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花殿
熏風透過逐漸關(guān)閉的車門撫著她過肩卷發(fā),楚澤愣在原地望著高冷女神已然看不真切的身影,仿佛三魂丟了七魄。
陡然,一陣甜膩的香水味取代了原本漂浮在空中的汽車尾氣與陽光氣息。
神情恍惚的楚澤面部肌肉仍在微微抽搐,他皺眉定睛一看——一輛紅色轎車停在身前,以及南宮云瑯那張妖媚的臉龐。
很快,他耳邊就傳來好似蒼蠅的嗡嗡聲,眼前是那張不斷開合的血盆大口……
南宮云瑯不悅地按了下喇叭,冷眼看著他拔腿就走蠻橫無理的樣子,反諷出聲,“你的夢是不是對床有要求?人都走了!”
“難道還要我自報家門請你?上車!”
楚澤茫然又不屑地回頭,靜觀其變。
對此,說話人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從儲物箱拿出一個密封檔案袋,挑釁地在車窗邊敲了敲,“新鮮熱乎的保密資料?!?p> “你的過去我沒有興趣,可就算你隱藏得再完美,我依然能扒個底朝天。”
潛臺詞,激得楚澤呼吸加速肌肉緊張。
見狀,南宮云瑯得意地勾起紅唇,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似威脅,似警告,“人嘛,總有跌入塵埃陷入淤泥的不堪往事?!?p> “可人也總要為自己而活吧?所以,跟我聊聊她在療養(yǎng)院的悲、慘、遭、遇?”
昨晚和南宮沁交談過后,她便著手調(diào)查楚澤。在頤燕療養(yǎng)院這個名字顯露端倪時,南宮云瑯就已經(jīng)打好了如意算盤——
毀一個女人,先污蔑她的名譽,然后說她是瘋子,最后再把她關(guān)進小白屋里。
楚澤攥著拳頭搖擺不定,內(nèi)心掙扎間心神俱亂。但不多時,他在執(zhí)著堅守與反戈一擊中選擇了后者……
當天上午九點三刻的攝像頭里,清晰地記錄著楚澤鉆進南宮云瑯副駕駛的畫面。
入座后,他自嘲又自信地邪笑了一聲。自己啊,甚至知道那仙女對什么過敏……
南宮云瑯自認一切進展順利,這邊的監(jiān)控也被她提前處理過,便懶得在楚澤面前遮掩,撥了一通電話出去洋洋得意地質(zhì)問:“我剛下的訂單,為何不接?”
男人將手機扔在一旁,不悅地瞇了瞇眸,望著十字路口被兩輛SUV護在中間的浮影車,指腹摩挲著龍泉青瓷茶杯,音色低冷,“四小姐,注意你的態(tài)度?!?p> “要知道,我能接單,亦能下單。”
言下之意,只要價格合適,他的槍口,可以幫她指向別人也可能指向她自己……
隔著聽筒,南宮云瑯也仿佛感受到了對方滿身蟄人的煞氣,不得不放下姿態(tài),壓低嗓音詢問:“那您的意思是?”
行威懾之力的男人這會兒又盯著魚缸里藍綠色的半月斗魚看,聲線略顯迷離,“我聽說,四小姐前段時間在拍賣會上與一只九十億的腕表失之交臂?”
話落時,南宮云瑯臉色不由難堪了幾分,這句疑問包含了兩層意思。
他了解她所有的動向,以及,若想他接單,自己就得支付這個數(shù)目!
忽然間,男人食指上的蛇骨戒指與玻璃折射出絢麗的光芒,精致魅惑的臉頰浮現(xiàn)出不耐,“既然,預(yù)算不足以撐起你的野心,不如去請你姑姑幫忙?”
來自陌生人的貶低與告誡竟讓南宮云瑯坐如針氈,她神色一緊,聲調(diào)恭敬道:“您多慮了,傭金中午之前肯定到賬。”
若能由傭兵團完成這個絕妙計劃,即使他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她也要賭一把!
……
與此同時,浮影車往京大本部開去。
唐慕之眸光微閃,戴起藍牙耳機,右手在儀表盤上敲了幾下,兩聲響鈴后淡聲詢問:“什么時辰了?”
一道年輕卻暗藏激動的嗓音響起,立時以畢恭畢敬的態(tài)度回道:“寅時?!?p> 這段對話若是被旁人聽了去,便要疑惑了——明明上午十點,他為何說五點。
“寅時,”唐慕之目光掠過前方車流,蹙了蹙眉,“有楚胤的消息?”
昨天那場鬧劇已然在上流社會掀起了軒然大波,私下打聽、惡意編排以及伺機針對的一雙雙眼睛都在明里暗里地觀望著。
倒也不至于一手遮天,畢竟即便他們聯(lián)手都不可能是裴子羨的對手。只是……
為何偏偏是楚澤,他和楚胤有關(guān)系么?
“小姐,按您的要求,我們系統(tǒng)運行期間一直在定期觀察、篩選他的相關(guān)資料。但就目前得到的信息來看,答案是沒有?!?p> 作答條理清晰,又夾雜著顯見的自信。
“不過,從昨晚開始,不間斷地有人查詢楚澤和您的隱秘聯(lián)系,我追蹤到的人中不乏四大家和一部分外戚……”
捕捉到某個特定的字眼,唐慕之眸中閃過一道意味深長。果然,南宮云瑯也隨大流搞小動作,準備順藤摸瓜。
等對方言簡意賅地匯報完,也沒聽到關(guān)于裴子羨他們暗中調(diào)查楚澤的跡象。
女孩不自禁地眉目染笑,這種結(jié)果并非蹊蹺或反常。相反,不論是楚澤還是其他人,但凡牽扯到自己,他肯定會查。
然而,主仆幾人謹言慎行考慮周密,從不會輕易留下線索。而且,裴爺勢力龐大,一定有屬于自己的秘密情報網(wǎng)。
唐慕之斂著心神叮囑了幾句,沒承想,楚胤這個名字竟從別處悄悄浮出了水面。
時間走向上午十一點,她和唐翰林通完電話后,徑自走向綜合樓的大型會議廳。
京大今年專門邀請、組織校書畫研究會一批離退休老教授和書法家題寫通知書。
早前就已習慣性婉拒,但架不住三伯端起長輩的姿態(tài)“倚老賣老”……
下午四點半,女孩卻倏地提筆頓住。
泛起倦意的眸光流連在寫了一半的內(nèi)頁宣紙,艷麗眼尾則釀起深意十足的笑弧。
因為,京大圖書情報與檔案管理專業(yè)將會迎來一名新生,這個名字似曾相識——花殿。
很快,唐慕之便結(jié)束工作,揉著酸軟的手腕慢條斯理地走到停車場。
可門開剎那,主駕駛位上一朵明麗柔媚的粉佳人玫瑰躍然入目。躺在它下面的,赫然是此前以二十億成交的《汀蘭雅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