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奔跑著撲向你
夜色寂靜,千丈高空。
一個翼展超過五丈的青黑色飛行獸正在飛行著。
似乎是投喂了犁脊草,飛行獸非常的溫順,平行也很是平穩(wěn)。
時速不高,大概一個時辰80里的樣子。
飛行獸的定級是有著嚴(yán)格的規(guī)定的,這規(guī)定是各大飛行驛棧聯(lián)合制定的。
并且飛行獸和普通的妖獸是完全不同的。
其中二階飛行獸的判斷標(biāo)準(zhǔn)是,翼展超過三丈,但不超過六丈。
除翼展外,身長最低不低于1.8丈,最高不高于3.3丈。
時速(時辰)不低于80里,不超過120里。
在這個范圍區(qū)間的,便是二階飛行獸。
二階飛行獸的飛行高度不能超過兩千丈,也不能低于一千丈。
一般來說,飛行高度在1200~1800丈之間。
并且根據(jù)實際需求,在調(diào)速的同時,同步調(diào)整高度。
飛行獸的背上小屋。
“您的茶涼了,我再給你熱下吧?”一個身姿妙曼的女子說道。
女子身材不高,年齡大概二十多歲,但是凹凸有致,加上聲音輕柔,似少女,又似熟婦,別有一番韻味。
“不用了!”穆寒蟬說道。
女子又說:“那夜已經(jīng)深了,我們休息吧!”
“我們?”
穆寒蟬有些疑惑道。
“是啊!我們?!?p> 女子很自然的說道,又說:“這夜深人靜的,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該做些什么嗎?”
“做什么呢?”
穆寒蟬雖心中已有預(yù)料的答案,但還是確認(rèn)性的問道。
“當(dāng)然是男歡女愛,快樂的事??!咯咯!”
女子竟輕聲笑道,笑聲像風(fēng)鈴一樣。
又說:“難不成你花錢帶上我,就只是為了讓我給你端茶倒水?”
穆寒蟬又說:“那不然要怎樣?”
女子說:“那肯定是顛龍倒鳳,春宵一刻?。 ?p> 穆寒蟬想了想,問道:“你對每個客人都是這樣嗎?”
女子聽聞,笑容緩緩收斂,說道:“不然呢?你們男人點我,不都是為了那個嗎?”
穆寒蟬皺起了眉頭說道:“不要說你們,我們。你是你,我是我。什么叫你們男人?我代表不要所有男人,其他男人也一樣代表不了我。”
女子說:“那行,你就說你做不做吧。做的話,就額外再給你一塊靈石就行了。我就會好好的服務(wù)你?!?p> 穆寒蟬似乎有些心動,問道:“怎么個好好服務(wù)法?”
“任君宰割,或是我來主動都行?!迸踊卮鸬?。
穆寒蟬沉默了一會,似乎在考慮。
“算了吧,就這樣吧,我要回家,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想去做,不想節(jié)外生枝?!?p> 于是,夜就這樣再次度過了。
這是穆寒蟬又一次面對誘惑,這誘惑是他所擁有的靈石帶來的。
如果他沒有那么多的靈石,他就買不了這么好的飛行票,也不會被贈送額外的貴賓服務(wù)。
但是誘惑這個東西,對于一個人來說,永遠(yuǎn)都是存在的,與貧窮富有其實并沒有太大關(guān)系。
對于這個女子,他悸動中帶著一絲厭惡。
也更因為,他心有所愛,更想,也更愿意與所愛之人去體驗這種快樂。
如果一個人擁有著高端的愛,自然不會輕易的去選擇低端的滿足。
除非他沒有。
夜深人靜,少年無眠。
女子已經(jīng)休息,穆寒蟬卻在思索。
盤膝而坐的狀態(tài),緩慢的睜開了雙眼,輕輕呼出了一口氣。
悵然的想到:“她還好嗎?她應(yīng)該和我一樣,已經(jīng)成為一個少女了吧?!?p> “再見的話,我還能認(rèn)出她嗎?”
“她長多高了呢?是變文靜了呢?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動若瘋兔呢?”
“這么多年,她回過家嗎?她是什么修為了呢?會比我高嗎?我還能保護(hù)她嗎?”
“她資質(zhì)挺好的,又被宗門提前挑選,應(yīng)該現(xiàn)在修為不會太差?!?p> “她會飛了嗎?完成了以前跟我說的夢想了嗎?她說她想飛,像鴿子一樣,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唉!飛行那應(yīng)該是靈元境的事情了,她肯定現(xiàn)在不可能到靈元境界?!?p> 況且,即便是靈元境,也只能短時間滯空,進(jìn)行跳躍式的飛行,就好似凡人的輕功一樣,若是長遠(yuǎn)距離的話,還是要御器才能辦到的。
“她還喜歡我嗎?這么多年了,會不會遇到比我更有趣的人?她對我的情感是隨時間漸弱呢,還是像我一樣隨時間加深呢?”
這一個夜晚,穆寒蟬想了從前幾年都沒有想過那么多的問題。
她,是他夢的開端。但他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結(jié)尾。
旅程很順利,沒有發(fā)生像第一次一樣的“墜機”事件。
青鸞鎮(zhèn)。
距離孤煌鎮(zhèn)已經(jīng)兩萬七千里。
又一個兩萬七千里。
這樣一個距離,對于靈元境,凝元境的修士來說,都是超長的距離,但這樣的距離,穆寒蟬已經(jīng)走了兩個。
并且花費頗多,這次的飛行,花費了他18塊靈石。
他的靈石,已經(jīng)從1035塊,變?yōu)榱?002塊。
馬車驛棧。
“客官,您要去哪?”一個車夫問道。
“我去兩千里外的一個村子?!蹦潞s看了看地圖,然后說道。
車夫驚訝的說:“兩千里!”
隨后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是出租馬車,只在拉三百兩范圍之內(nèi)的。”
“為什么?”穆寒蟬問道。
車夫說:“因為太遠(yuǎn)了沒有回頭客,所以一般都不接,除非你把我返程的路也算進(jìn)去,給我雙倍的價格。”
心急如切的穆寒蟬正想問:“二兩黃金行不行?”
因為此時已經(jīng)是年二十三,距離除夕僅剩七天。
可還沒等穆寒蟬說話,車夫又說:“還是算了吧,有這個錢,你還不如走水路?!?p> 穆寒蟬只好又問:“水路怎么走?”
車夫毫不隱瞞的說:“去三里外的碼頭,哪里有順?biāo)齑?,價格低廉。但你這個距離,不建議您坐快船?!?p> “那要怎樣呢?如果我給你雙倍的價,你接嗎?”穆寒蟬問。
車夫想了想,說道:“雙倍我也不想接,因為我也要過年。”
又說:“你來的時間點真是特別,要是在早兩天肯定行。我現(xiàn)在送你,恐怕你能趕上團(tuán)圓,但我就不一定了?!?p> “你家不在鎮(zhèn)上?”穆寒蟬問。
車夫說:“這鎮(zhèn)上有凡人的家嗎?有普通凡人的家嗎?你所看到的,全都是修仙者的產(chǎn)業(yè)。交由下面的凡人打理的。我家在深山老林里,迫于生計,才進(jìn)城打工的。”
“那好吧?!蹦潞s只好打消了念頭。
車夫又說:“講真的,水路更劃算,這個時間點,順風(fēng)船比順風(fēng)車多,你打順風(fēng)車,不如打順風(fēng)船。”
一艘長11.2丈,寬3.2/2.6丈(弧線形雙彎曲結(jié)構(gòu)),均高2.4丈的劍形六帆靈舟在闊河中快速穿行著。
穆寒蟬站在舟頭,頭發(fā)與衣擺都隨風(fēng)掠過而飄起。
手中長槍緊握,此時的他都無法沉下氣在舟倉不急不慌的等待了。
問道:“還要多久到我的下舟點?”
“你的話,明天就差不多到了,凌晨四更你下舟就行了?!?p> “哦哦?!蹦潞s回道。
“最后一百余里,就你自己想辦法走吧。因為我們這舟是不能拐彎超過30°的,而你說的那個水岔道,遠(yuǎn)超45°,甚至都接近60°了,強拐必定翻舟,降速的話,自然不可能說因為你一個人影響舟上的其他人?!?p> 穆寒蟬卻是欣然說道:“好吧,沒關(guān)系。你們只要把我送到水岔道就行。”
“嗯嗯?!?p> 閉目感受冬季的寒風(fēng),耳旁傳來其他舟客的議論聲。
“你說這么大一個船,為啥非待叫舟呢?”
“哎,你這就不懂了。有句話叫:窄舟闊船?!?p> “什么意思?”
“就是但凡長寬比例在5:1以上的,都叫舟,這樣的舟,都呈線狀,或是劍狀,帆多,但帆多小薄。特點是速度快,微控強,一般都是載人?!?p> “但凡長款比例在3:1以下的,都叫船,這樣的船,成扁平形,葉狀,帆少,但帆少厚重,特點是承載力中,重控強,一般是載貨?!?p> “這是誰規(guī)定的???我怎么沒聽說過?!?p> “那你肯定是第一次坐舟,這是正道聯(lián)盟西域萬水宗規(guī)定的。”
“萬水宗?”
“是的。早已經(jīng)注冊成功的二十七個一級宗門之一?!?p> 睡龍山脈腳下。
穆寒蟬并不知道,此處是不是睡龍六爪,或是五爪。
但他清楚的感覺到目前的一道河似乎有著莫名的熟悉感。
他已經(jīng)奔波了百余里。
百里之內(nèi)的精度,地圖已經(jīng)完全無法給他任何指示。
穆寒蟬只能憑感覺順著河往前走。
遠(yuǎn)眺間,穆寒蟬似乎發(fā)現(xiàn)了十里外有個小村子,青煙淼淼,人煙略顯稀少。
這是我家的那個村子嗎?
穆寒蟬心中想到,但是距離還是有點遠(yuǎn),目視不能判斷。
于是穆寒蟬加快了步伐。
十里的距離一炷香便趕過去了。
村子?小溪?斷橋?三七分河。小樹林。
穆寒蟬快速的搜索著記憶中的東西,進(jìn)行比對。
也許六七年間,有了不少變化,雖然眼前的村子看著有些像。但他還是并不能完全判斷。
但是他注意到,在半里處的河對面,離橋大概十幾丈的地方,有個女子正在洗衣服。
于是穆寒蟬快步前行,靠近后喊道:“嗨!”、
女子抬頭,居然是一個少女。
穆寒蟬想了下,卻不知道如何稱呼,于是問道:“嗨,村姑!這個村叫什么名字?”
“嗯?”那少女愣了下,說道:“這個村子沒有名字?!?p> 穆寒蟬這時才想起,青煙村,是魔壇登記時自己給村子起的名字。
于是穆寒蟬問道:“那你這個村子里,有沒有家姓林的?”
少女甩了甩手上的水跡,捋了捋散亂的頭發(fā),說道:“有啊,好幾家姓林的,你問的是哪一家?”
“就是,就是,好像是十多年前搬來的一家?!蹦潞s說。
少女說:“沒有沒有。”
“你不是說有好幾家姓林的嗎?”穆寒蟬有些失望的問道。
少女說:“是有好幾家姓林的,我家也姓林,但是我家不是搬來的,我家好像一直都在?!?p> 得不到判斷的信息,穆寒蟬緊緊皺起了眉頭,問道:“那姓穆的人家有嗎?”
少女聽后,有些狐疑的問道:“你干什么?”
“你就告訴我,有沒有?”穆寒蟬有些焦急的問道。
誰知少女忽然來了一句:“干嘛要告訴你?”
其語氣似嬌嗔,而就在這一剎那,穆寒蟬居然感受到了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但是焦急之間,顧不得多想,就復(fù)問道:“有沒有?”
少女看到穆寒蟬有些焦急,反而說道:“就不告訴你!”
又說:“你是誰,我從來都沒見過你,肯定不是這個村子里的人,上來就打聽來打聽去的,怕是有什么不好的打算。”
穆寒蟬只好有些生氣的說:“我是穆寒蟬,我正在找我的家,所以你這個村子到底有沒有姓穆的?或是姓林的,十多年前從鎮(zhèn)上搬來的。”
“穆寒蟬?”少女陷入了奇怪的思考,又問道:“你既然是姓穆,為什么打聽林家?”
穆寒蟬說:“因為我有個很喜歡的女孩,她家是姓林的?!?p> 少女忽然被這句話觸動到了什么,多看了看穆寒蟬,忽然感覺眼前的少年有些莫名的感覺,說不上來熟悉,但又絲毫沒有什么陌生感。
于是少女說道:“是有姓穆的,但是他家男主人叫穆環(huán)山,你是他家遠(yuǎn)親?”
“不是!我是他兒子!”穆寒蟬聽到穆環(huán)山三個字后,確定這就是自己的村莊,有些既不可耐的加快了腳步。
“兒子?”少女忽然驚愕道。
又突然間想起了什么,眼睛忽然掙得很大很大,激動的雙手并攏在胸前,問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穆寒蟬說:“你是誰?”
少女頓時感到失落加傷心,說道:“你猜!”
穆寒蟬卻說:“我猜不出來。”
少女跺了跺腳,再次隔河問道:“你再猜嘛!”
穆寒蟬還是說:“我猜不到?!?p> 少女聽后,失望的啜泣道:“那看來你不是我的木木了。穆家在那邊,你走吧?!?p> 因為少女忽然想起,木木的大名叫穆寒蟬,只是她從未叫過,有些遺忘了。
“呃?”穆寒蟬愣住了。
“木木?”穆寒蟬心想,這個名字不是只有一個人叫過我嗎?
于是有些小心的問道:“你是...你是...?”卻半天說不出那個名字,因為他從也一樣未叫過。
半天時間,穆寒蟬才再問道:“你是她嗎?”
少女還在失望與傷心中,聽聞,問道:“她是誰?”
穆寒蟬說:“就是從小跟我在樹林里一塊玩,堆雪人,玩石子,還有烤紅薯的那個女孩。
并且后來我們過年里還訂婚了?!?p> 少女聽到這些話,停止了啜泣,立馬說道:“是,是我?!?p> 當(dāng)所有的信息都完成匹配與確定,穆寒蟬反而一時間不知所措了。他快步的走到木橋上,但又緩緩的停住了,似是在打量熟悉眼前這個女孩。
而少女看到穆寒蟬停住了,再也難以按捺心中的喜悅之情,飛奔向了橋中的穆寒蟬。
那久違的熟悉感,那新增的陌生感,都在撲向的那一刻,相擁的那一瞬間,徹底融合了。
變成了無盡的喜悅,無法用言語表達(dá)。
只有在對視的雙眼中,能彼此清晰,明白的感受到。
那是種極其的欣慰,也是種極其的滿足。由漫長的期待與等候質(zhì)變轉(zhuǎn)化而成,就在那一瞬間。
少女眼中有著剛剛失望的淚水還未干,卻又新增了喜悅的淚水。
穆寒蟬雖然沒有她那樣情緒外溢,但其忍不住繃緊的身軀,甚至略微發(fā)抖的雙手,震顫而又喜悅的眼眸,都顯出了他此刻的內(nèi)心是多么的心情澎湃,激動,快樂。
“吻我?!?p> 少女環(huán)抱著穆寒蟬,臉貼在穆寒蟬的胸膛上,抬頭看著穆寒蟬說道。
“?。俊?p> 穆寒蟬有些不知所措。
“吻我?!?p> 少女又說道,環(huán)繞的手又下移,拽了拽穆寒蟬的手,再次要求道。
穆寒蟬說:“要不我們先回家,等回家了,再好好的...?!?p> 少女看似有些生氣的說道:“不,就現(xiàn)在。”
穆寒蟬并不想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去接吻,因為此刻正是正午,村子里還依稀有人,不想被人看見。
但無奈少女的要求,于是低頭的輕輕吻向了少女。
而后,很快便離開了,說道:“可以了吧。”
“嗯!”少女應(yīng)道,在此過程中,甚至都沒有閉眼。
穆寒蟬說道:“那我們先回去吧?!?p> “好!”
少女眉開眼笑,甜聲應(yīng)道。
于是兩人手挽著手,走向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