的一番話比之同親王的叛亂更讓殿內眾人吃驚,殿內鴉雀無聲。

  “你以為今日你還有其他選擇嗎?”同親王眼中很是輕蔑,“交出兵符和傳國玉璽,傳位于我,我可以考慮讓你頤養(yǎng)天年?!?p>  “陛下,不可!”殿中突然有人對李宗祧的決定提出異議,大家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大司徒劉致虛門下代其打理政務的紀自明從人群中走出,上了殿中,跪拜施禮之后,聲音洪亮地說道:“陛下,傳位一事乃系國本之事,有國法,有祖訓定之,怎可由著一人的性子輕易更改。今日之事,同親王叛亂在先,當以國法論處。怎可任由如此叛逆賊子相挾?望陛下三思!”

  紀自明言辭鏗鏘,倒是與殿中其他貪生怕死只求自保之人顯得格格不入。

  聽了紀自明這一席話,殿中又有幾人站了出來,表示附議。

  不待李宗祧表態(tài),同親王抽出魏護的隨身佩劍,只一劍便要了紀自明的性命。殿內之人無不駭然失色。

  這時,只見人群中一名黑衣少年沖出,道:“父王,不要!”

  竟是李玄英!同親王看到李玄英,變了神情,有些慌張。同親王自始至終所有的圖謀都瞞了李玄英,不欲李玄英參與其中,只希望李玄英安分些,不要礙事,等著坐享其成即可,故而一早就吩咐了李玄英陪了王妃去到廣惠寺,不曾想李玄英竟會出現(xiàn)在了這里。

  李玄英沖到殿上,就要去奪同親王手中之劍。哪知還沒等他出手,李玄英身后的一個太監(jiān)劈出一掌,將其打暈,順勢攬入自己懷里。之后,這名太監(jiān)摘了偽裝面具,露出了流黃使的面孔。

  “王爺,世子殿下交給在下便好。告辭!”說著,流黃使抱了李玄英離開了麟信殿。

  看到李玄英被流黃使安然帶走,離了這是非之地,同親王的神情才逐步恢復了平靜。

  赤焰使看到殿中齊刷刷跪下反對同親王之人,正愁自己一身本領無處施展,便道:“王爺,這些人不用您親自動手,我來就好?!闭f完,赤焰使眨眼間將殿上附議之人殺個精光。殺完這一批,赤焰使似乎還不甚過癮,又沖著人群叫囂道:“還有誰不服?上來與老子過兩招!”

  同親王被赤焰使這種粗暴的好意嚇了一跳,心想:“不過是從李本手中救了他一次,這個愣頭青,倒是個實心眼的。”丹青使心道:“赤焰使你個呆子!”文延義和魏護卻以為赤焰使是明目張膽地在同親王面前邀功,兩人心中略有不快。

  麟信殿內血流滿地,血腥之氣令人作嘔。其余眾人再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出。

  李宗祧沒想到剎那間殿內這么多人枉死,心有怒氣,悲憤道:“朕已同意讓位于你,你又何苦濫殺無辜!”

  “他們反對你讓位于我,留著也無用,殺了清凈?!蓖H王道:“現(xiàn)在,我們可以繼續(xù)談傳國玉璽的事情了。”

  李宗祧氣到渾身哆嗦,口中咳喘不止,說不出話。

  這時,敏思妃見李宗祧當真要將兵符和傳國玉璽給了同親王,大叫道:“陛下,不能傳位于他。他是個賣國賊,叛徒!當年他就勾結了集獲遲,陷害文延壽將軍,致使文將軍戰(zhàn)敗。我見過他寫給集獲遲的信,千真萬確!今日一定是集獲遲做的內應,才引來了宮外的隊伍。前些時陛下讓同親王去迎歸生還的文將軍,卻只迎來了文將軍的死訊。他肯定是不想文將軍活著見到陛下,才殺人滅口。對,一定是他!還有,神爵派,是你勾結的神爵派,暗殺軍中諸將的是你,對不對?你還說要助我皇兒奪得太子之位,我們此前說好了的,今日你帶領眾臣在殿上擁立玄曜為太子,不料你竟一言不發(fā),原來是你自己覬覦皇位!你卑鄙無恥!”

  敏思妃瘋了似的叫嚷著,沖到同親王身上要撕咬一般。

  同親王一把將其推開,眼中全是嫌惡。女人還真是容易被母愛迷住了雙眼,才會看不清身邊的友和敵。當初是敏思妃要拉攏同親王,同親王樂得將敏思妃推到前面,掩蓋了自己的行徑。如今這般,都是她自找。

  殿中之人于肅靜的氣氛中將敏思妃所言盡收于耳。少數(shù)人不過將其視作瘋人瘋語,多數(shù)人卻從中獲知了許多未明的真相。然而,如今的同親王,也不在乎真相是否為人所知了。

  殿中一人,聽了敏思妃的話,對同親王最是咬牙切齒,恨到極點。這人便是許思湘。許思湘親歷當年文府禍事,今日思之,憂憤難平。

  “同親王,你這個小人!太常國的皇位你不配!”敏思妃被推開之后,重又沖向同親王。同親王不耐煩地轉身要再將其推開,手中之劍卻因為他的突然轉身正插入敏思妃的身體中。敏思妃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宗器,不可!”李宗祧眼見敏思妃被殺,再受不住打擊,頓感頭暈目眩,昏倒在桌子上。

  許思湘見李宗祧昏倒,急召宮人宣太醫(yī)。同親王也沒想到李宗祧身子如此的差,只好慢悠悠找人去宣太醫(yī)。同時,他又派了魏護押了掌印太監(jiān)蔡忠去取兵符和傳國玉璽。

  等到蔡忠如履薄冰地將傳國玉璽的印盒拿到同親王面前時,同親王臉上露出了笑容。為了這一刻,他等得實在是太久了!但,當他打開印盒時,卻發(fā)現(xiàn)其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同親王變了臉色,蔡忠也傻了眼,急忙下跪道:“奴才不知,實在不知因何如此啊!”

  同親王陰沉著臉,看了不省人事的李宗祧,又轉向李宗祧身邊的司禮太監(jiān)王信,道:“這是怎么回事?”

  王信泰然道:“老奴不知?!?p>  同親王將劍架在王信脖子上,威脅道:“你當真不知?!?p>  王信眼睛都沒眨一下,道:“王爺就算殺了老奴,老奴也是不知?!?p>  不過,同親王顯然并不相信王信的話。與蔡忠相比,王信更得李宗祧信任。蔡忠膽小,所言或是實情,但若說王信對此不知情,同親王決然不信。

  掃了一眼殿中諸人,同親王將李玄成拉了出來,以劍抵其胸,帶到王信面前,再次問道:“你若不說,我便殺了他?!?p>  王信一言不發(fā),神色未改。

  看同親王要對李玄成下手,許思湘一下子從李宗祧身邊站了出來,對同親王道:“王爺慢著!不過是兵符和傳國玉璽罷了,我知道在哪兒。放了玄成,我?guī)闳?!?p>  王信的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

  李玄成被同親王拽出人群時,嚇到說不出話,看到許思湘,小聲叫了句“母后!”眼淚就噼里啪啦地落下來。

  許思湘知道李玄成經(jīng)不得事,憐惜地望了他一眼,道:“照顧好你父皇,等母后回來?!敝?,她便被同親王帶走了。

  跟隨許思湘來到宮內宗祠中,同親王懷疑道:“兵符和傳國玉璽都在這里?”

  “兵符關系重大,定要妥善保管。既是傳國玉璽,自然是從宗祖?zhèn)飨聛淼?,放在宗祠中,很是合宜?!痹S思湘的話聽上去也有些道理。

  “在哪兒?”

  “還請王爺屏退左右?!?p>  同親王心中已存了不信任,但還是照辦了??删驮陟糁惺O峦H王和許思湘兩人之時,許思湘手中多了一柄銀釵,直刺同親王的咽喉。

  許思湘不會武功,可是出手太過突然,僅差一步,同親王就要性命不保。即便如此,同親王也躲得很是狼狽,躲過了咽喉,卻沒躲過肩膀,許思湘的銀釵插進同親王肩頭,他的肩頭頓時血流如注。

  同親王被許思湘勾起了滿腔怒火,伸手便掐了許思湘的脖子。許思湘掙扎道:“皇室宗祖在上,神靈有知,同親王你叛國求榮,陷害文將軍,逆上作亂,殘殺無辜,我作鬼也不會放過你!絲桐姐姐仁善愛物,吃齋念佛,若知你手上沾了無辜的鮮血,斷不會與你為伍?!?p>  同親王并不信鬼神之說,更不會把許思湘的威脅放在心上,可是,聽她提到王絲桐的名字,同親王突然間松了手,仿佛王絲桐就在眼前,看到了自己所作所為一般。同親王有些害怕,擔心這一幕真的被王絲桐看到。

  殺入皇宮,逼迫李宗祧退位,同親王不會有半刻猶豫。殺掉宮中和朝中的幾個人,在他,也算不得什么,但,許思湘卻不同。

  許思湘這些年來與王絲桐交往甚密,她把王絲桐當成姐姐一樣愛戴,王絲桐也很喜歡許思湘這個妹妹,處處呵護,兩人從不以身份地位相論,只以姐妹相稱。難得王絲桐有這樣一個知交,若真是死在了自己手中,同親王怕是今后再難面對王妃。同親王覺得自己對許思湘的反擊過重了。

  許思湘因為同親王松手得以喘息。就在同親王愣神的功夫,許思湘再次沖向同親王,要與之搏斗,盡管她手上并沒武器。同親王一掌將其推開,力道不算大,許思湘卻禁受不住,退出好遠,后腦撞在了祠柱之上,隨即一聲不吭地癱軟在地。

  魏護在門外聽到里面的動靜,進門查看,只見同親王站在祠內,肩頭受傷,神情恍惚。魏護趕忙上前為同親王的傷口止血,但是直到最后他將同親王的傷口包扎好,同親王都無甚反應。過了好一陣,同親王似乎才意識到魏護的存在。他呆呆地望了地上的許思湘,問道:“她,怎么樣了?”

  魏護摸了摸許思湘的脈搏,回道:“皇后已薨?!?p>  同親王此時回過神志,對自己剛才所為后悔萬分。

  “今日到此為止。麟信殿中之人,好生看押,不得再行殺戮?!?p>  “那兵符和傳國玉璽怎么辦?”

  “在皇宮中繼續(xù)搜找兵符。至于傳國玉璽,又不是人人都見過的,找不到真的,還造不出假的嗎?只要這太常國是我的,今后我的玉璽便是傳國玉璽?!蓖H王又看了一眼許思湘,愧疚又不知所措地嘆了口氣,道:“著宮人為皇后入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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