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酒窖的門，齊嘯往外走，忽然目光一凝，因為他看到一個肥胖人影，不斷往自己這邊看來。
白虎瞳的開啟，也是需要體力的，更不用說還會顯露出異象，齊嘯自然不會時刻開啟，所以也沒有發(fā)現(xiàn)外面有人。
身形幾個閃現(xiàn)，齊嘯就毫無煙火氣地出現(xiàn)在那肥胖人影面前，也不說話，直直地瞪著眼前的人。
要是重新煉皮和神魂沒有增長之前，齊嘯想要在阻擋甚多的酒樓施展靈貓九閃，還沒有那么輕松，而現(xiàn)在卻幾乎感覺不到難度。
眼前這人一身錦袍，身形肥胖，兩頰的肉圓滾滾的，活像兩個大饅頭，他見到齊嘯時先是一愣，接著擠出笑容說道：“小人是望月樓的掌柜史晉，聽到這里有動靜，就過來看看?！?p> 齊嘯沒有說話，在他的感覺之中，面前的人氣血松散，站在那里，身上處處破綻，完全是一個沒有習(xí)武的普通人。
詭異的是，齊嘯殺戮無算，哪怕那些見過血的山匪在齊嘯放開氣勢的時候，尚且膽寒，眼前這個普通酒樓老板看似卑微，站在齊嘯面前，卻全然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雙眼微微張開，放射出絲絲寒光，齊嘯猛地拔出了刀，往史晉的腦門上劈了過去。
史晉呆呆站在原地，忽然驚恐尖叫一聲，滿頭滿臉地冷汗，幾乎癱倒在地。
直到最后，除了被嚇倒之外，哪怕奔雷刀要劈到了腦門上，他也絲毫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這一刀當(dāng)然沒有劈實，可史晉的頭發(fā)卻全部豎起，奔雷刀上附有雷霆之力，哪怕沒有接觸，也讓史晉被電得渾身顫抖，嘴角口水都流了下來。
“還是很奇怪?！?p> 生死之間，人的反應(yīng)最真實，史晉雖然看似被嚇癱，但齊嘯見過人臨死之時求饒或者瘋狂的樣子，沒有一個像是史晉這樣的。
正常人如果見到刀劈過來，絕對不是呆立在原地，更多的人是哪怕知道逃不了，也要躲開。
史晉完全不同，他看上去也不是不怕，卻有種認(rèn)命的感覺，連躲都不躲，很是古怪。
齊嘯回想著這種古怪的感覺，突然想起來一個說法。
老鷹在捕食兔子的時候，有時候兔子會直接認(rèn)命，四肢朝天，任由老鷹捕食。
兔子被老鷹看到，也看到了老鷹，自己知道逃不掉天敵的追捕，所以直接認(rèn)命。
剛剛史晉所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認(rèn)命的感覺，可人又有什么天敵？
更何況，齊嘯也不認(rèn)識史晉，兩人也就只是陌生人的關(guān)系，就算有些懼怕，也不至于如此夸張。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望月樓之外，羊越還沒有回來，吉春則是老老實實地守在了樓外，見到了齊嘯就拱手說道：“齊大人！”
“派兩個人把里面酒樓的老板提出來，嚴(yán)加看管，我們現(xiàn)在去姜家?！?p> 覺得古怪，齊嘯自然要將史晉給控制起來，現(xiàn)在高壽縣發(fā)生的事情有些多，等到閑的時候，再去審問。
當(dāng)然，能夠在高壽縣開起最大的酒樓，這史晉看上去平平無奇，卻絕對不是個簡單人物。
到時候看看究竟是誰跳出來撈他，應(yīng)該就能夠弄清楚一些了。
“齊大人，人死了十七個，傷了三十二個，還不知道羊校尉帶的那些人情況，不知道這撫恤金……”
和面無表情地齊嘯比起來，吉春看起來就有些悲痛了，不管他是裝出來的還是別的，那些人總歸是他在操練，心里面有感觸很正常。
“撫恤金？這個不用擔(dān)心?！?p> 齊嘯還真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話說回來，這也不是齊嘯應(yīng)該去考慮的事情，畢竟他也只是去調(diào)動縣軍，執(zhí)行任務(wù)罷了。
但這種話自然不能直說，雖然是齊嘯和吉春兩人說話，可低下的人還都在看著，耳朵都豎起來，聽著兩人說話，萬一齊嘯真的不管不顧，肯定會影響士氣。
稍微一猶豫，齊嘯也就說道：“打下姜家之后，天亮之前不封刀，戰(zhàn)利品可以保留三成?！?p> 話音落下，頓時后面的縣軍聲音粗重了許多，姜府可不是一個小地方，處處樓臺亭閣，里面還有假山湖泊，里面居住的連帶下人侍女，怕不是有幾百人。
這些縣軍都是貧苦出身，不然也不會加入縣軍，為的就是能夠吃上飯，運氣來了，混個一官半職。
現(xiàn)在聽到齊嘯的親口許諾，原本因為同袍死傷的悲傷似乎都沖淡了一些，士氣大漲。
有功勞拿，還有姜家里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女人，打下姜家之后，還能搶奪財物，哪怕只能獲得零零碎碎的一些，得到的只有三成，對于他們來說，也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
縣軍的步伐明顯提快了許多，齊嘯騎著的馬本來在緩慢前行，被后面的人簇?fù)?，也不得不變成了小跑?p> 吉春則是有些吃驚的樣子，頓了一下后才又說道：“大人高義！”
戰(zhàn)爭之時，給將士許諾幾天不封刀是一回事，可現(xiàn)在不過是抄家，齊嘯就這么做，被旁人知道了，一個殘暴的名聲是跑不了了。
同樣地，吉春心里面更加清楚的是，姜家這回是不死也得死了，再沒有一點挽回的余地。
有了這群如狼似虎的縣軍，估計等不到被打入大牢，姜家里就剩不下幾個人。
……
姜府之外，許多身穿鎧甲的縣軍明火執(zhí)仗，將姜府層層包圍了起來。
一早去追擊姜雄的羊越，以及跟隨齊嘯而來的寧依，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到了這里。
“準(zhǔn)備好了嗎？”
寧依身穿麻衣，面上一片冷色，火焰被吹拂，映照在她的眼眸之中，明滅不定。
“寧小姐，齊大人知道嗎？姜府這么多人……”
羊越黑漆漆的臉皺成了一團，猶豫不決，滿是糾結(jié)。
“羊校尉，你不想戴罪立功嗎？放心吧，不需要有任何后顧之憂，齊大人知道了，只會稱贊你?！?p> 寧依面帶笑意，從旁邊的親衛(wèi)手中拿出來一個火把，“一路上，我跟著齊大人來到這，他的在想什么，我會不懂？”
話音落下，寧依將手里的火把往地上一扔，頓時一道火焰，圍繞著偌大的姜府飛速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