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遠抬頭看了一眼劉蘇,只見他黑漆漆的臉充滿了莊嚴(yán),就好像一個鐵面無私的判官。
齊遠記得在玄劍堂的大殿里,他并沒有見過劉蘇,想來他對宗門的人才是不在意的。
說來也對,執(zhí)法堂內(nèi)的弟子基本上都是由其他各堂弟子出任,任期滿了,就會再回到自己原本的堂口。這樣的情況下就會造成,從玄劍堂來到執(zhí)法堂的弟子,看到玄劍堂的人犯了錯,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他們還會參與其中。
不僅是玄劍堂如此,其他堂口的人也同樣如此。
一個執(zhí)法的地方,卻不能保持自身的超然,又如何能做到執(zhí)法的嚴(yán)謹。
這一刻,齊遠突然若有所悟,也許在執(zhí)法堂,自己并不需要所謂的證據(jù)。
齊遠摸了摸自己的胸前,那里掛著一支桃木哨。隨即齊遠抬頭對劉蘇拱了拱手道:“弟子還有一個疑問,還請?zhí)弥鳛槲医饣??!?p> “說。”劉蘇頭也沒抬,便扔出一個字來。
“畢杰是怎么死的?”
齊遠開口問到,沈光皺著眉看了看齊遠,想要斥責(zé)齊遠一番,但是又怕齊遠話里有話,在心里仔細琢磨了幾遍齊遠的話,實在沒琢磨出什么東西來。于是他便打著看看齊遠耍什么花招的態(tài)度,老老實實地開口道:“全身被劍意切割,傷口過多,失血而死?!?p> “沒有其他致死的原因?”聽了沈光的話,齊遠追問了一句,沈光當(dāng)即搖了搖頭。
“那我沒問題了。畢杰是我殺的,不過我沒有找人來假扮他。至于干掉畢杰的地點,不是在宗門內(nèi),而是在門外的一個小山谷里?!?p> 齊遠直接開口承認了,沈光當(dāng)即一愣,而劉蘇也面色一沉,雖然他臉黑得根本看不出來。
“好小子,殘害同門,居然還能如此面不改色!難道你心中就沒有一點同門之誼嗎?”
劉蘇低沉的聲音響起,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出他聲音中蘊含的怒氣。
“沒有?!眲⑻K發(fā)怒,齊遠雖然心里慌得一批,但是依舊面不改色,甚至雙眼直視著劉蘇。
劉蘇目光如炬,臉上的表情嚇人得很,他就這樣盯著齊遠,一股強大的低氣壓在大堂內(nèi)蔓延。一旁的沈光和趴在地上的那人,全都忍不住打起了擺子。
“堂主不拍死我嗎?”齊遠再度開口說道,甚至語氣中還帶著一股譏笑的意味。
沈光如同看鬼一樣看向齊遠,這人不要命了,堂主明顯已經(jīng)怒不可遏,齊遠居然還要撩撥他。
“你想死?”劉蘇突然怒極而笑,“殘害同門,當(dāng)在眾弟子面前,受三刀六洞之刑,流血九九八十一不可止。你想就這樣死了,做夢!沈光,把他給我?guī)氯?。?p> “謹遵法旨!”沈光高喊了一聲,便要扯著齊遠向大牢方向走去。耳邊想著收獲陽光的提示音,齊遠躲過沈光的大手,隨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馬當(dāng)先往堂外走去。
“齊遠兄弟,我服了!剛才我站在旁邊都感覺要嚇?biāo)?,你居然還敢和堂主頂嘴!厲害?。 ?p> 一出大堂,沈光便來到齊遠身旁。齊遠腳下一軟,當(dāng)即撐在沈光身上,嘴里說著:“快,扶著點,我腿軟?!?p> 沈光看著齊遠的樣子,當(dāng)即一笑,將其單手扶住,嘴巴一彎,開口道:“我還以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原來這腿也會軟啊!”
沈光說著說著,就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齊遠的大腿。說完之后,沈光又開口道:“齊遠,那畢杰真的是你干掉的?”
齊遠點了點頭,沈光當(dāng)即喊了一聲:“這怎么可能!齊遠,我查了你的資料。你才剛?cè)腴T,拿到基礎(chǔ)功法不足十日,你怎么可能打得過畢杰!更何況,畢杰的傷,是我驗的,基本都在正面。你怎么可能正面打得過他?不僅如此,他身上都傷基本都是由劍氣造成的。你剛?cè)腴T,就能掌握劍氣了?”
齊遠沒有說話,而沈光對著齊遠的臉看了又看,看了一陣,便低下頭去,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
“不行,你這樣的天才,怎么能就這樣死了?我一定要去找堂主,一個畢杰而已,死了也就死了,還能讓你償命不成?”
將齊遠帶到牢房,沈光便一臉陰沉,在牢房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過了好一會,才丟下這么一句話,向大牢外走去,走的時候,連牢房的門都沒關(guān)。
齊遠嘆了一口氣,他將牢門扯過來合上,隨后看了一眼空空蕩蕩連一只老鼠都沒有的牢房,又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齊遠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我在這里矯情什么?入鄉(xiāng)隨俗,入鄉(xiāng)隨俗,更何況我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此時齊遠才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雖然稱不上弱肉強食,但是基本沒有什么法度。這時候,齊遠才明白,這個世界上的宗門為什么沒有正邪之分。
剛才在大堂之上,齊遠就是在試探。他想試試,執(zhí)法堂的堂主會不會把自己一掌拍死。當(dāng)時他的手,便捏著這桃木哨,情況不對,就打算把它捏碎。
事實證明,執(zhí)法堂的堂主沒有對他出手。在加上剛才沈光的反應(yīng),齊遠明白了因為自己的天賦,他死不了。
齊遠拿出了清溦給他的桃木哨,他看了看桃木哨,微微有些愣神,他明明不相信人人會平等,為什么這個時候心中充滿了憤怒呢?
矯情!齊遠把這種憤怒歸結(jié)于自己是個賤人。
“怎么?不打算吹響???”
齊遠愣神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隨后牢門打開,清溦走了進來。
“師父!”齊遠向清溦行了一個弟子禮,清溦點了點頭,便與齊遠一同坐在了牢房中的石床。
清溦手一揮,石床上便出現(xiàn)了一張矮桌,矮桌上一套茶具,齊遠當(dāng)即給清溦倒上了一杯茶。
清溦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開口道:“給為師說說看,到底是怎么回事?!?p> 齊遠看了看清溦的臉,臉上露出了一陣猶豫。
“怎么?不便和為師說?”
清溦將茶杯放下,看向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