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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

七十五 環(huán)髓之禍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3524 2021-10-26 11:21:27

  張姮表面上裝的已控制不住情緒,可不管是及曄宮還是朝露殿內(nèi),都沒再有異動,日子還在繼續(xù),事態(tài)停滯不前,叫人無可奈何。

  她曾經(jīng)偷偷去拜訪過蘇蘭宮,但王璇卻避而不見,槿環(huán)也是閉口不答,張姮明白她們?nèi)手亮x盡,不想涉足太深,只能繼續(xù)照舊。

  上書苑上學(xué)的日子又到了,張姮走在半路上,心中五味雜陳;與其去這空架子的學(xué)堂浪費(fèi)時間,不如自己鉆研。

  然而今天注定是個不尋常的日子,當(dāng)張姮踏進(jìn)上書苑門檻時候,這一路走來竟不見一人,夫子不在,張暉不在,連平日出入打掃的侍監(jiān)也不見。

  張姮有些心理發(fā)毛,明明是烈日當(dāng)空,卻感覺到絲絲冷意,就在自己猶豫要不要進(jìn)去的時候,忽然猛地被人從后面撞了一下,張姮一下跌坐在地。

  張姮本被嚇得不輕,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名陌生的侍監(jiān),陰著臉看她,她氣急反問是誰?為何平白無故地撞人。

  可那侍監(jiān)卻不答話,平白無故的滲人,心里打鼓;青天白日的莫不是見到鬼了?只見他的面色越來越白,張姮來不及多想,起身就往回跑,直接沖回了朝露殿。

  莊氏見她面色驚慌,忙上前詢問,一摸額頭,有些發(fā)燙,嚇了一大跳,叫人將張姮抬進(jìn)寢室,喝了定神湯也不見起色,依舊發(fā)著冷汗,口齒不清,到了下午直接昏迷過去。急的眾人哭喊起來,正要去請?zhí)t(yī),誰知倒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見碧珠帶著一群宮女侍監(jiān),浩浩蕩蕩的來到朝露殿。這群人氣勢洶洶的,不想也知道來者不善,莊氏先開口問:“碧良侍,這個時辰,你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碧珠目無余子,竟不搭理她,直接往寢殿里走,莊氏想攔,卻被碧珠帶來的人制住,其他人也一樣。碧珠大搖大擺地進(jìn)了寢殿,發(fā)現(xiàn)張姮躺在床上,臉色發(fā)慘,嫌棄地問:“你們殿下這是怎么了?”

  槿靈回道:“奴婢不知,今臨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可不知為何,殿下又跑回來就這樣了?!?p>  碧珠笑道:“哼,你在宮里,自然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只怕她偷了東西,做賊心虛了?!?p>  莊氏一聽就怒了,她怎么能允許旁人污蔑張姮,反駁道:“碧良侍,你說話注意分寸,什么偷東西?什么心虛?你身為奴婢怎么可以污蔑主上?!?p>  碧珠被她一罵,登時立了眉目,上前就給莊氏左右一個耳光,罵道:“呸!老不死的村婦也敢開口罵我!你們給我掌嘴,我不說停不許停!”之后莊氏被一名健壯的宮婢狠狠掌嘴,眾人看在眼里,有的求饒有的相勸,可碧珠充耳不聞,直到莊氏的臉已經(jīng)腫的充血,鼻子和嘴都冒出了血腥才罷休??蓱z莊氏人本就單薄,又到了歲數(shù),被碧珠一頓狠打,哪里還能站著,勉強(qiáng)支撐著一口氣,不服地癱在地上。

  碧珠解了氣,對寢殿里的人喊道:“你們給我聽著,梁妃娘娘一直珍視的寒翠玉鐲不見了,這可是御賜之物,想必我不說你們心里也有數(shù)。眼下娘娘已經(jīng)急了,在及曄宮尋不到,便讓我等四處查查,現(xiàn)在看來,長孫殿下形跡可疑,未免惹人非議,這朝露殿里里外外都要好好搜查搜查。”

  眾人一驚,縱然梁妃現(xiàn)在管理后宮,可怎么能讓自己的宮人說搜宮就搜宮,于是紛紛抗議,碧珠不耐煩道:“將這幾個人都關(guān)在寢殿,你們馬上去別的房間給我搜,任何一處不能都放過?!彪S后她帶來的人一窩蜂般的涌向各處,被綁縛的幾人聽著外面打砸的聲音,心中又急又氣,可無奈掙脫不開,張姮又未轉(zhuǎn)醒,莊媽媽倚靠著床榻,模樣甚是凄慘。

  過了半響,有個侍監(jiān)進(jìn)來回話,說他們都搜遍了沒有找到什么寒翠玉鐲,眾人松了一口,本以為相安無事了,可誰知碧珠不依不饒道:“都是無用的廢物!既然宮里沒有,想必一定是賊人藏在身上了?!闭f罷不懷好意地看著被綁縛的幾個人,還有躺在床榻不省人事的張姮,莊氏立即惱了,雖然被打的話語不清,但事關(guān)張姮,她艱難的開口道:“碧珠,你一個奴婢在仗勢也不能這般欺人太甚,我家殿下清白之身,豈容你玷污!”

  碧珠罵道:“老東西!看來你是沒被打夠??!也罷,我也懶得跟你們費(fèi)唇舌,來人啊!”一聲令下,所有人進(jìn)來聽候吩咐,碧珠道:“將這些賊人全都押到青秋殿里挨個審問,直到有人招認(rèn)為止!”

  青秋殿,是梁妃特意為張暉入宮準(zhǔn)備的寢殿,比朝露殿不知奢華多少倍,如今莊氏等人竟不是被押解到梁妃面前而是世子的寢殿,這陰險之心,誰還不明白。

  昨夜慎慧怡使了一出親和計(jì),輕而易舉的得到了梁妃宮里的首飾,他暗中又叫個身手敏捷的侍監(jiān)去竄動張暉,說張姮偷了梁妃的鐲子,張暉對張姮恨之入骨,自然要借此報復(fù)張姮,碧珠知道這事必然要鬧大,可張暉那脾氣她也勸不動,鬧到梁妃那還不是她們做下人的遭殃。于是答應(yīng)張暉略微報復(fù)一下朝露殿。左右張姮昏迷著,她就叫人將殿門把守好,把里邊的奴仆都帶到青秋殿讓張暉出氣。

  張暉見帶來的人不是張姮,本欲指責(zé)碧珠,可碧珠巧言令色道:“殿下,這里雖沒有那村姑,但那老婦是她的乳母,您打她,可比打那村姑強(qiáng)一百倍,讓她痛苦一百倍。還有這些人,都是平時伺候村姑的奴才,任憑您處置,就是打死他們也無礙的?!?p>  張暉聽了,非但覺得毫無人性,反而有理,可憐莊氏等人,落到被梁妃教導(dǎo)的殘暴不仁的張暉手里,后果難料。

  白天盡管嘈雜,張姮還是到了后半夜才見清醒。她醒來的時候,屋內(nèi)沒有燈火,漆黑一片,張姮嚇壞了,以為有鬼作祟,喚了幾聲莊氏也不見回應(yīng),這才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空無一人。

  她本下意識的將被子蒙在臉上,可又憋悶不已,摸索著起床,往門外看去,四下安靜極了,院里也沒有燈火照明,若不是布局還是熟悉的樣子,她都差點(diǎn)以為又被什么人綁架到了荒山廢屋。

  張姮哆哆嗦嗦摸索著,一步一步走到正廳,漆黑的讓她不小心踩到一個碎片,咧嘴“嘶”了一聲,坐到了地上,卻又被扎到了屁股,往旁邊一滾,又是一陣陣扎痛。待好不容易摸到了坐榻,才稍稍放了心。又驚又怕,又怪又疑;怎么自己昏了些時辰屋子就變了,人也沒了,究竟是時空逆轉(zhuǎn),還是天劫來了。張姮一邊挑著扎手的東西,一邊胡思亂想。

  朝露殿里無聲無息,張姮甚至被肚子的咕嚕聲嚇得站起來,手里隨手拿起個家伙防身,沒見有異變,才想起來是自家餓了,只好硬著頭皮朝自家私廚走去,進(jìn)了廚房,即便視線還暗淡不清,也能感受到屋內(nèi)的凄慘,什么鍋碗瓢盆都被砸壞的破爛,吃的也都在地上躺著,張姮愈發(fā)覺得事情不對,從她碰到那個詭異的侍監(jiān)道到現(xiàn)在。

  自己一定是被人算計(jì)了,而且不光是自己,她的朝露殿也被人砸了;究竟是誰這么大的膽子?

  朝露殿外,把守著兩名侍監(jiān),他們是碧珠的手下,夜間黑暗,他們便點(diǎn)著宮燈照明,張姮順著門縫的燈亮往外偷瞄。兩名侍監(jiān)哈欠連連,一個心中憋悶訴苦道:“真是晦氣,大晚上的叫咱哥倆在這破地方看著,明天還不知道怎么樣,可別叫咱們看著這長孫一輩子?!绷硪幻瘫O(jiān)咧嘴笑道:“不過是抓些伺候的去給世子交差,打一頓白天就放回來了,哪能叫咱們老盯著?!?p>  張姮驚到,這宮里的世子除了張暉,還能有誰,他抓了自己的人,難道會有好果子吃嗎。心中急切,又聽一人道:“遇到世子算她長河翁主倒霉,唉,真是觸霉頭,得罪誰不好,非得得罪梁妃,連帶我們也跟著受累?!?p>  他們越說,張姮心里急迫,但門被人看著,她只能另想對策。摸著黑,她朝著秋千的地方去,想著順桿爬到樹上,然后在到屋頂翻到宮外,無奈桿上的漆料太滑,好幾次都功虧一簣,眼看接近黎明時分,張姮才算是夠到了東廂房的瓦礫,卻恨自己無用,身體羸弱,心性軟捏,連身邊的人都保護(hù)不了,趴在屋頂上竟流下淚水,連喘帶哭。

  但如何翻到院外,又是個難題,這宮墻內(nèi)的平房略高,下面又都是宮磚平地,就這么跳下去,腿一定會被摔傷,左顧右望,看到不遠(yuǎn)處的墻角下,也不知是誰放在那幾輛推車,上面亂七八糟的,看來是凌晨來各宮收垃圾的,顧不得別的,張姮從墻頭上爬過去,猛地跳到車上,好歹有些雜物墊腳,不至于讓張姮狼狽的落地。

  她身上沾染異物的氣味,可對于一天一夜沒有進(jìn)食餓的頭昏眼花的張姮來說,并沒有心思去在意,扶著墻急急地往及曄宮去。她要去找梁妃,得罪梁妃的人是自己,被恨的人也是自己,絕沒有別人替她受過的道理。她豁出去了,什么也不管不顧了,如果梁妃要自己的命,那她就跟這個女人拼個你死我活。

  可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她這跳墻的行為,將別人誣陷她的“罪證”剛好“丟失”,就在收垃圾的兩名侍監(jiān)從另一處小宮門出來的時候,看見自己的車被弄得亂七八糟,正埋怨的時候,忽然一個人發(fā)現(xiàn)雜物中有一只通體翠亮的手鐲,一看就是價值不菲,二人驚奇不已。但對于這飛來橫財(cái),兩人都裝作若無其事,然后借著早上運(yùn)垃圾出宮,賣到宮外。

  鐲子的事,張姮渾然不知,一路直奔西宮,當(dāng)過了二重門,迎面就疾步來了一群宮婢,張姮小心戒備,躲到宮門后,那群人疾馳而過的時候,張姮隱約聽見青秋殿三字,心中確定她們肯定是梁妃的人,看著方向,是從西宮出來,便緊隨其后。

  張姮跟著她們七彎八拐的到了西宮外墻的西北處,這里同坐落著一處宏偉的宮殿,坐北朝南,鑲嵌青色琉璃的宮門,雕刻著張姮看不懂的紋樣,宮門前分別植著四棵有年頭的古松,還有不少盆景盆栽,住在這里的人,不想也知道非富即貴,再走近些,上面鑲嵌著三個金漆大字“青秋殿”歷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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