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宮這些年,梁妃和元昭儀明爭暗斗,不管是宮里還是宮外,黨羽甚多,且各自盤算。但此次長芙宮出了神香草之事,兩人沒有生事端,反而隱隱回避??梢娀仕脷寷],在張思戚心中是何等重要。
風波未停,袁尚儀今日有皇命未來訓御所教導張姮,幾名宮女雖不敢怠慢,倒也不如袁尚儀嚴厲,未到午時,張姮便離開。想著時辰還早,所以午覺也不回去歇了,帶著槿靈去列文樓借幾本新書去。剛踏上玉石道,張姮又碰到一個意外的人——競陶公主。
饒是張姮也不得不感嘆冤家路窄。
“公主駕臨,閑雜人等讓路跪拜!”其實書賢早就看到張姮兩人,故意大聲說道。張姮不愿招惹,側過身躬身行禮。書賢也不過是大一等的宮女,卻仗著自己是競陶的心腹,連張姮都敢蔑視,和主子一樣一副目中無人的架勢。
看著她們氣勢洶洶的架勢,槿靈氣不過小聲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卻不想被競陶聽了個正著,厲聲對她喝道:“掌嘴!”接著,離槿靈最近的寶雀抬手就給她一巴掌,許是對方力氣大,一個順勢倒在張姮懷里,槿靈嫩白的小臉立即印上一個巴掌印。見寶雀還要上手,張姮趕忙將槿靈摟在懷里盯著她,見她擋著,寶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回頭看公主的臉色,競陶的一雙美目已是越發(fā)凌厲,慢慢下了步攆朝著張姮走去,幽幽地說道:“長河翁主這是作甚?本宮不過是教訓個不知檢點禮數的宮婢,你這般阻撓,難不成她剛才的無理蔑視,是你授意的?”
張姮明知她是故意挑釁,但畢竟是槿靈先脫口不遜理虧在先,只能忍下氣故作謙卑的說:“姑姑息怒,剛才只是個誤會?!?p> “哼,一句誤會說的好生輕巧。前日郭順儀滑胎,好像是你送的東西出了岔子,難道也是誤會?也是,你何等千金貴體,受了冤枉就煽動父皇把內廷司和萱室奴才杖責,如今三司署更是在后宮興風作浪,擾得大家都不安生,這可是你的杰作啊?!?p> 張姮心中委屈;她何時煽動皇帝了,當時在長芙宮,她可是除了喊冤沒說過半句旁的話:“姑姑,當日之事,并非您所想那樣,是非曲直自有公論,還望姑姑不要跟長河計較。”
競陶怒道:“不是本宮跟你一般見識,你也不想想自己配嗎?本公主就是要告訴你,你在外面如何是你的事,但這是宮里,你不守宮規(guī)連帶著你的宮婢一并放肆,一錯再錯釀成大亂,今日若再不嚴懲,只怕日會更加不可收拾。”
“姑姑教訓的是,是張姮自己愚笨心性難改,讓皇上擾心,不過姑姑是皇族第一公主,請姑姑不要和長河慪氣傷了心神,以后定當認真學習宮規(guī)禮儀......至于這丫頭,姑姑已經讓人教訓了,那不如讓長河帶她回自己寢殿,再嚴厲責罰。”
“不必麻煩了,書賢,把這丫頭押去三司署,那自有人好好教導她?!?p> “是?!睍t說罷示意其他幾個侍監(jiān)將槿靈拿下,張姮顧不得禮數沖上前推搡幾人,一面懇求競陶饒過,一時,玉石道上亂成一片。
偏偏這時候,傳來一聲嬌柔的弦外之音:“皇宮內院,這是在做什么?”聲音不大,但卻叫所有人住了手,在場的宮婢除了競陶和書賢,全都跪下請安:“奴婢/奴才請昭儀娘娘安?!?p> 只見何凈柔在芷焉的攙扶下,緩緩走到人前,一邊走一邊道:“今日難得,碰見競陶殿下,真是有日子不見帝姬了?!?p> 競陶卻一點恭敬姿態(tài)都無,反而語氣刁鉆說:“本宮與娘娘確實許久沒見了,沒辦法,本宮是一朝公主,除了母親就是父皇,哪有時間總看著別人。不過本宮看娘娘是從云崇殿來的吧。怎么?娘娘見過父皇了?也是,父皇難得召見,娘娘怎么不多陪著呢?難不成是因為一會兒父皇要去錦繡宮用午膳,怕自己多余嗎?”
何凈柔也不惱,反而隨和的笑笑:“公主掛念了,元娘娘今日做的八珍錦雞湯確實讓人垂涎難耐,本宮本打算厚著臉皮一同前往的。不過可惜啊,本宮身子匱乏,皇上囑咐本宮最近不要太近葷腥,所以才消了這念頭,現在碰見競陶殿下,那就只好勞煩殿下替嬪妾帶話,說改日在和元娘娘姐妹相聚了?!?p> “娘娘身子嬌貴,還是少在外頭吹風吧?!备偺詹荒蜔┑拇虬l(fā)她。
何凈柔向來不爭不怒,也不在意競陶對自己沒有禮數,看到跪在地上的張姮和槿靈,問:“長河殿下這是怎么了?”
張姮還沒說話,競陶卻先說:“她縱容手下的奴婢對本宮不敬,娘娘知道這可是大逆的,本宮正要予以懲戒,怎么娘娘也要管嗎?”
“嬪妾身子孱弱,比不得元娘娘,很多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焙蝺羧岚底园@。
“既然娘娘如此說,書賢,把人押下去。”
“且慢?!焙蝺羧岢雎曌柚梗瑓s咳嗽不止,芷焉為其順氣,生氣的對槿靈嗔怪:“都是你這個小蹄子,害的娘娘不適!還愣著干嘛,快過來扶著娘娘??!”
何凈柔畢竟是皇帝看重的妃嬪,莫說是競陶,就是元容也不能明面冒犯,這些道理,書賢幾個奴婢又怎會不知,一時間也只能看著槿靈掙開去扶人。
芷焉將何凈柔交給槿靈之后,對競陶行禮:“殿下,我們主子怕是肺氣不順了,奴婢這就回宮里拿些藥來,請殿下看護一二?!?p> 本身何凈柔咳嗽的猛,競陶便躲開些,生怕被沾染到,聽她講還要留下看著,不耐的揮手:“好了,娘娘身子不適,你帶她回宮去吧。真是......”說罷也不管張姮,帶人悻悻離去。
競陶走后,張姮才如獲大赦,趕忙向何凈柔道謝:“長河叩謝娘娘援助之恩。”
何凈柔許是假咳的過了,面色有些蒼白,薄汗?jié)M容,勉強站起身說:“地上涼,殿下起來吧?,F在已經無事,往后殿下要謹言慎行啊?!?p> “謝娘娘教誨,日后定當嚴于律己?!?p> “唉,其實也不怪殿下,競陶畢竟是皇上寵愛的女兒,難免有些過分?!?p> “姑姑對長河......一開始就有誤會。這一次,也不過是借題發(fā)揮而已,本以為忍過也就無事,誰想還是連累別人了。”張姮無奈的說。
“殿下能如此深明大義,也是皇家的福氣。雖說忍一時之氣,當能吞悲,可總是身陷囫圇,于自身也不好,殿下以后要多多保重?!?p> “謝娘娘的教誨?!?p> 管華宮內,景致正美,慎慧怡心情大好的正悠閑的喂魚。這時杳鳶來到跟前,遂問:“人已經送去了?”
“是,郭順儀以為人是黃錦司找的,已全然信任的留下了。”
“好,那可有把該辦的事都告訴他們?”
“一字不差,黃錦司方才讓奴婢轉告娘娘,說郭順儀已經打聽到世子入宮的時辰了?!?p> “好,明天你在尋個機會轉告黃錦司,此事辦好了,她的好處本宮決不食言,還有那個侍監(jiān),他在后宮欠下的賭債,本宮自會替他還了?!?p> “是,娘娘?!?p> 半刻后,慎慧怡再等杳鳶回來告知,那侍監(jiān)已經聽郭秀的吩咐,混進了梁妃安排侍候世子張暉的人群里了。
可是梁妃珍視張暉如命,又怎會讓陌生人去近張暉的身呢?這自然也有慎慧怡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