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交底

　　“這不是難為人嗎？”

　　韓錯在火車上看著窗外倒流的景色，景色也倒映在韓錯眼眸。

　　甘羅是下蔡人，但今天屬于潁上縣。隸屬于安輝省阜洋市，而甲方客戶項總的公司就坐落在市內(nèi)，韓錯沒有選擇坐飛機，而是坐火車，還是最慢的那種火車。

　　目的就是為了可以有更多時間來考慮到底怎么挽回客戶。

　　兩眼一摸黑，難為我一個宅了10年36歲的老大爺就過分了。什么都不懂，編劇都是實習的。突然要挽回兩千萬的項目還關系到公司生死存亡？

　　不由又想起博人傳了。

　　支著下巴看著窗外發(fā)呆，韓錯想著自己到底還是逼著宋立明和他交底然后表態(tài)不管成敗都不是他韓錯的責任，讓他輕裝上陣放松心態(tài)去挽回甲方爸爸，這到底有什么意義？

　　的確如果失敗倒是不用他負責，可他怎么感覺壓力更大了呢？

　　想到這，韓錯拿起手機找到戚溪的號碼，隨后撥打過去。

　　“喂？”

　　“是我，我在火車上了。”

　　戚溪笑：“還是接了？宋經(jīng)理怎么和你說的？”

　　韓錯開口：“他埋怨我走上層關系，估計這一點我也是洗不掉了?！?p>　　好奇詢問：“縱觀歷史，一個公司也是一個小朝廷的話，總要分幫結派的，我算是助理系嗎？”

　　“助理有什么系？”

　　戚溪勸著：“你不用放在心上，其實我說起來是助理，公司因為是苝京和嗨寧兩個公司，所以行政等級有點模糊。我是趙總的助理，所以可以和張盛宋經(jīng)理平等對話，可實際上我也就是個員工而已。并不具體負責哪個部門甚至公司?！?p>　　韓錯開口：“我也這么想。所以我不會和小趙總聯(lián)系，可有些事沒辦法，只是編劇的工作我完全不用找你。但是上周到現(xiàn)在，連續(xù)兩個超出我能力范疇和職位范疇的大活落在頭上，我怎么能不和你們請示溝通？”

　　戚溪開口：“別想那么多，所以到底還是你去了？”

　　韓錯靠在那：“這次倒是好，他給我大致交底了，而且表明就算最后沒法挽回客戶也不怪我，可是2000萬不能退讓，然后我們又不能多付出什么。還要把客戶重新談妥，我……”

　　韓錯深呼吸，戚溪笑著：“別生氣，做領導的套話，慢慢習慣就好。誰都希望只占便宜不吃虧的?！?p>　　韓錯開口：“這都不說了，關鍵如果客戶真的無法挽回，好像結局挺嚇人的。什么搭上乘風天下不算好事，很可能把公司拖垮。而這一次主編又得罪客戶，2000萬如果沒了很可能就會讓公司資金鏈斷裂崩盤?！?p>　　好奇詢問：“這一點倒是和你說的一樣?？墒怯羞@么夸張嗎？我知道是挺了10年新銳也沒大發(fā)展是很遺憾，但到要崩盤的地步了？”

　　“沒有吧？”

　　戚溪語氣也茫然：“少相甘羅2000萬項目黃了公司會很被動。不過資金鏈斷裂……宋經(jīng)理說的？”

　　韓錯失笑：“你還有點懵是吧？所以我該聽誰的??？”

　　戚溪開口：“雖然說一直不太盈利，而且趙總從別的產(chǎn)業(yè)貼錢進來。但也不至于說公司就崩盤?！?p>　　韓錯不確定：“你認真的？需不需要和趙總溝通一下？我這邊自己公司情況都不清楚怎么去挽回更不了解的甲方客戶？我都不知道自己手里有什么資源可以利用。”

　　戚溪想了想，開口道：“這些放一邊，他說什么？搭上乘風天下不是好事？”

　　韓錯示意：“他不是說不是好事，是說對于現(xiàn)在的新銳來講，因為搭上乘風天下這個圈內(nèi)頂級經(jīng)紀公司，趙總有點不想管新銳這邊的事，小趙總逼他讓自己接手新銳，還有點孤注一擲的意思想借機騰飛，影射他意氣風發(fā)心態(tài)作祟？”

　　隨即笑著：“等會。我這算不算背后打小報告?。克嬖V我這些又明知道我和你有聯(lián)系，應該想到了吧？”

　　戚溪沉默了，韓錯詢問：“怎么了？”

　　戚溪嘆口氣：“先不說他講的這些，不過和你說也沒問題。畢竟你也算是幫忙牽線的。”

　　韓錯疑惑：“什么意思？和乘風天下合作出問題了？”

　　戚溪無奈：“又讓人笑話了，那天小趙總約薛經(jīng)紀來嗨寧新銳，我是沒去的。”

　　韓錯恩了一聲：“我知道，還是我?guī)е鴹钐鸪鋈ネ鎭碇Ｖ形绯粤艘活D飯，下午我去接你的?！?p>　　“我也是后來知道。”

　　戚溪開口：“你說你和人談，可是具體讓人怎么幫你你又說不出來。說出來的話又特別外行，搞得人家哭笑不得。”

　　韓錯不解：“怎么總是這樣？就比如這次，就不能穩(wěn)妥點想出個策劃來再去挽回客戶，人家頭天被氣跑第二天你就上趕著去，你要道歉讓主編來也算誠意，你要是讓編劇去你也得想個彌補的方案。什么都沒有……真的是?！?p>　　韓錯都不想說了。

　　戚溪開口：“也沒辦法，趙杉何是不是逼趙總說要接手新銳我不知道。但是的確因為以后怎么和乘風天下合作，和趙總想法不一致。然后嫂子這邊又后院起火得罪了公司主要盈利項目。一邊是他爸有點消極，一邊他嗎又拆臺。趙杉何也頭疼的狠，尤其乘風天下那邊也在圈內(nèi)透出口風，好像大概意思是嗨寧新銳雖然和原來乘風天下是一個舊址，但真的爛泥扶不上墻，基本就合作一次還了人情就算了。不然合作太多拉低他們的taste?！?p>　　韓錯疑惑：“拉低什么？”

　　戚溪解釋：“水準，品味，名聲?！?p>　　韓錯笑：“不也是黑紅路線成名的？之后自己開公司才有今天。”

　　戚溪開口：“人家現(xiàn)在有資格說這種話，一個公司兩個頂流，這不是一般公司能做到的。通常都是一個當家一線，其他帶著一批二三線或者新人，那就是很不錯的公司了?！?p>　　韓錯不置可否。

　　“不說這些。”

　　戚溪示意：“不然你和薛經(jīng)紀聊聊？感覺她好像挺看重你的?！?p>　　“是嗎？”

　　韓錯隨口答著。

　　戚溪開口：“聽說覺得新銳不行就是因為明明你是搭上乘風天下這條線的，而且前后也都是你在負責談判，最后居然還是個實習生。黎若迪團隊就有點意見。這也是趙杉何和宋經(jīng)理特別介紹你的原因?！?p>　　韓錯沒說話。

　　戚溪開口：“反正現(xiàn)在嫂子又不認錯，趙杉何又拿他母親沒辦法。告訴趙總吧，趙總忙活自己其他圈外產(chǎn)業(yè)也沒時間。加上乘風天下那邊又明顯依舊對新銳沒好感，種種這些頭疼的事加起來讓趙杉何就有點手忙腳亂又好像毫無頭緒。我跟在他身邊有時候也能看出來，他多少是……”

　　“不想干了？”

　　韓錯回過神：“那我還費什么勁?。?！過去轉一圈得了。反正也不用我負責，事也都是他們一家惹出來的?！?p>　　“當然不是不想干了?！?p>　　戚溪開口：“再說他們怎么想是他們的事，你這個心態(tài)可不對。公司真的沒了你重新找工作？重頭開始還有這些機會嗎？你不要看做是負擔，正常編劇也沒有這個機會去負責這么大的項目。”

　　“雞湯就算了?！?p>　　韓錯打斷：“我還沒說呢。你們貴圈真的套路多，不提我都忘了，龍川當年就是用你照片忽悠我去苝京做編劇?！?p>　　“呵！”

　　戚溪笑起來：“我也沒問呢，為什么你沒同意？照片沒選對嗎？”

　　韓錯開口：“主要是我定力深，脫離低級趣味?！?p>　　“你說誰低級趣味？！”

　　戚溪突然質(zhì)問。

　　韓錯訥訥開口：“沒有，我就是吹噓一下自己的品質(zhì)。”

　　“什么品質(zhì)？”

　　戚溪詢問：“就覺得女的多漂亮只要不是明星你就看不上是吧？”

　　韓錯語氣一滯。

　　戚溪似笑非笑：“把自己所有的青春，所有的真誠都給了看不見摸不著的女明星?！?p>　　韓錯恩了一聲：“算你說對了，再頂級的美女只要不是明星別說不搭理，干脆拿煙頭燙?！?p>　　戚溪嗤笑：“是啊。多貞烈？就為她們守節(jié)呢，如果不是這次出來工作一輩子都未必見到真人。這品質(zhì)真的特別高尚是不是？”

　　“哎？！”

　　韓錯皺眉：“過分了啊。還什么守節(jié)……”

　　戚溪開口：“過分嗎？我說是不是事實？”

　　好奇開口：“看你書里偶爾單章和ps都自嘲自己魔導師，這不是守節(jié)是什么？一守守了四十年……”

　　韓錯深呼吸，隨即坦然開口：“是三十六年，沒到四十呢。”

　　對著電話：“還有，其實有幾次我媽也給我安排相親，條件也不錯，但我都沒同意。我媽問我為什么，我說都不如明星好看，她照臉狠狠給我一下。沒辦法我也不是不切實際，就感覺現(xiàn)實的女人總讓我恐懼，和明星有著距離反而產(chǎn)生那種美。還能激發(fā)我創(chuàng)作靈感，不瘋魔不成話你知道吧？”

　　戚溪開口：“就你一個老宅男，給你照片你都接不住。還什么看真人有定力深脫離低級趣味。還什么品質(zhì)？”

　　韓錯回應：“就咱這條件什么樣的都不可能跟我。那反正都是夠不著，為什么不憧憬帶著光環(huán)的明星呢是吧？”

　　“拉胯就說拉胯。”

　　戚溪開口：“把自卑說的那么清新脫俗，tui~”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我去……”

　　韓錯看著手機，已經(jīng)傳來嘟嘟聲。

　　“好樣的?！?p>　　今天可能也不是旺季，或者火車太老一般都坐飛機高鐵了，此刻這趟火車也沒幾個人。

　　看看周圍也沒誰注意，韓錯對著窗口再次撥打，那邊掛斷了。

　　韓錯笑了一聲收起，就很棒。

　　不過隨后手機又響起，這次是短信提示音。

　　拿起一看自然是戚溪的。

　　“放手去做吧，再創(chuàng)奇跡。反正一個項目而已，其他項目也都順利推進運營著，應該沒問題的。況且結果也不可能再壞了，任何收獲都是賺的。如果有不確定的事隨時保持溝通?！?p>　　韓錯也沒再鬧，又和她聊了幾句公司情況還有這個項目的影響等等，還有手頭上能挽回的資源。

　　2000萬如果不能少，公司能付出去彌補的好像也不多。

　　就是一個影視劇制作公司，除了能給你做影視劇還能有什么付出？給你打掃衛(wèi)生？發(fā)傳單？或者是什么的。

　　而做影視劇這有本身是新銳該做的，那不叫彌補。

　　不過總之這些就是韓錯要去考慮的問題了。

　　收起手機韓錯起身去火車連接處抽根煙，又順便洗把臉?；貋碇箝_始抱肩看著窗外。

　　他想事的時候要么是走路，要么就是坐車看窗外。

　　宅男的時候坐車看窗外的時候不多，那幾乎就是在家里來回走，手里夾著一根煙就開始胡思亂想。

　　人嘛，再lower總有一些自己擅長的事。

　　怎么說韓錯曾經(jīng)也是有過自己閃光時刻，不能說是高光只能說閃光。一旦有了壓力又有了挑戰(zhàn)，還重新規(guī)劃到自己擅長的范圍，不如就做個可行性發(fā)展策劃文案給對方。

　　從源頭去抓起，看看自己能做點什么來對人家有幫助。

　　不過確定了方向，還要具體落地后根據(jù)現(xiàn)場情況來調(diào)整和校正。

　　他之前還想人家既然是有目的性的投資找你們拍電視劇，你還是要實地考察一下再去弄。

　　他相信宋經(jīng)理甚至張盛去過是肯定的，編劇組去沒去，或者說主編去沒去，他不知道。

　　估計是都沒去過，可以在編劇組感受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