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鈺來到靜心堂中,見其他師兄弟早已到齊,便悄悄的站在最后一排。
不一會兒,公羊宗正與一婦人走了進(jìn)來。那婦人正是司徒黑巖的夫人,名曰蘇荷。蘇荷雖然年近四十,面容上卻看不出歲月的痕跡。蘇荷雙眸明亮,柳眉輕挑,鼻梁挺拔,朱唇皓齒。若是走在大街上,便是說自己二十來歲,恐怕也是有人信的。
二人來到眾弟子前面。
公羊宗正輕輕咳了一聲,眾弟子瞬間安靜,齊向師父師娘行禮道:“弟子拜見師父、師娘。”
公羊宗正擺了擺手,向前一步,沉聲說道:“今天招你們前來,是為了一件怪事。前幾日,在昆侖山北方戈壁之中,刮起了沙塵暴。沙塵暴過后,一座古城重現(xiàn)人間?!?p> “什么?”
“什么樣的古城能驚動昆侖山?”
眾弟子們竊竊私語起來。
公羊宗正繼續(xù)說道:“但奇怪的是,這古城并非殘?jiān)珨啾冢侨缤嬖诹撕芫靡话?。城?nèi)人來人往,煙火十足。實(shí)在是一件怪事。故而,我要挑幾位弟子,前往古城之中調(diào)查。”
長風(fēng)向前一步,問道:“師父,不知這調(diào)查的范圍是何?還有,古城叫什么?”
公羊宗正看了一眼長風(fēng),說道:“你們需要去調(diào)查明白,這座城為何會憑空出現(xiàn)。若是其中有妖異作祟,切勿妄動,第一時間要回報山門,再行定奪。還有,這座古城的名字,叫樓蘭?!?p> 這名字似有魔力一般。二字一出,眾弟子臉色紛紛變化,或吃驚,或好奇……
唐鈺悄悄問一旁的子瑜道:“這樓蘭古城到底是什么?”
子瑜低聲說道:“樓蘭,本是很久以前,由蠻人建立的北方小國。來往于西域與中原的人,都要經(jīng)過這樓蘭城。但是,據(jù)說在漢朝時,樓蘭國被大漢所滅。后經(jīng)滄海桑田,最終整個城池全部被掩埋在了戈壁之中。幾百年來,有許多的人前往西域,想要在戈壁之中找尋樓蘭古城,卻毫無所獲。有的人甚至為此送了性命?!?p> 唐鈺了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言自語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公羊宗正咳了一聲,待到弟子們安靜下來之后,說道:“長風(fēng),你與苗虎、龍且一同前往,先行探查?!?p> 長風(fēng)疑惑,出言問道:“龍且?guī)煹埽俊?p> 公羊宗正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龍且雖然上山剛兩年,但是深諳市井之道。只是,你要好好的給我看著他,別讓他偷偷又去賭博。龍且,你要是敢去賭博,我一定把你的褲子拔下來,狠狠打你的屁股?!?p> 聽到這些話,眾弟子都笑了起來。人群中站著一個胡子拉碴的男子,正是公羊宗正口中的龍且。此時,龍且面露尷尬之色,跟這種人,干笑了幾聲。
看來這次與自己沒什么關(guān)系了。
眾弟子散后,長風(fēng)被單獨(dú)留了下來。
公羊宗正看了一眼長風(fēng),表情有些復(fù)雜,但還是長長嘆了一口氣,獨(dú)自走出了靜心堂。
長風(fēng)將師父表情如此,心中大概明白了什么,看著師父有些落寞的背影,向蘇荷問道:“師娘,莫非這樓蘭古城中,有大師兄的蹤跡?”
蘇荷搖了搖頭,無奈說道:“按照子瑜的說法,孔宣被司徒黑巖打落山崖,再無蹤跡。樓蘭古城出現(xiàn)后,據(jù)說有人在城中看到了昆侖弟子。因此,你師父便猜想,會不會就是孔宣!”
長風(fēng)面色也低沉下去,說道:“大師兄自從失蹤,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個多月了。希望這一次,真的能夠找到大師兄吧!”
蘇荷笑了笑,低聲說道:“長風(fēng),為了你大師兄的事,你辛苦了?!?p> 長風(fēng)連忙搖頭,恭敬說道:“師娘嚴(yán)重了。這本來就是弟子該做的事,談何辛苦。不過,師娘,我想把唐鈺也帶上?!?p> 蘇荷感到頗為有趣,說道:“我看你對唐鈺,仿佛就像是對自己的弟弟一樣?!?p> 長風(fēng)望向窗外,臉上露出了懷念的表情,說道:“是??!不知道為何,我從他的身上,總能看到長歌的影子?!?p> 蘇荷見長風(fēng)如此,輕嘆了一口氣。
片刻之后,蘇荷突然拍了一下長風(fēng)的肩膀,笑著說道:“長風(fēng),聽你師父說,你沒事總會去紫竹林,跟那個叫白湘的女孩子,學(xué)習(xí)藥理之術(shù)?!?p> 長風(fēng)臉上一紅,喉嚨動了一下,顧左右而言他道:“師娘,我還得趕緊去找唐鈺,早點(diǎn)啟程。”說罷,便趕忙往靜心堂外邊走去。
走到門口時,身后傳來蘇荷的聲音:“你這個榆木腦袋,出發(fā)之前,記得要去和人家道個別。”
長風(fēng)腳步一頓,感到臉上更加燙了一些,連忙胡亂應(yīng)承了一下,逃一般的離開了靜心堂。
蘇荷看著害羞的弟子,嘴角微揚(yáng),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
夜里,唐鈺在知道自己要一起去樓蘭古城后,便趕忙收拾了一番。
月色明媚如華,流入房間之中。
唐鈺走到窗前,抬頭望向天上的明月,心中泛起了一陣思念。
爹、娘,你們在天上過得還好嗎?
忽然,窗外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朝著某個方向掠去。
唐鈺心生好奇,鬼使神差般地跟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那個黑影來到山腰的一個樹林中。
唐鈺藏身于樹上,偷偷向下望去。
樹林中還站著一個人。看身形,似乎是一個女子。
明月移位,漸漸將二人的臉龐照亮。唐鈺吃驚地瞪大眼睛,這兩人竟然都是自己認(rèn)識的人。自己跟蹤的黑影,正是平日里十分正經(jīng)的長風(fēng),而女子,是曾今洛川城中見過的白湘。
二人相對而立,執(zhí)手相看,雙目含情。雖然話語不多,但情誼深濃。
唐鈺年紀(jì)本來就小,哪里見過男女私會的場景,頓時羞紅了臉。一邊覺得自己偷窺人家隱私,著實(shí)不好。另一邊卻又按耐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又偷偷看了過去。
結(jié)果一下沒注意,不小心碰到一根樹枝,驚起了一只小鳥。
撲棱的小鳥,將地上的二人嚇了一跳。
待到看清飛離的小鳥,長風(fēng)緊張的臉才緩和了一些。
白湘卻做小女子狀,撅著嘴,鼻中發(fā)出一聲冷哼,說道:“你這個家伙,怎么這么小心!”
長風(fēng)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低聲說道:“昆侖門規(guī),不同脈的弟子不得私會。我擔(dān)心,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會害得你受罰?!?p> 白湘撇了撇嘴,眼珠一轉(zhuǎn),眼中閃過一絲黠笑,朱唇上揚(yáng),兩頰露出酒窩,問道:“要是真的被人發(fā)現(xiàn)了,你想怎么做呢?”
長風(fēng)一愣,看向白湘。自己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白湘見長風(fēng)吞吞吐吐,臉色瞬變,撅著嘴說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家伙,就只會說些好話?!闭f罷,做生氣狀,跺了一下腳,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長風(fēng)見狀,心中不覺緊張了起來。眼見佳人就要離去,連忙脫口而出:“若是這樣,我便去求師父,讓他同意我和你成親?!?p> 白湘腳步突然停下,嘴角露出喜色,轉(zhuǎn)身向長風(fēng)揮了揮手,大聲說道:“到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嫁給你。但你要是不娶我,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你明日還要去樓蘭,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說罷,從腰間取下了一個金鈴,扔個長風(fēng),揮了揮自己手中一摸一樣的金鈴,笑著離開了樹林。
長風(fēng)接住鈴鐺,雙眼含情,望著白湘離去的方向,輕輕搖了搖金鈴。金鈴晃動,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到了第二日造成,唐鈺打著哈欠,走出房間。
長風(fēng)三人早早地等待在門外。
苗虎見唐鈺雙眼布滿血絲,不由疑惑道:“你沒睡醒嗎?眼睛怎么這么紅?”
唐鈺瞟了一眼長風(fēng),心中有些無奈。這個長風(fēng),昨夜接了鈴鐺之后,也不趕緊回去,反而是在原地站了許久。一邊傻笑,一邊晃動著手中的金鈴。長風(fēng)不走,唐鈺也自然不敢露面。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長風(fēng)這才離開樹林。唐鈺這才敢從樹上下來,回屋中休息,但也就只睡了一個時辰而已。
長風(fēng)站在一旁,突然身上傳來一陣惡寒,不禁打了個噴嚏。
苗虎見狀,又轉(zhuǎn)身問長風(fēng)道:“師兄,你這是昨晚著涼了嗎?不對呀,咱們修道之人,不應(yīng)該會著涼?。∑婀?,奇怪……”說著,用手撫摸著下巴,作思考狀。
長風(fēng)臉上一紅,趕忙說道:“既然小師弟已經(jīng)到了,咱們就趕緊出發(fā)吧。要是耽誤了時間,恐怕師父又要責(zé)備咱們了!”說罷,御劍向著遠(yuǎn)處飛去。
其他三人也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寶,跟隨長風(fēng)而去。
向西飛行兩日后,四人在戈壁深處果然找到了一座城池。
城門口站著一隊(duì)守城士兵。他們身上的衣服有些古怪,不似當(dāng)代游牧之人的穿著。
這些士兵對來來往往的行人視而不見,雙眼看向前方,一動不動。就當(dāng)長風(fēng)三人通過城門時,為首的士兵卻忽然轉(zhuǎn)過頭,特別注意了一下這中原模樣的四人。
進(jìn)入城內(nèi)后,嘈雜的人聲從周圍轉(zhuǎn)來。
主街上,穿著各異的人行走在其中,雙眼看向兩邊攤鋪。要是遇到什么想買的,便停下來,與小販相互討價還價。最終,在小販一臉不甘、滿臉虧本的表情里,客人滿意的付了錢,拿著東西離開。在客人離開后,小販臉上的露出了一副奸計(jì)得逞的表情,將一個一摸一樣的東西擺了出來。
穿過主街,四人來到了一個廣場上。
廣場的正中間有一個巨大的雕塑,雕塑是一個身著威嚴(yán)、面容嚴(yán)肅、頭戴金冠的人??礃幼?,應(yīng)該是樓蘭國的先代君王。在雕塑的周圍,是一圈水池。水池清澈見底,清涼無比。與這炎熱無比的戈壁氣候著實(shí)不搭。
廣場的另外一頭,是一堵高大的石墻。石墻的兩側(cè),有長階,延伸至高處的平臺。
忽然,平臺之上傳來一陣鶯歌燕語。
四人抬頭望去,一群身著華麗的侍女走到平臺上,隨著陣陣音樂,翩翩起舞。這舞不似中原舞蹈那般婀娜曼妙,反而動作開合之間,彰顯出一種磅礴之氣。
舞蹈隨禮樂的減弱而停止。
一個頭戴金冠、衣著華貴的富態(tài)中年人走了出來,站在高臺之上。
周圍的本地人都紛紛跪倒在地,口中說道:“拜見大王!”
高臺上的國王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向后便招了招手。
一隊(duì)侍衛(wèi)端著盤子走下平臺,來到廣場之上,掀開托盤上蓋著的絲綢。托盤上放著許多金燦燦的金條,十分晃眼。
就在外地人紛紛眼冒精光,露出貪婪的目光時,那些本地人卻顯得十分虔誠,五體投地,沒有任何人抬頭去看托盤上的金子。
只聽國王高聲說道:“昨天晚上,我們的神在夢中告訴我了一件事。有三個中原人要來到城里,為我們樓蘭帶來幸福。為此,我將為你們賜下這些金子。不管這些中原人去到任何人家,要用最好的肉、最美味的酒招待這些人。若是錢用完了,盡可以到王宮來取。要是這些人愿意見我,你們就來王宮告訴我。我親自上門拜訪?!?p> 看了看周圍虔誠的本地人,苗虎不禁吐槽道:“這個國王腦子有問題嗎?居然因?yàn)橐粋€夢,就給所有的百姓發(fā)這么多錢?!?p> 隨后,苗虎又看了一眼自己這邊的人,一臉可惜的說道:“可惜了,咱們是四個人。要是沒有帶小師弟出來,咱們就可能被認(rèn)成帶來好運(yùn)的中原人。這樣一來,咱們可以省不少錢??!”
說罷,苗虎、唐鈺與龍且三人一起笑了起來。
侍衛(wèi)們發(fā)完錢,國王便回往了王宮。
待到廣場上的眾人散去后,長風(fēng)一行人來到一家客棧。
本來在柜臺后站著的老板娘,見有客人來,立刻笑臉相迎,走到幾人面前,笑著說道:“喲!幾位客人,是吃飯???還是住店???”
長風(fēng)看著眼前風(fēng)韻猶存的老板娘,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尷尬的笑道:“還請老板開四個房間。至于飯,我們會下來吃的?!?p> 老板娘卻沒有立刻去開房間,而是有向幾人靠了一步,扭動了一下身子,向幾人拋了個媚眼,用膩膩的聲音道:“幾位客人,除了吃飯睡覺,就沒有什么別的吩咐嗎?”
長風(fēng)躲開放在自己胸口的老板娘的玉手,尷尬笑道:“老板說笑了。我等來到此地,是有要事要辦。還請老板快快開好房間,我等實(shí)在有些累了。”
老板娘聽罷,輕輕推了一把長風(fēng),一邊走回柜臺,一邊低聲說道:“沒想到,你們幾個還挺矜持?!?p> 幾人拿過鑰匙,假裝沒有聽到老板娘的話,一把拎起唐鈺,逃似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兮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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