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魏羨的拉攏
魏羨去官后，清貴半生，現(xiàn)在卻如同無賴，不管是皇帝趙鈺民，還是平頭百姓都想不通魏羨的想法。
“兵為威，大乾當(dāng)布武天下！”
這是魏羨來到蘇莊之后，和蘇策說的第一句話。
當(dāng)整個大乾朝堂都在推進消減常備兵員的時候，魏羨跳了出來，用無賴手段偽裝自己，游說諸多勛貴。
“大乾周邊，群狼環(huán)繞，北有羅斯，東有室韋，南有六詔，西有群胡，安能獨居一隅?！?p> ……
魏羨的話確有道理，但是蘇策明白，能看清這些的不僅僅只是魏羨一個人。
大乾有做到布武天下的能力，只是人心難測，大乾百年征戰(zhàn)不休，年年大戰(zhàn)，人心厭戰(zhàn)，這不是簡單的看有多少兵員，武備有多強悍，就能去做的。
至少蘇策已經(jīng)暫時厭倦了戰(zhàn)爭，戰(zhàn)爭是政治的延續(xù)，不是正常的先行者。
蘇策釣魚既是不想再見到魏羨，也是在治病，是的，蘇策很明確自己生病了，還很嚴重。
老府兵夜中驚醒，暴起殺人的事情被官府有意無意的淡化掉了，但是這樣的事情對勛貴來說只是一個公開的秘密，身為其中一員，蘇策也知道這些事情。
將軍驕縱跋扈，其實根源都是因為沒有大軍在側(cè)，行止由心，心中不安，不安的感覺，讓這些將軍們驕縱跋扈，只是希望周圍人怕他懼他，這樣他才會有心安的感覺。
戰(zhàn)場有軍律，所以府兵令行禁止，但是殺戮本身哪有規(guī)矩可以約束。
蘇莊讓蘇策心安，因為這里有他的親人，但是蘇策自己清楚，他確確實實是生病了。
平靜的生活蘇策經(jīng)常的回想起戍邊的場景，也經(jīng)常從夢中驚醒，夢里他總是想起小河烽燧堡外的餓胡。
蘇策最近總是一身粗布，在莊子里面閑逛，也不去校場看一百親衛(wèi)訓(xùn)練了，家里給蘇策放兵器盔甲的武房，蘇策這些天也沒有去過一次。
蘇策發(fā)現(xiàn)自己潛意識中在回避與戰(zhàn)爭有關(guān)的人和事。
直到四天前，蘇策在睡夢中被夜梟的叫聲驚醒，蘇策去枕下摸刀卻沒有找到，蘇策大叫著御敵，跳下床在房中尋找橫刀，王蘭嚇得抱住蘇策的后背，但是嬌小的王蘭根本阻止不了蘇策的行動。
直到王蘭的哭喊聲驚醒了院中的大嬤嬤和四個丫鬟。
大嬤嬤揮掌去砍蘇策的后頸，卻被蘇策一腳踹飛幾米，把雕刻精美的房門都撞碎了。
四個丫鬟抱住蘇策的四肢，在前院居住的李常也聽到了內(nèi)院的哭喊聲，以為有賊人來襲，連忙帶著夜里值守的十個護院，沖到東內(nèi)院，看著在院中蘇策背著王蘭，雙腿掛著四個丫鬟。
雙眼赤紅的蘇策，嚇了李常一大跳。李常擋住了趕過來蘇父蘇母，讓丫鬟把王蘭從蘇策背后接下來。
此時的蘇策嘴里還喊著：“殺敵！殺敵！”
等到王蘭了丫鬟們退出院子，蘇策拿起院中晾衣服的竹竿揮舞著，沖著親衛(wèi)而來，因為親衛(wèi)身上穿著皮甲，自制的皮甲，并不是按著大乾皮甲的樣子制作的，只是護住胸腹。
這讓蘇策想起來九胡人，九胡人沖到自己家里來了，蘇策怒喊一聲：“賊酋拿命來！”
李常這時候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趕忙囑咐眾人。
“護院把武器丟掉，關(guān)上大門，拖住將軍?！?p> “老爺夫人去西內(nèi)院！”
李常身后東內(nèi)院的大門緩緩關(guān)閉，李?？觳脚芑刈约旱姆块g，從床下拖出來一個木箱，這里面是他的甲胄，是的，李常曾經(jīng)官任隊正，策功四轉(zhuǎn)，他退出軍伍的時候，帶回來了自己的甲胄，慌亂的披上甲胄，便沖出屋子，邊跑邊戴上兜率。
推開東內(nèi)院的大門，沖著蘇策大喊：“將軍，大勝?！?p> 此時院中的十個親衛(wèi)早以倒在地上，他們也知道蘇策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一捅一掃，便倒在地上裝死。
護院閉著眼裝死，李?？粗l(fā)狂的蘇策，蘇策手里的竹竿已經(jīng)成了竹片。
“勝了？”蘇策送了一口氣，接著一股疲倦的感覺涌上心頭，眼皮好重。
“大勝！”李常高呼一聲。
“勝了就好！”蘇策好想睡覺，卻沒有忘了自己的職責(zé)。
“傷亡幾何！”蘇策用竹竿撐住身體，詢問著李常。
“斬敵無數(shù)，我軍無傷！”李常大聲的呼喊，裝作欣喜若狂的樣子。
“哈哈，勝了，勝了……”話還沒說完便倒，砸在臥在地上的護院身上，砸的地上的護院一聲悶哼。
李常讓護院們把蘇策抬回床上，自己穿著甲胄守在屋外，時不時喊一句：“大乾萬勝！”
護院們本是蘇策的親衛(wèi)，身上有殘，沒有辦法跟著蘇策上戰(zhàn)場，就和蘇老爺商量了，以后他們做護院，讓一百食邑作為親衛(wèi)，等著這些孩子長大了，正好在軍中給蘇策做親衛(wèi)。
等到第二天，蘇策睡到中午才醒，也從李常的嘴里面知道了昨夜自己做的荒唐事。
幸好嘟嘟這些天跟著蘇父蘇母在西內(nèi)院，昨夜也是嚇的哇哇大哭。
蘇策知道現(xiàn)在自己需要靜養(yǎng)，安神的藥李常買了很多，蘇父也知道自己兒子患上癔癥，安慰蘇母，同時告知王蘭，只要蘇策靜養(yǎng)段時間，癔癥就自然好了。
李常從老一批親衛(wèi)，也就是現(xiàn)在的護院中選出來了一個人，名叫周康，蘇家現(xiàn)在也算是家大業(yè)大，諸多事情都需要李常去打理，李常抽不出來時間，就讓周康貼身跟著蘇策。
周康是個很老實的人，比蘇策大兩歲，家小也在蘇莊，能被李常看中，周康靠的就是踏實穩(wěn)重，要知道現(xiàn)在的李常也不是以前那個缺了手指握不住刀的府兵了。
李常，現(xiàn)在在長安城中也算是有一號的人物了。
百果釀，世人只知李常，卻不知道涇陽縣伯，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大多勛貴也都是這樣先把家里的產(chǎn)業(yè)交給可靠的人。
百果釀，南山新莊，長安新宅，李常三個地方跑，褲子幾月一換，因為騎馬磨的褲子太容易破洞。
周康和蘇策也是老熟人了，蘇策還記得當(dāng)年沖陣的時候，周康就一直跟著自己身旁，一把長槍耍的極好，只是沖陣最前，傷亡最重，他傷到了大腿，九胡人的箭矢涂糞，在大腿上剜了一塊小孩拳頭大的肉，傷到了筋，可以走，但是跑不了了。
這兩天周康就和蘇策住在渭水旁的小廬中，小廬不大，長八米，寬四米，高五米，有兩個房間，里面內(nèi)屋是蘇策住的，周康就住在外屋。
這是一座純木制的河邊小廬，是蘇莊的莊戶用一天時間打造的，木頭是砍的蘇莊旁邊的一片林子，二百多人一天啥事沒有做，就砍木頭搭房子，傍晚房上壓好稻草，晚上蘇策就和周康住了進去。
屋內(nèi)的擺設(shè)很簡單，除了床榻外沒有多少東西。
魏羨來的時候，也是在這里見到蘇策的，毫無疑問，蘇策拒絕了魏羨。
這應(yīng)該是蘇策和魏羨的第一次會面。
去秘書監(jiān)看過蘇策經(jīng)歷的魏羨，一方面感慨蘇策運氣好，另一方面也佩服蘇策的勇氣果敢，畢竟沖陣還能殺穿敵陣，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個人勇武，臨陣決斷，戰(zhàn)陣之中，考驗的東西太多了。
只是魏羨沒有想到蘇策會拒絕他，畢竟蘇策作為一個新興勛貴，年紀(jì)還那么小，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只是蘇策拒絕后，只是釣魚，左顧而言他。
魏羨來到蘇莊已經(jīng)兩天了，因而他，并不知道蘇策就在前兩天剛剛發(fā)了一次癔癥。
“小子，老夫今天就要走了，不過老夫的那套小院，記得時時打掃，過幾天老夫納妾，帶過來住幾天?！蔽毫w旁邊，蘇策坐在一把竹椅，魏羨坐在原本屬于周康的竹凳上，至于周康則站在百米外通往河邊小廬的小路上。
“好的，魏公，那套小院，策會派人每日清掃的?！碧K策側(cè)著頭，看著披著蓑衣的魏羨，也不去理會不斷晃動的魚竿。
魏羨站起身子，笑了笑，指著蘇策手里的魚竿，問道：“魚以上鉤，何不起竿？”
“魏公，策居渭水兩載，夏日里，蘇莊無人下河玩耍，只因渭水混濁，魏公胸腹裝著天下，有的是清水河潔身，但，策沒有！”蘇策站起身子答非所問的回答，魚竿被魚帶到了河里面。
“吾之清河多，分你幾條未嘗不可，如此渭水混濁與你而言，下河何嘗不可！魚上鉤不起竿，現(xiàn)在魚竿被魚帶到了河中，無竿何以釣魚？”魏羨知道蘇策不愿意趟這趟渾水，實際上到現(xiàn)在為止，魏羨還沒有找到一個支持他主張的勛貴，不然，他也不會在縣伯中尋找同道中人了。
“魏公大義，此竿已失，若民心在我，今日失一竿，明日策有百竿，魏公不妨多待一日，前些天家里有些雜事，家中管家貔貅性子，怠慢魏公，策善庖丁，魏公不妨嘗嘗！”蘇策沖周康招招手，讓周康過來。
“有美食，也不早說！”魏羨看出蘇策有些意動，多留一天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