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意喬在原地呆住,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說什么。
她竟然被他這一句話給噎住了!
簡意喬氣得翻個白眼,當(dāng)機(jī)立斷打開車門,把雜志扔進(jìn)去,順道坐上去。
“砰——”
車門關(guān)上,車子起擎。
此時(shí),車窗突然被敲響。
簡意喬扭頭看去,沈霖驍似乎有話要說。
她熄火,搖下車窗,細(xì)白的胳膊搭在車窗上,神色慵懶:“沈先生有事?”
沈霖驍站直身體,左右張望了一下,最后有些局促地看向她。
簡意喬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耐心十足。
男人緊緊地看著她,許久,才出聲:“抱歉?!?p> 她一愣,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故作驚訝:“沈先生怎么突然向我道歉?”
“……”
“你這沒來由的一句道歉,我屬實(shí)不懂你在說……”
“簡小姐,我因在不宜加速的車庫內(nèi)快速行駛,差點(diǎn)與您的車相擦,對此,我深感抱歉,還請您原諒?!闭f罷,男人微后退一步,深深地向她鞠了一個躬。
簡意喬怔住,一時(shí)無言。
那訝異程度不亞于看見火星撞了地球。
——
車子在綿長的公里上行駛著,簡意喬雙手握住方向盤,目視前方。
此時(shí),天灰蒙蒙的,灼熱的太陽被烏云掩蓋。
越逼近民埔寨,兩邊的大山愈發(fā)高聳光禿,原本廣闊嫩綠的大草原也隨著距離的遠(yuǎn)去,換成了另外一副光禿干枯的模樣。
男人就坐在旁邊的副駕駛座位上,上半身仰躺在椅背上,雙手交疊,閉目養(yǎng)神。
既然沈霖驍都能拉下老臉來跟她道歉,那她也沒什么可以為難對方的。
看在他這么有誠意的份兒上,簡意喬最后還是讓他上了車。
只是……
她憑什么是司機(jī)?!
當(dāng)她質(zhì)問他這個問題的時(shí)候,沈霖驍只給了她一句“為了安全著想,我開不慣你的車,還是你來”話,就鉆進(jìn)車內(nèi)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了。
車廂內(nèi)很安靜,靜到連對方的呼吸都能聽見。
簡意喬知道他沒睡,這氣氛又安靜得讓人尷尬,忍不住出聲問:“你也是來找朋友的?”
男人一動不動。
“……”
“男的女的?”問完,簡意喬覺得這么問有些冒昧,便主動說出了自己的,“我找的是女的。”
男人還是一動不動。
“……”
對方這么冷,簡意喬也興致缺缺,開始閉嘴。
就這樣,兩人開啟了一路同行的旅程。
——
三十分鐘之后,車子開到一處路口,停了下來。
簡意喬搖下車窗,看到遠(yuǎn)處那塊大石頭上清晰地雕刻著三個字“民埔寨”之后,扭頭看向旁邊的男人。
“沈先生,民埔寨到了?!?p> 男人這才眼皮斂起,悠悠睜開眼,望向前方。
“寨子里的路都是窄小的土路,里面的居民,特別是小孩特別喜歡在路上來回躥跑。這樣開車進(jìn)去很危險(xiǎn),我們還是下車走進(jìn)去吧。”簡意喬解釋道。
此時(shí),沈霖驍眨了眨眼,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根,隨后戴上,轉(zhuǎn)頭看向她。
男人的泛著微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出聲問:“你怎么知道這里面的小孩喜歡在路上跑,你來過這里?”
“當(dāng)然是在網(wǎng)上搜的呀!”簡意喬看他一副不懂其中行道的樣子,詫異,“來過這里旅游的一些旅客有在網(wǎng)上吐槽說,這里的小孩喜歡在路上亂躥,家長不管,外來人要是開車進(jìn)去驚嚇到小孩,會被訛錢。”
頓了頓,她唇角勾了勾:“怎么,沈先生在來之前,沒有提前做功課?”
“來得匆忙,沒時(shí)間?!?p> “哦……”簡意喬一臉了然,“也是,您管理這么大的沈氏集團(tuán),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兒,哪有時(shí)間去做功課?”
沈霖驍聽出了她話中的嘲諷,不免眉頭一皺。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是他的辛苦在別人眼中不過是裝模作樣。
而且,對方的話中帶刺。
“簡小姐,我已經(jīng)向你道過歉,你說話不必這么陰陽怪氣?!蹦腥送屏送蒲坨R,“我沒得罪過你什么?!?p> 沒得罪她什么?
你可是放了我的相親鴿子!
雖然她也放了對方,但她怎么想,就覺得心里不是滋味兒。
感覺她被對方嫌棄了一樣。
她的條件也不差吧?
最后,簡意喬找了一個位置停車。
停好車之后,兩人從車上下來,漸漸往民埔寨內(nèi)走去。
寨子不大,越走進(jìn)里面,窄小的土路越發(fā)的窄小,兩邊是并排的茅草竹屋,接連而下,一望不到頭。
房屋相簇而排,靠得極近,在自家窗戶上一伸手,幾乎能觸碰到旁邊人家的窗戶或者墻壁。越往里面,由窄小的土路變成了被圓潤小石子鋪一層、不積水、不滲水的石子路。
坐在門口乘涼的阿婆老大爺看見他們,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視線一直追隨著他們。
簡意喬狐疑,小聲地問:“沈先生,你覺不覺得那群老人看我們的眼神很怪異?”
“沒有。”沈霖驍?shù)故腔氐煤芸?,“他們只是覺得我們穿著高檔,價(jià)值不菲,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甚至,他們極有可能在想著……”
“想著什么?”
“怎么宰我們這兩只大肥羊?!?p> “……”
兩人說話間,一個小孩不知從哪個地方突然躥出來。
簡意喬沒注意,身體跟他的相撞了上去。
她踉蹌了幾步,堪堪才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
倒是那個小孩,被她撞得摔坐在地上,正哇哇大哭。
那是一個約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身穿圖案繁復(fù)的深藍(lán)色民族服飾,頭發(fā)長,被全綁成了一個長長的小辮子。
簡意喬:“……”
她愣在原地,看著正哭得嗷嗷叫的小孩,腦子一時(shí)混沌,嘴巴張了張,結(jié)果什么都說不出來。
小男孩越哭越兇,說著本地的方言:“爸爸媽媽,有人打我!”
簡意喬看向沈霖驍:“他在說什么?”
沈霖驍面無表情:“他說你打他?!?p> “……”簡意喬眉目圓睜。
好?。∠胗炲X了是吧?終于訛到她頭上了是吧?
簡意喬轉(zhuǎn)身,欲要蹲下跟那小男孩理論一番時(shí),一個看似年三十左右的男人急匆匆地從旁邊的屋內(nèi)跑出來,檢查小孩全身后,立即抱起小男孩,安撫著。
簡意喬看了看他們,剛想出聲解釋,沈霖驍首先用他們的本地方言出聲:“您好,這是您的小孩吧?”
男人回頭看他,一臉警惕:“是、是啊。”
“很抱歉,我們走路的時(shí)候,您小孩不知從什么地方突然躥了出來,撞到我們身上,最后彈坐在了地上?!?p> 本以為男人會懷疑他們的話,結(jié)果對方扭頭看向他兒子。
“小皮猴,你是不是又頑皮了?!我和媽媽怎么教你的,走路要看路,不要橫沖直撞的!好在只是撞到人了,要是撞上了車可怎么辦?!”
簡意喬聽不懂,但也聽出他在訓(xùn)他兒子。
結(jié)果,小男孩哭得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