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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yè)后才開始長大

第二十七章 情起情深

畢業(yè)后才開始長大 石頭睡著了 5625 2021-09-14 22:38:38

  我在踏上去重慶的長途汽車的時候,我反復思索,廣東是不是我必須要去的地方。

  我在廣東最近兩年的事業(yè)的進步,讓我體會到了收獲的喜悅,但同時我還是感到了精神世界的空虛,特別是感情遇到挫折后之后,我完全迷失了自己。雖然廣東那邊孫總愿意高薪留我,但我能只為了錢去工作嗎?我能為了錢去做自己并不愿意干的工作嗎?

  我決心暫時停留在重慶。重慶是我們本地的大城市,大家說的都當?shù)氐募亦l(xiāng)話,沒有像廣東那邊給人潛意識有一種本地人和外地人的等級差異。我愿意先留在這里看一下有沒有新的工作機會。

  我到了重慶以后就找到一個旅舍住了下來,然后開始四處找工作。這次找工作跟四年前在廣東找工作還是有很大的不同,身上有了錢,就顯得要從容很多,絲毫沒有了以前那種慌張和盲目。

  這邊普通工人的招工信息是有的,管理崗位就太少了,若有招管理人員的,一般都要求大學學歷,并且工作經(jīng)驗要求三五年以上。我決心在重慶先做一個普工,先給自己找一個容身的地方。我去應聘了焊接工。憑借我在廣東那邊學到的技能,很快就在一個摩托車配件廠里找到了焊工的工作。

  焊工的工作是比較辛苦的,甚至被一些人認為是容易影響身體健康的一項工作,所以造成用工市場上的焊工比較稀缺。正因為如此,這份工作的待遇也就比其它工種要好很多。

  我不在乎這一點勞苦,我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比這勞動強度大幾倍的工作。我也不太相信能影響到什么健康,我父親在農(nóng)村生活了一輩子,沒有受到任何環(huán)境污染,才活到四十多歲就走了。并且我只是一個人,了無牽掛,也沒誰會來真正關注我的健康與生活。

  但在重慶這邊的工資還是比我在廣東時工資低幾倍。我并不是不在乎工資高低,但我決心要在這里尋求發(fā)展,就只能接受這樣的條件。內(nèi)地的工資本來比沿海低,并且我干的不是管理崗位的工作。

  這里最大的不同之處是大多數(shù)時間我們每天只工作八小時,并且每周休息兩天,比起在廣東那邊每個月只休息兩天,并且每個月有可能超過二十天都會加班的情況要好太多了。我有了兩地工作經(jīng)驗的對比后,感覺在廣東打工就像機器一樣工作,而這里上班才算既有工作又有生活。

  有一點空閑時間,我就會找書來看。我想到了很多管理工作對文化程度的要求,也知道自己好多的高中同學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連周迷都通過自考拿到了大專文憑。我就跑到自考辦去進行了咨詢,然后買書,報考了工商企業(yè)管理??频淖詫W考試。

  焊工工作是流水線作業(yè),我已經(jīng)掌握得非常熟練,無需多動腦筋就能應付自如。我把自考的書中要記、要背的內(nèi)容寫在一張紙上,貼在工作臺前一邊工作一邊記憶,這樣我的學習效率就提高了很多。

  這段時間里,高龍翔給我打電話說孫總又讓他問我愿不愿意再去他廠里,工資待遇讓我隨便提。我很果斷地答復他:我不會再去廣東,不管給我多少工資。

  高龍翔本人對我的選擇表示出理解,說在離家鄉(xiāng)近的地方尋求發(fā)展是件好事,并說如果真回到孫總的廠里,可能有的人和事情還真不好面對。

  我問他這話從何說起。他說,那個叫鐘婷婷的美女已經(jīng)為孫總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我聽后感覺腦袋像是被人擊了一棒,一下不能言語。鐘婷婷真是這樣一個唯利是圖女子嗎?她今后會幸福嗎?她和孫總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高龍翔又說:“越是有錢的老板,越喜歡這種清純質(zhì)樸、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少女。你搶不過孫總,也很正常?!蔽摇班拧绷艘宦暎套⌒耐?,說了句:“我祝他們幸福!”就掛斷了電話。

  我得到這個消息后心情一直平靜不下來。

  上班的時候我一邊拿著材料進行焊接,一邊在想著她當時待我這樣好,為什么變得這么快。突然我手持材料的左手指一股劇烈的疼痛傳入大腦,我瞬間清醒起來,原來我因為走神把材料焊得過久,燒得火紅的焊接材料燙到我左手食指上!我連忙去進行燙傷處理。

  這個傷痕在我手上保留了好幾年。我一直想把鐘婷婷從自己心底徹底抹去,但每次一看到手指上的燙傷,就會想起了這個傷是因何而起,讓我不經(jīng)意間又想起了她。

  四月份的時候我參加了第一次自學考試。我做得很順利,感覺考題比我想象的要簡單。甚至覺得一次考試只考四個科目,進程太慢了些。最后一天中午在等待進考場的時候,我碰到了高中同學周迷,她是來參加專升本的考試。

  我們彼此看到對方時都倍感驚訝,我發(fā)現(xiàn)她比以前胖了些。她說我更成熟了。我估計她的本意是想說我變得滄桑了。哎,畢竟歲月蹉跎,時不我待。她問我這幾年做了些什么,我簡單地說了才從廣東回來到重慶工作,她問我在哪里、做什么,我都如實告訴了她。

  她又還問我是一個人嗎,我答是的。她說她已經(jīng)結(jié)婚快一年了,還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說懷了寶寶快有5個月。原來她的胖是因為懷孕??吹剿荒樀男腋8?,我能想象到她現(xiàn)在的老公一定很合她的心意,這與原來她的父母準備以換婚決定她的終身有天壤之別。

  她問我跟錢雅雯還有聯(lián)系嗎,我搖搖頭。我搖頭只表示不想說這個話題。

  周迷給我講多虧了我原來給了她一套自考的書籍,至此改變了她的命運。然后她給我講了一些參加自考的經(jīng)驗。這對我參加自考的啟發(fā)很大。這時突然考試進場的鈴聲響起,她讓我考試完之后在學校門口等她。

  這一場考試我早早做完就交了試卷,沒有再等周迷我就直接回廠里去了。

  遇見周迷之后又讓我心里泛起了小小的波瀾。我不是覺得自己的工作有多丟人,而是感覺到自己曾經(jīng)熟悉的同齡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屬,但自己卻還是孤苦零丁的一個人。

  我曾經(jīng)的情感經(jīng)歷讓我疲憊不堪。我離開廣東回到了重慶,本意是想躲避那些已經(jīng)脫離了現(xiàn)實意義的情感。有人說要忘掉一段舊感情的最好方法,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我要建立新的感情的目標在哪里呢?

  我在自考之后空閑下來的這段時間里,又想起了小雪來。小雪上一次約我只是為了幫助她的表姐陸春梅,我想那不會是她的本意。如果說小雪現(xiàn)在對我有所排斥,我想那一定是因為我們中間有一個陸春梅。

  我到重慶以后,陸春梅還給我打過幾次電話,我沒接過一次,每次看到她的號碼就直接掛掉,我想這足以讓陸春梅知道我的態(tài)度了。我希望小雪也能知道我跟陸春梅是沒有什么瓜葛的。

  終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氣,回撥了段雪那次給我打來的那個電話號碼。

  “喂,您好,這里是聯(lián)合百貨,請問您找哪位?”電話那頭是說著普通話的女聲。

  “你好。我找一下段雪?!蔽矣弥貞c話問。

  “你是——”對方也說起重慶話來。我驟然記起了這熟悉的翠鈴般的聲音來,馬上問:“你就是段雪?”

  她沒有答話,但我能聽到她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小雪,你好!”我已經(jīng)確定那就是她,“我知道是你。我想你也聽出了我是誰。三年以前的那次客車上相遇以后,我就把你裝在了心底。我沒想到還能再次遇見你。”

  我知道她在聽我說話,我很興奮,語言停不下來:“這些年我經(jīng)歷了很多事情,但我從來都沒有畏懼過什么,只因為我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挺過來了,當然其中就有得到過你的幫助的那一次。我想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辜負你的一片好心。當我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多么希望能報答到你。其實談報答都太俗氣了。你當時幫助我,你也沒有圖我任何回報。你的這份情我終身不能忘。小雪,我希望與你一直保持著聯(lián)系,我希望你過得很好,我希望能看到你無憂無慮地生活?!?p>  “謝謝你?!倍窝┗貞宋?,這讓我更高興了。她又說:“其實我也沒做多大的事情,你無需放在心上的?!?p>  “我真的該謝謝你,小雪!是你讓我看到了生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否則,在我父親去世那年,說不定我就開始消沉和厭世了,最終會被這個社會拋棄?!?p>  “江大哥,我也希望你能過得好?!彪m然段雪的話不多,但每一句都讓我心里暖暖的。

  “小雪,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就在重慶上班。我離你挺近的。”

  “哦,”她在電話那頭說,“你是怎么知道我這里的電話的?”

  “你曾經(jīng)打電話約我到公園門口見面,你忘了?”

  “哦。你怎么沒給陸春梅打電話?”

  “小雪,我跟陸春梅沒有任何關系的?!蔽蚁胛业貌黹_話題,“我跟你打電話會影響你上班嗎?”

  “今天沒有什么顧客,還好了?!蔽覇査谏虉龉ぷ餍敛恍量啵綍r用餐和休息是怎么樣等,后面聽到她在招呼顧客,我就讓她掛掉了電話。

  第二天同一個時間,我又給小雪打去電話。我跟她聊起身邊的同事,也問了她的同事和工作環(huán)境。她說的話就比昨天多了很多。

  我們又說到三年前我們客車上相遇時的情景,我說當時見到她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就在電話那頭笑了。我說是真的,我沒有必要編這種很老套的話來討她開心。

  她說她之所以笑,不是因為覺得我在騙人,是因為她當年看到我時,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所以才愿意幫助我。

  我聽后覺得非常不可思異,這難道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第三天我又給她打電話,我說到自己在重慶每天除了工作以外,基本都是一個人呆在出租屋里,自己老家沒有了最親的人,縣城的姨母那里我也很少去。我問她的家人或身邊的人的情況。她說她是家里的獨女兒,她父親沒有工作,因為身體有殘疾,她的母親每天早上做一點分發(fā)報紙的工作,大部分時間就在家照顧她的父親。我對她的家世深表同情。

  我在與她的這些對話中得到了一個不太確定的信息,就是她很可能還是一個人,這是令我非常開心的事情。

  后面我說我想在這個周末回一趟縣城,問小雪可不可以告訴一個地方,讓我方便的時候過來找她。她在猶豫的時候,我說合州縣城就那么大,她就是不說我也能問到。最后小雪還是說了她的工作地點。

  星期六那天我去到合州的聯(lián)合百貨商場。當突然站到段雪的面前時,還是讓她吃了一驚。很快她又露出了笑容。她那里顧客少的時候,我就充當顧客問她這個電器怎么樣,那個電器又如何,她也挺有耐心地給我講。當真有顧客出現(xiàn)時,我就跑到商場其它地方轉(zhuǎn)悠。

  中午的時候我去買了些吃的回來給段雪吃。她還準備給我飯錢,我不收,讓她下次請我,她欣然同意。下午我又同樣陪了她一些時間,然后就去坐長途汽車回重慶了。周末我需要留一天時間來進行自考的學習。

  以后每個星期六我都會準時出現(xiàn)在段雪的商場里,如同一個虔誠的信仰者每周固定的禮拜活動。

  我還會從重慶帶去一些小吃給她,比如麻花、米花糖等,她都很喜歡。我后面請她吃飯和給她買東西,她都能欣然地接受。段雪也會把這些禮物分享給她的同事們。她的同事有時也會取笑她,說她的男朋友真好。她開始會反駁,說那是哥哥。后面感到反駁無效,就聽之任之了。

  段雪說我是哥哥,可能還停留在我是她表姐的相親對象上來說的,我卻不敢茍同。我們倆建立的感情不知不覺就開始了。我想,我如果能讓小雪成為我的伴侶,那將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收獲。我愿意為此付出不懈的努力。

  有一次段雪看到我手上的老繭,還有我手上的一塊燙傷,心痛地問我是不是工作很辛苦,說掙錢這么不容易,叫我不要再買那么多東西給她了。我突然覺得她好可愛,就像我當年在建筑工地上打工一樣,發(fā)現(xiàn)掙錢太難,就一分錢都要想著節(jié)省。

  我告訴她我現(xiàn)在工作比我最辛苦的時候輕松幾倍,工資也會比那時候多得多。這燙傷是因為不小心造成的,以后就不會了。她還是叫我要注意不要太勞累,身體最重要。她對我的關心讓我倍感欣慰。

  雖然我每周都只到段雪的商場呆一天,但我感覺到我們倆的感情與日俱增。我并沒有想過要每周來陪她兩天,一是我有自己的學習計劃,二是我還不想讓姨母知道。我在重慶上班的時候姨母曾經(jīng)給我打過電話,我只說我在上班,很忙,卻并沒有說我在重慶。她一定還以為我在廣東東莞工作。

  有一個周六我突然發(fā)現(xiàn)大哥大電話不能開機。我跑到營業(yè)廳去維修,卻被告之故障嚴重,除了費用不少,還需要等兩天才能取機子。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它當舊物件賣掉了,買了一個新的手機來用。手機比大哥大可輕便多了。我突然又覺得段雪如果有一個手機,我以后和她通話就會方便很多。

  在我把這些辦妥以后,才發(fā)現(xiàn)回合州的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我想給段雪打一個電話,卻找不到了她的電話號碼。這次換成手機以后,讓我跟以前的朋友和親人都失去了聯(lián)系。我這也算是與自己的過去做了一次很徹底的告別。

  我匆匆趕去乘坐了到合州的最后一班汽車,直到傍晚時分才到達。

  當我來到段雪的商場外面時,卻發(fā)現(xiàn)商場已經(jīng)關了大門。

  我遺憾地準備轉(zhuǎn)身離開,突然發(fā)現(xiàn)商場外的一顆行道樹邊蹲著一個人在哭泣。我走近了一看,那人正是段雪,哭得稀里嘩啦。

  當她看清是我時,馬上就站起來,一下向我撲了過來。我一把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再也不愿松開。我知道是自己失了約,讓她擔心、害怕了好久,我連聲給她說對不起。

  段雪抱著我哭得渾身顫抖。過了好久她才平靜下來,她說她等了我一天,她給我打了幾十個電話,一個也打不通,著急萬分。下班后她家都沒有回,堅持在這里等了一個多小時,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我再次道歉。我又問她現(xiàn)在沒有回家,她母親會不會很著急。她原來給我講過她的母親管她很嚴,每天晚上都需要按時回家吃晚飯。

  她說那也只能盡快趕回去了,只是我們今天見面沒多久,就要分開,挺遺憾。我就說可以送她回家,我們還能沿途一路聊天。

  我把她送到她家樓下時,還沒有說告別,她卻低下頭來,不高興起來。我把住她雙肩搖了搖她,居然撒下了淚滴到我手臂上。我知道她對我有多么不舍。我一把抱住她。她撲在我胸前哭道:“我不想你走!”

  “那我明天再在這里呆半天吧!我明天下午再回重慶?!蔽艺f道。

  “是嗎?那太好了!明天我又可以見到你了!”她馬上又高興起來。看到她這么開心,我也感到自己無比的幸福。

  “那你晚上住哪里?”

  “我這段時間一直沒跟我的姨母聯(lián)系,我想去看看她,就住姨母家里好了?!蔽矣终f:“你明天要不要請一個假,我們倆可以一起去人民公園游玩?”

  “好呀,我怎么沒想到!我要去給領導打一個電話。”她高興地說。

  我拿出一個新手機遞到她的手里:“這是你的,我?guī)湍阗I的新手機,你今后隨時都可以用手機給我打電話了!”

  段雪睜大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機,一臉懷疑。這不難理解,我給她買的這部手機價格相當于她幾個月的工資。

  我說:“我今天手提電話壞了,就去重新買了手機,所以才擔擱了回來的時間。我一次買了兩個手機,同一機型,只是你的是白色,我的是黑色。”

  她這才確信真的是她的手機,她高興得跳了起來?!疤昧?,太好了!我也有手機了!”她叫道,“謝謝你,江冰哥哥!”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一個“哥哥”,可能是覺得這樣更親切吧。

  “你現(xiàn)在可以用這個手機給你的領導打電話請假了!”我說。

  段雪拿起新手機就撥打起電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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