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明閉目的一瞬,儀器突然發(fā)出一道詭異至極的波動。
命中身體的一瞬,好似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力。
察覺到可疑的波動,黎明眼眸再次睜開,只是晦暗的眼眸中呈現(xiàn)的景象卻并非秘境大殿之內的景象,而是一個極其陌生的場景。
仔細觀察了四周,發(fā)現(xiàn)此時處于一個特殊的房間,房間四周布滿了各式各樣的光屏,似乎是某個信息處理中心之類?
房間內還有幾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似乎在交談什么,可卻聽不清,也看不清。
黎明感到一陣違和,恍然察覺到不對,這個視角……是記憶重現(xiàn)?現(xiàn)在是?
我的記憶?還是誰的?
沒人能解答疑惑。
察覺到這一點之后,影像猛然就清晰了起來,聲音也漸漸能夠聽得清了。
黎明全神貫注地聽著這段對話。
“……不明天體即將……失效……”
“請……務必……”
“神……天闕……絕境……”
可任由黎明如何集中精神,卻始終只能聽到對話中片段的對話碎片,視角與影像的距離始終無法縮短。
若是能接近一點就好了,或許就能聽得清了。黎明心道。
隨著這樣的念頭誕生,視角終于發(fā)生了變化,竟然逐漸朝著影像靠近。
伴隨著一次次的晃動,視角不斷接近房間中心交談的人影,聲音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側前方不明天體仍在不斷接近,遠程阻攔失敗。”
當視角再次穩(wěn)定下來后,黎明已經能夠清晰地聽見幾道人影之間的對話了。雖然此時依舊不能看清其中人影的長相。
“前去偵查的星空戰(zhàn)機和星空機甲情況如何?”
居中的一道人影嘴唇開合,更多的信息也泄露出來。所以,這是星空?
難道是星空戰(zhàn)艦內部?可我為什么會重現(xiàn)這段記憶?
“偵察結果非常糟糕。星空戰(zhàn)機僅有一架得以幸免,駕駛員與觀察員受到奇異能量影響正在搶救,無法匯報。
星空機甲技術相對不夠成熟,偵察中也相對落后,僅有一臺損毀,但收到最前方戰(zhàn)機發(fā)出撤離信號大部分星空機甲都還未能獲得有效信息?!?p> “說結果?!?p> “據(jù)觀測,前方不明天體疑似具有智慧意識,表面有特點地對星空戰(zhàn)機作出了攻擊。參謀部認為是一臺巨大的作戰(zhàn)兵器!”
“不重要了?!?p> 中間的人影舉起手擺了擺示意停止。
不到三次呼吸的時間,話音再次響起。
“命令:第一至第十二編隊,即刻攜所屬附屬艦隊后撤,至安全距離后躍遷撤回天闕主力艦隊駐地,不得有誤!
第十三至十六編隊,隨本艦斷后,不得后退!
本艦直屬小型戰(zhàn)術戰(zhàn)艦,復制本艦記錄在案信息,執(zhí)行發(fā)散式撤離,務必將檔案帶回天闕駐地!”
“將軍……”
四周的人影圍住了居中的人影,不約而同地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勸說,可居中的人影只是擺手示意。
“面對正常行星體量的天體,戰(zhàn)略級戰(zhàn)艦的確足夠,可目標是特殊的?!?p> “現(xiàn)在,執(zhí)行命令!”
四周的人影沒有再上前靠近,規(guī)規(guī)矩矩地退回到三步之外,默默行了一禮,爾后朝著門口走去,人影眨眼便消失。
指揮室里只剩下一個人。
人影沒有停過,可一直沒有說話,影像似乎一直在操作著什么,時不時點按,時不時拖拽,但黎明的視角看不清到底操作了什么。
想到之前的事,也嘗試過產生“走近一點”、“看清楚一點”的想法,卻再沒有效果。
直到許久之后,房間里肉眼可見地一震!
看不清面容的人影面前終于出現(xiàn)了變化。
似乎是一道全息影像接入了進來。
“將軍,撤離吧!”
一直以來沉默著操作的男人只是看了一眼,沒有理會。
朝著某處光屏一點,黎明視角里面首次出現(xiàn)了灰色以外的顏色——血紅色。
男子默然地將一只手按上去。
“指紋生物檢驗通過!”一道沒有感情的機械音響起。
男子又將一件雙頭的儀器一頭纏在手腕上一頭纏在額間,靜靜等待著回應。
“腦波檢測通過!”
“心率檢測通過!”
“最高權限開啟!”
男子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突然朝著黎明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得黎明心底不由自主地發(fā)慌!
但這注視仿佛只是錯覺,僅僅一瞬男子便將視線重新投至眼前光屏之上。
“啟動主炮熔毀!”
“已啟動!”機械音冷漠地回應。
指揮室周圍墻壁再度震動。
“艦載反物質動力核心限制解除!”男子的聲音里出現(xiàn)了難以描述的復雜感情,似乎是堅守,又似乎是后悔與解脫。
機械音沒有再響起。
回應的是一片熾烈到無法直視的光芒,以及影像破滅前最后一瞬留下的幾乎化為實質的能量沖擊波。
空間破碎。
眼前一陣恍惚,黎明再睜眼已經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大殿中央,四周十九個人圍成了一圈。
“你為什么沒變?”
蕭蕓無比好奇地看著黎明。
經歷過不可思議的記憶之后,黎明滿腦子都是那一陣不可思議的記憶重現(xiàn),全然沒有心情。
情緒似乎也格外地激動。
“我應該怎么變?”黎明冷漠地反問。
“額……”
蕭蕓從黎明簡單地一句話里聽出了極度的不耐煩,以及一股特殊的危險感,像是面對瀕臨爆發(fā)的火山。
意識到必然發(fā)生了什么意外之事,蕭蕓正要開口,黎明身邊已經隱隱有雷光浮現(xiàn)。
“冷靜!”
一輪淡金色的光圈掃過,隨時可能爆發(fā)的雷霆之意被完全壓制。
仿佛一頭冰水當頭淋下!
“呼!”
黎明眼神恢復清明,灰色已經全然散去。
“你經歷了什么?”
眼前已經不是蕭蕓,而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
老者眼中神光炯炯,卻沒了初時的友好,滿是戒備。
“一段不可思議的經歷,似乎是精神烙印,又似乎是記憶重現(xiàn),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p> “精神烙?。俊?p> 老者疑問一聲,隨即堅定地道:“現(xiàn)在的你很危險,必須接受管制。在排除精神奪舍之前,不得離開?!?p> 黎明眼里神異的光芒一閃而過。
“我若是不愿呢?”
老者不答,一只手卻如鷹爪般猛然探出。
而在距離黎明胸口前一寸之時驟然停下,仿若觸電般收回。
一柄不過尺余長的短劍豎直立在黎明胸口緩緩轉動。
“天罰之刃!”
老者痛苦的臉上夾雜著無法掩飾的震驚,重若千鈞地吐出四個字來。
“你認識?”黎明反問。
老者臉上好似川劇變臉似的神色幾度迅速變化,最終呈現(xiàn)一抹頹然。
“九劍守望者成道之寶,不亞于神州鎮(zhèn)國神器的至寶,能不認識?”
“成道至寶嗎?!崩杳鬏p喃,心底產生一抹荒誕之感。
老者頹然地搖搖頭,幾番欲言又止。
黎明見得有些不耐煩,“有話直說吧!”
老者猛然點頭,急忙解釋道:“這件至寶依舊認你,說明奪舍確定不存在。但依舊要當心,我觀測時發(fā)現(xiàn)你元神曾黯滅一瞬。
也是因此,你提到精神烙印時我才誤以為發(fā)生了奪舍?!?p> 黎明沒有理會。不管什么原因,錯了就是錯了。
僅僅一個解釋,并不值得原諒。何況解釋是否為真實的想法尚值得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