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這兩天，水潼圻的氛圍變了。
尤其是在戲里的時候，她跟別人對戲的氣勢，越來越強。光是坐在旁邊看，都覺得毛骨悚然。
“她最近怎么了？”
跟她對戲最多的方步漪在旁邊候場，就隨口問了一句唐筱鬽，“你知道嗎？整個人跟前幾天都不一樣了。”
那邊的一場戲剛結束，出了戲的人眼神還沒緩過來。
看到方步漪的臉，一下子又陰沉了下去。
方步漪渾身一抖，等人走過來，說道：“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水潼圻拿了瓶水，仰頭喝了一口，“嗯？”
“感覺好像我兩有仇似的?！?p> “……”
水潼圻挪開視線，“抱歉?！?p> 她這幾天在模擬空間里對著方步漪那張臉，實在是氣得上頭，以至于現(xiàn)在也有點習慣性得瞪著人家了。
“我主要是，比較入戲?！彼咝α诵Φ?，“戲里咱兩可不是有仇嗎？”
“但你這氣場也太強，感覺就是鋪面而來的壓迫感?！?p> “我這臉……長得就像反派?！?p> 方步漪笑道：“也沒那么夸張?！?p> “真的?！彼咦罱驗榉磁裳菁继?，而被各路人接二連三的夸獎，以至于她自己都快放棄了，“你看我演的那些角色就知道，不是反派，就是反派的手下。”
“……”
“最近因為反派演的太好，我經(jīng)紀人已經(jīng)開始選其他反派劇本了?！?p> 唐筱鬽道：“慕柏黛不是說要給你找個女主演么？”
“她吹牛?！彼咭贿吙抟贿呎f，“這人一天到晚就吹牛，什么女主演，下輩子都不可能了。”
方步漪拍拍她的肩膀，“別這么灰心，也許有個女主演就長得很兇呢？”
“謝謝。”水潼圻看了她一眼道，“也有可能是比較強勢的類型。”
“哇，這個主意不錯。”
唐筱鬽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做夢。”
兩人同時回頭看她，唐筱鬽指著另一邊，說道：“方步漪，該到你了。”
“?。 ?p> 方步漪連忙小跑著離開了。
*
“今天結束的好早?！?p> 唐筱鬽開著車，“是啊，回去還能燒個飯。”
“你要下廚？”水潼圻連忙說道，“那我還是回家，我正好有個想吃的外賣?！?p> “你看不起我？”
“沒有沒有?！?p> “我最近廚藝精進了不少。”
“嗯，我知道。”水潼圻低頭已經(jīng)打開了外賣，“我不是不信你，就是想吃外賣了?！?p> “……”
車在超市門口停下。晚上七八點鐘的時間，超市里還很熱鬧，四處的燈敞亮著，路過蔬菜區(qū)，唐筱鬽隨手拿了個蘿卜。
“我不喜歡吃蘿卜……”水潼圻說道，“又燒蘿卜。”
“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p> “要不還是燒肉？”水潼圻拿了一塊肉放進推車，“肉比較好燒，難吃也難吃不到哪里去?！?p> “你還是看不起我！”
“哈哈……”水潼圻扭身就走，“我看那邊的泡面好像也不錯?！?p> *
唐筱鬽又想去買些面粉，剛走到一半的時候，看到一個眼熟的人。她多看了一眼。
那人轉過身來，竟然是薄黎沛。
對方也看到了她。
“好巧?！?p> “是，你也住在這附近？”
“最近剛準備搬家?！北±枧嬲f道，“這里離餐廳進一點，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兒?！?p> “……”
唐筱鬽看著他，又看看自己的菜筐，“你晚飯吃了嗎？”
“沒有，正打算買菜回去……”
“那正好，要不來我家吃？”
薄黎沛愣了一下，道：“自己燒嗎？”
“對?！彼牙锩娴奶}卜拿出來，“你會燒蘿卜不？”
“……”
*
鐘楝接到了電話，便一早收拾了東西過去了。
在門口蹲了一會兒，總算是看到了他們過來，起身正要說話，就看到薄黎沛也從車上走了下來。
“你也在？”
薄黎沛笑了一下，“在超市遇見的?！?p> 水潼圻也下了車，“叫你來你還真敢來，今天大廚要是不在，可就是筱鬽下廚了。”
“怕什么，她不是說自己廚藝長進了嗎？”
唐筱鬽下了車，點點頭道，“還是你懂我，不過今天我就不露一手了?！?p> *
廚房的燈大亮著。
唐筱鬽在一旁幫忙洗菜，薄黎沛拿著食材忙碌起來，另外兩人在門口燒果茶。
忙碌了快一個小時，總算是做完了一頓菜。
“哇，你這手藝。”鐘楝忍不住朝薄黎沛比了個贊，“長進了不少！”
“比上次還好吃！”水潼圻也連連點頭，“你是怎么做到的？”
薄黎沛笑得有些含蓄，“真的嗎？我也是第一次做這個，上回在洗菜的時候看到師傅做過，就想拿來試試?！?p> “真不錯，真不錯。”
唐筱鬽不得不承認，她的手藝水平還真是比不上人家，就那個準備食材的過程就已經(jīng)把她看得暈頭轉向的了。
“一道菜需要做得這么復雜嗎？”
薄黎沛說道，“還行，食材處理的方法不同，做出來的菜品也不一樣，有時候同樣的食材，能夠完全做出風格口味不同的兩道菜來……”
他說著，自己笑了一下，“不是挺神奇的么？”
“……”
一桌子的人都看著他。
片刻后，紛紛點頭，“不錯?！?p> “很有道理?！?p> “不愧是大廚?！?p> 說的薄黎沛有點臉紅。
*
唐筱鬽睜眼對上了一顆小毛腦袋，愣了兩秒鐘，才發(fā)現(xiàn)四周都是雪景。
她又到了這座皇城。
唐筱鬽起身，身上的被子全是涼意。木屋里的窗戶打開著，吹進一股冷風。
一人一球都沒說話。
房門先被人敲響了，“林姑娘，起了沒？”
唐筱鬽起身，隨手拿了件掛在床邊的外衫，披上了走出門外。一個眼熟的宮女站在門口，頂著風雪同她說道：“這段時間雜物房缺人，希望你能去頂上幾日?！?p> “沒有旁人了嗎？”
“沒了，這幾日宮中都忙，又要準備一年一次的賞雪日，實在是抽不開人來了?！?p> “我知道了。”唐筱鬽點點頭，“我馬上過去。”
“那你快一點，我在門口等你會兒?！?p> “好?！?p> 唐筱鬽關上了門，回屋去換自己的衣裳。這天冷的厲害，里面需要多加上幾件，一邊穿，一邊問小黑球，“這個情節(jié)我好像沒看過?！?p> “賞雪日發(fā)生了一些事情，后頭就沒有繼續(xù)了?！?p> “那節(jié)點跟水潼圻的是一樣的？”
“對。”小黑球說道，“我看她的效果不錯，也許你也會覺得好一點?！?p> 唐筱鬽頓了一下。
水潼圻的節(jié)點選在這里，是因為甘安筠的大部分情緒轉變，都是在這個位置，雖然是被兩三句話抹去的，但對于水潼圻來說，是更能了解這個角色的。
林凝雨的戲份……或許就沒那么大差距了。
深宮里的那些戲份對她沒有太大的波瀾，所以時間節(jié)點前后都差不多，她也懶得糾正。
換好了衣服，外衫是件厚重的夾襖，往外的披風卻是沒有了，因為時常要動起來干活，那樣輕飄飄的衣裳，反而是阻礙。
等在門口的小姑娘臉蛋被冷風吹紅，回頭看到她也沒有埋怨，只說道：“我們快走吧?！?p> 雜物房主要是存放東西的，包含的物件比較多，也分了好幾間。
最近雜物房是最忙的時候，倒不是為了宮殿里的日常用品，而是為了賞雪日的準備。花架、花燈，宴席用的桌椅、酒杯茶碗，這些都需要他們籠統(tǒng)地來整理。
到了雜物房，里面的人忙碌得很，來來回回地正在走動。
那姑娘帶她到了一個角落，指著地上的一堆木頭，說道：“這些是到時候要用的木架子，皇后娘娘喜歡牡丹花，所以要在上面貼滿牡丹?！?p> 她又從角落拿出一小朵的牡丹，這牡丹一看還挺真的，但再仔細看，便會發(fā)現(xiàn)是用布料做起來的，一朵接著一朵，非常漂亮。
“你把這些都給粘到木架上去，若是花沒了，記得同我說?！?p> “好?！碧企泗m點點頭。
眼前就有一把小板凳，她拉過了板凳坐下來。一手拿過木架，一手拿過假牡丹，慢慢地收拾了起來。
門外的雪還在洋洋灑灑往下落。
翹起的屋檐看起來很是安靜，每一個角落都被雪花籠罩，仿佛是同樣被拉入了這樣的寂靜里。
想到落雪的時候，總覺得時間也會變慢。
*
小黑球打了個哈欠。
“女主，這你得做到什么時候去？”
天亮的時候就在這里做手工了，中間吃了頓飯，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手頭上的事情還沒有做完。
一朵一朵地粘上去，速度并不算快。
“差不多了?！?p> 她拿著牡丹花，粘最后一朵，“剩下的明天再來?！?p> “啊？”小黑球有點不滿，“明天還得來？”
“沒辦法，這又沒干完?！?p> “好吧?！?p> 其實一整天下來已經(jīng)做了不少的活了，但實在是動作太慢，好像又沒有做多少。
“賞雪日是干什么的呢？”
“賞雪的吧?！?p> “哦哦?！?p> *
又一日。
接著又一日。
終于是將這一堆的木架子給裝飾完了，她又被拉著去廚房幫忙，洗菜、切菜，到了賞雪日的那一天，宮宴上的歌舞聲從遠處傳來，落在后廚的她切完了最后一份食材，才有了片刻的空隙。
“辛苦了?！?p> 有人遞給她一塊雪白的糕點。
唐筱鬽回頭，對上一個御廚的笑，群眾演員也不記得名字，只有他的模樣，被系統(tǒng)留了下來。
“謝謝?！?p> 御廚笑道：“后廚還有酒，晚些等他們燙好了，你可以去拿。”
唐筱鬽點點頭，算是松了口氣。
坐在御膳房的門外，臺階上，樂聲從遙遠的宮宴上，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她單手拿著塊糕點，雪白的糕身就像是這漫天的雪落在她的手里，輕咬上一口，覺得香甜。
“能量條漲了?！毙『谇蛑钢敫竦目蚩蛘f道，“原來剛才能量都快耗完了?！?p> “耗完會怎么樣？”
“那就退出了?！毙∶蚪忉尩?，“等能量條自動補充完成，然后才能繼續(xù)打開空間?！?p> “原來是這樣?！?p> “主要是前幾次你也沒有這么忙，這兩天實在是太忙了，好在還有能量可以補充。”
“哈哈……”
“林凝雨在沒有描寫到的部分，都是干這樣的活嗎？”
唐筱鬽點點頭，說道：“很符合她的人設?！?p> “那她為什么還會覺得甘安筠可憐？起碼甘安筠每天沒有這樣忙，我看好幾個人的手上，都長了好多凍瘡?！?p> 唐筱鬽剛想回答，一聲巨大的響聲打斷了她。
“哇?！?p> “煙花?！?p> 身后的窗戶被打開，房門里也出來好幾個人，一天忙碌結束，他們的手里還端著一碗飯。
靠著門窗的邊沿，仰頭看著同一片天空。
紛紛笑道：“今年也是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