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沒回來,感覺蘇州城的變化好大啊?!痹茓扰c亢楚走在蘇州城內(nèi),本以為會是一片繁華景象,卻不想街上行人寥寥可數(shù),商販也是三三兩兩。那日決定回亢府后,他們馬不停蹄,三日后到達蘇州,入城后卻見一片蕭瑟,全無曾經(jīng)繁華景象。
“印象里蘇州城比現(xiàn)在熱鬧多了,我們小的時候,大街小巷可都是些叫賣的商販?!笨撼?。自家中變故,他們跟著義父背井離鄉(xiāng),這些年來輾轉(zhuǎn)多地手刃仇敵,卻不曾再回到蘇州城中。如今蘇州城的景象,卻是滄海桑田。
“許是現(xiàn)在正好是淡季吧。若是等到三月三的時候,怕是會熱鬧許多?!痹茓葢?yīng)道,忽然瞅見街邊一個攤位,“誒,師兄你看,這有糖人。你看,這個火雞,好好看啊。”
“姑娘,這是鳳凰,不是火雞。”攤位后的老先生說道。
“不好意思啊老先生,我認錯了?!痹茓扔樣樢恍Α?p> “不怪姑娘,是老朽學(xué)藝不精,鳳凰捏得像火雞?!?p> “老先生謙虛了,先生的鳳凰栩栩如生,是小女眼拙,沒認出來?!?p> 亢楚問道:“老先生,這條街上怎么就你們幾家做生意?其他人呢?”
“這位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們是外地來的,途經(jīng)蘇州,稍作歇息。此前聽聞蘇州曾被譽為第二長安,心向往之。今日一見,卻是名不副實。”
“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老先生擺擺手,許是許久沒有見到外地人了,此時也來了興致,娓娓道來,“那時候,蘇州因為有全國首富亢高邈坐鎮(zhèn),亢府經(jīng)營著許多生意,其中絲綢更是獨占鰲頭,加上各大商會爭相討好亢高邈,光是蘇州城內(nèi)就有四個商會分部,所以蘇州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天下的經(jīng)濟中心。后來,大概十四年前吧,亢府在一場大火中被夷為平地,亢府一家子都死于火災(zāi)之中。自那以后,亢府的生意就垮嘍。幾家商會也漸漸從蘇州城撤離。此后蘇州的經(jīng)濟地位一落千丈,人員也開始流失。后來揚州城那邊,又崛起了一位江南首富沈承德,于是再沒多少人愿意來蘇州城做生意了?!?p> “亢府我也聽說過,不過只是一場大火,少了一個亢府,不至于讓整座城市都一蹶不振吧?”
“理是這么個理,但是這其中的隱情,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啊。這亢高邈與當(dāng)今圣上情同手足,蘇州城因為他在,從朝廷那兒得了不少好處,當(dāng)時在蘇州城做生意,可謂是一本萬利。可自從亢高邈辭世,蘇州城也再沒有理由落得各種好處,很多慕名亢高邈而來的商幫也紛紛離去?!崩舷壬鷱蔫F鍋中剮出大拇指大小的一塊糖稀,手上開始揉捏拉摁,嘴里還在說道,“不過這場火災(zāi),說來卻也有些蹊蹺?!?p> 亢楚問道:“怎么個蹊蹺法?莫不是人為的?”
老先生搖搖頭,“那倒不是。大火的起因已不可考究,就連官府都沒給出個詳細的調(diào)查結(jié)果??蛇@火災(zāi)發(fā)生的時間點可著實有些蹊蹺。”
云嬋拿起一根糖人,問道:“是什么時間點呢?”
“乃是在亢高邈即將接受皇上封賞,成為我朝國師之時?!?p> 亢楚心中一動,此事義父從未與他倆說起,他倆也一直不知。如果真如這老先生所說,那些仇敵很可能不是單純的江湖恩怨。只怕其中有人不想他的父親成為國師,于是想要從中阻撓,便伙同其他江湖人士,謀劃了這次火災(zāi)。此前他只管殺人,卻從未想過這些人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如今回過頭去,再結(jié)合“國師”一事,他恐怕遺漏了許多線索。
亢楚心下思索著,又問道:“老先生的意思,亢府的火災(zāi),是一場陰謀?”
老先生擺手:“都是道聽途說,真假莫辨。官府都沒查出來的事兒,我哪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p> “多謝老先生解惑。”
“老先生,這只鳳凰我要了。”云嬋指著那個神似火雞的糖人說道。
“唉喲,還是小姑娘懂事,有眼光?!崩舷壬B忙停下手里的動作,把那只鳳凰拿起,遞給了云嬋,“一文錢?!?p> 告別了老先生,兩人又往前溜達。往前是一個賣首飾的攤位,攤主是一位老嫗。
云嬋上前觀量。她雖已及笄,卻還未出嫁,于是還未戴上簪子,但這不妨礙她對簪子的喜愛。她在琳瑯滿目的簪子中一番挑選,選中了一個梅花樣式的簪子,細細端詳后,轉(zhuǎn)頭向亢楚欣喜地說道,“哥,你看這簪子,像不像……”
亢楚卻拽了拽她的手,把她拉離攤位。
云嬋心下明了,定是有突發(fā)情況,趕緊將那簪子匆忙扔回那攤位上,“不好意思,身上忘帶銀兩了!”
“怎么了師兄?”
“有人跟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