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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

九 公平起見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4741 2022-01-30 12:14:22

  溫沨好不容易擠過紛亂的人群,趕到她面前急道:“事情太突然了,都是我不好帶你到這兒來,我先送你回去吧?!?p>  張姮回過神,沖著溫沨道:“等!等等!我沒事,那些參加考試的武人呢?”

  溫沨道:“那邊已經(jīng)亂了,禁軍正在維護,那些武人硬是要主考給說法,暫時都被禁軍押著?!?p>  “不行!這事我不能不管,你們跟我來?!闭f完張姮越過護衛(wèi)往主審臺去,溫沨等人無奈,只能緊緊跟隨,深怕再出意外。只是在他們相談的不遠處的一棵樹后,掩藏著一個男子,他盯著那被匕首劃開的袖子,無奈輕笑,隨后悄然離去,竟無人發(fā)覺......

  單說校場內已是人心浮動,這讓吏部奉書一時走不脫,也沒想到這幾個外鄉(xiāng)刁民膽敢對朝廷不敬,大吼禁軍將康豹等人拿下。副統(tǒng)領一時為難,畢竟這些武人不過是想討個說法,吏部奉書方才那番話確實有些太過,何況在這兒的不少民眾也都看在眼里——他這是明擺著不許平民入仕。

  “全給我住手!”張姮讓護衛(wèi)劃開一條道路,立即來到主審臺。

  “臣參見公主殿下!”吏部奉書和副統(tǒng)領見到,立即跪下叩見,沒想到這時候長河公主竟來此,尤其是吏部奉書,心中大感不妙。張姮不理睬他只對副統(tǒng)領吩咐,對方略感為難,但還是照做,對臺下圍觀的人喊道:“諸位,今日突發(fā)狀況,還請諸位參加應試的考生先回往居所,今日的比試勝出者晉級,保留審核?!?p>  眾人總算是平復了不公之心,可吏部奉書立即出言勸阻:“殿下不可?。∵@樣?!這,方才臣已經(jīng)將評測結束,如此更改,實在是有違朝廷法度啊?!?p>  張姮冷笑道:“朝廷法度?那你告訴我,朝廷舉試是不是該公允?為的是不讓朝廷錯失人才?既是初選,那今年吏部掛名的考生都該參加,怎么本宮知道的一些人全不在此???”

  “這個,啊這樣,有些人已通過比試,這些不過是淘汰下的考生,臣如此也是想盡量再招攏人才,以備候補?!崩舨糠顣裳粤钌?,張姮卻道:“是嗎?那這樣還是本宮冤枉了你,那你將名單給本宮看看?!?p>  “這......”吏部奉書的冷汗一下就掉在地上,隨即辯駁道:“殿下恕罪,科舉乃朝廷大事,殿下千金之軀萬不能沾惹這等事,否則皇上怪罪下來,說臣枉顧禮法無視朝綱,還請殿下體諒?!?p>  張姮聽罷微微笑道:“奉書所言有理,那就勞煩你帶著名冊跟本宮回宮去覲見皇上,讓他老人家看看在吏部官員的盡忠職守下,究竟是魏國人才濟濟,還是魏國的權貴在你眼中都是酒囊飯袋不配參加選試。這一切全由皇帝陛下斟酌,你覺得如何?”說罷東宮護衛(wèi)就要將他押解進宮。

  吏部奉書嚇得臉都白了,趕緊磕頭求饒:“殿下?!殿下恕罪!是臣糊涂了,名冊在此,還請殿下過目!”

  張姮冷眼接過名冊,發(fā)現(xiàn)比試名單竟沒有一個三品以上官員子嗣的大名,而大部分被勾去的都是些平民出身者,特別是蘇梓陽更明明白白的出現(xiàn)在殿選名單上,恨恨地將名冊合上。吏部奉書嚇得一哆嗦,只聽張姮緩緩道:“吏部現(xiàn)在辦事是越來越好了,本宮看你們擔任考功之責都屈才了,應該都去戶部做賬目!”

  吏部奉書渾身戰(zhàn)栗道:“微臣該死!請殿下恕罪!”

  張姮道:“大人不用討?zhàn)垼緦m也無實權管理這些事,不過既然有些人他們不參加初試,那就干脆當棄權論,就此免了他們的名額吧?!?p>  吏部奉書急道:“啊?!這,這萬萬不可?。≌埖钕吗埫?!殿下饒命,這些可都是權貴之人。若就此罷了,只怕殿下也會招致眾怒啊?!?p>  張姮無所謂道:“確實如大人所言,不過本宮并不擔心,因為他們算賬也只會找大人您,終究是大人先失言了。至于有沒有拿不該拿的東西,也是大人自己的爪子不安分,跟本宮何干?”

  “殿下恕罪??!都是微臣一時糊涂,請殿下恕罪?。 崩舨糠顣桓以俣嘧斓纳?,張姮嫌惡地不去看他,又對副統(tǒng)領道:“既是選拔人才,就不能放過一個可用之人。勞煩副統(tǒng)領傳本宮的話,將之前那些參加武考的人全部尋回來,等吏部將此次參加考試的人全部核對后,再重新劃分比試排名。反正為朝廷辦事,并不在乎多少時日。奉書大人,您說本宮說得對嗎?”

  “對!對!殿下所言極是,下官立即就去辦,不勞煩禁軍,下官立即派人去辦?!?p>  “那這本名冊,本宮就先收走了,左右大人您得從新置辦新名冊不是。”

  “是,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武人不是敗在對方手里,而是敗在這朝臣的昏庸手段下,張姮覺得可惜之余,也覺得事情既然管了,那就必須做得圓滿。不過她雖然想盡量低調,可吏部奉書還是將賄賂官員的名單和賄銀在隔天送到她府上,這讓她意外的同時也感到為難。為難的卻不是自己,只是憂心朝廷。雖然經(jīng)過妖星局的清剿,像成邠伯昭安侯這類外宗貴族已不復存在,大部分官員也不敢再動,但徇私之事不會就此斷絕,看來張思戚還得找個信得過的朝臣支撐。

  最后她決定先將名冊和賄賂名單留下,至于那些銀兩,還是用在難民身上最為穩(wěn)妥,留下一部分先充實點金當,剩下的全部折算成米糧新衣等救災物資,算是額外補助。

  不過說到點金鋪,就不得不提雁回堂。

  張姮對此又是十分苦惱,走了陸大夫,也不知再去哪兒尋到個可靠的人打理,而且新址目前都未定下,特別是阜平之前將藥庫送給了田玉央的師兄,就算藥鋪再開張,也得重新進購藥材。只是到時又少不得一些開支,想到此處又是一陣苦悶。

  夜晚不時起了風,好在張姮躲避的及時未引起咳疾,不過槿綿怕出紕漏,還是請了田玉央過來診治,談話間就說道了宋鈺。

  “師兄這個人,性格怪癖,得到了藥庫現(xiàn)在連家也不回了,殿下有何打算?”田玉央收拾醫(yī)藥箱一邊道。張姮覺得宋鈺雖然性格古怪了些,可看得出是個喜愛藥物的人,只除此其他再無興趣,而雁回堂到底是個需要經(jīng)營的商鋪,如此看來只能關閉了。

  第二天晴空萬里,似乎昨夜的風并未掀起多大波瀾,于是張姮便去了雁回堂。

  對于之前的經(jīng)歷,張姮還是歷歷在目的,多少都有些后怕,所以這回帶了全府的侍衛(wèi)才敢踏進,不過門廳早就塵土覆蓋了,陸大夫和徒弟現(xiàn)在一直住在城外,當初為了安撫難民就在安民所做常駐大夫,可二月一過他們就離去,自然也不會回來打理??粗墙宓牡胤?,張姮多少有些無奈,要知這畢竟也是喬家的產(chǎn)業(yè),曾經(jīng)供應著喬國公的專屬藥鋪,要是南平夫人知道自己給經(jīng)營成這樣,會不會來跟她算賬呢?

  “呀!”有在鋪外的人,看到內院升騰起了黑煙,以為是失火了,忙將張姮護出鋪子叫人來救,可等人闖進內院的門,驚得所有人掉了下巴。只見院中,堆積著雜亂的草藥,雜草樹木也折得七七八八,中間支著一張鐵網(wǎng)上,那上面正做著一衣衫**的男人,雖然煙是黑的,可他的肌膚卻是雪白的,面容安逸,閉著雙目好像闖進來的人沒有打擾他。

  田玉央嚇得大叫:“師兄?!”然后趕緊撤下一邊的帷帳過去擋住他的不雅。

  原來他就是宋鈺,可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一副悠哉的樣子全然不顧自己的失態(tài)。

  槿心槿綿更是圍住張姮的眼睛:“殿下,殿下您不能看,快閉上眼睛?!?p>  張姮有些無語,不知是怎么回事,槿心急道:“這男人光著的地方怎么能叫人看,這,這太叫人羞恥了?!?p>  張姮只覺得好笑:“他不過是是露出肩膀,有什么關系?”

  兩人拉著她往外跑,急道:“殿下!咱們趕緊走吧,這男子身上的......凡不是衣服擋著裸露在外的,咱們女子不能看的!”

  “這什么規(guī)矩,你說是女的我還能理解,男的怎么也不行?!?p>  “不是!不是男的不行,是,是女的不能看的啊,這種事多羞?。 ?p>  “呃,可是看都看了,也沒怎么樣?。俊?p>  “殿下,虧得你現(xiàn)在是男裝,要是讓人知道你看了這些,你是必須要嫁給對方的?!遍染d急著解釋,可是張姮差點栽到在地,心里這個哭笑不得。這都什么跟什么???這橋段怎么聽著都反著來的,笑道:“我看見個裸露肩膀的就得嫁人,那我要是看見對方的腳丫子,那還不當場就跟對方拜堂?!?p>  張姮隨口一句玩笑,可又覺得這場景在哪遇見過,不過在兩人的咋呼下,也就不做他想。

  院內,田玉央好說歹說才讓宋鈺整理好衣冠,又帶他來見張姮,畢竟藥庫是人家的,他想要也得得到張姮的首肯,只是這人實在不像樣,張姮一時間都不知怎么開口。

  左思右想,忽然想到此前她和李珌分開,溫沨將她抬去了田玉央的家,正是這個不像樣的宋鈺取了她幾滴血,說道:“宋大夫是嗎?之前我的血,你可研究出個結果了?”

  宋鈺原本吊兒郎當?shù)模犓@么一說,竟一下竄到她面前。所有人嚇了一跳,安歌更是一個健步?jīng)_上去將人踹開,誰知宋鈺不惱反而哈哈大笑:“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可只才幾滴而已尚不夠解,不過你要是多給我點,或許一定能夠有所成就。”

  “放肆!”溫沨立時大喝,只要一想起這混賬拿針刺破張姮,就免不了怒火上頭。

  “她的血給不給是她的事,又不長在你身上,與你何干?!彼吴暺鹕碛圃盏刈綇垔磉叄浑p眼睛賊兮兮地盯著她的脈搏,好像里面的液體多么的美味。

  溫沨氣得咬牙切齒,他的修養(yǎng)現(xiàn)在全被這宋鈺踐踏了,田玉央忙上來打圓場:“溫兄不要生氣,師兄你也不要再胡說了,這三間藥庫你都禍害遍了還嫌不夠。而且這位也不是你能輕佻的人,她是長河公主,是這藥庫的主人,你要全拿得征求她同意才行?!?p>  宋鈺斜眼看著張姮,柔柔弱弱的竟有這么多藥材,不過口氣還是沒輕沒重的:“哦?這里的藥材都是你的嗎?”全然不懂什么是尊卑,好像在他心里只有藥材是最尊貴的,叫人恨不得痛打一頓。

  “確實是,不過,我看現(xiàn)在是不是都無關緊要了,好像宋大夫已經(jīng)用光了?!睆垔侵S刺,可宋鈺卻厚顏無恥起來:“哈哈哈,確實不夠用,不過恕我直言,這里所有的藥材都不及公主的血,不如你再給我些,那幾滴真不夠用的。”

  “哦?那我將血液給了大夫你,你能拿什么來等價交換?”

  “恩......你開個價?!彼吴曇幌逻€真犯了難,張姮的血確實非同一般,甚至不懼任何毒素。張姮此刻冷下臉道:“呵,既然連人的血液都猜不出一二,那給你這樣的庸醫(yī)豈非浪費,還用金錢這么俗氣的東西衡量。那我看宋大夫也不過如此,須知我的血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珍貴,可沒時間浪費在你身上?!?p>  “等等!你說什么?!你說我不過如此?!”

  “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狡辯?”

  “......”宋鈺啞口無言,確實他束手無策了,可接著又笑道:“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也得看你能拿出什么,有沒有這份能耐?!?p>  “殿下不妨開口,若真無法達到您的要求那在下認輸,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從現(xiàn)在開始,我宋某人就當是抵押給你了?!?p>  雁回堂大廳,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特別是田玉央,自從他認識宋鈺,從未見過他主動開口跟人說過話,更不要說這賭氣般的語氣。張姮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走到他面前道:“那宋大夫就先研制一個認為能與我百毒不侵的血液同等重要的東西,到時候咱們再談論別的。”

  “好,一言為定。若到時你輸了,我可要你身上所有的血?!?p>  “君子一言?!?p>  “駟馬難追!”

  如此,張姮和宋鈺竟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賭,雖然幼稚,又夾帶著戲言。

  離開雁回堂后,張姮邊走邊看手里的欠條,覺得自己怎么就泛起幼稚來了;長陽城以后再無雁回堂,可那藥庫也不是白給,算是宋鈺買下的,只是他手頭的錢不足,所以先寫了一張欠條。

  安歌有些不安道:“殿下,您方才有些太草率了。”

  張姮將欠條塞到袖子里笑道:“這賭約我又不虧,我說得是他自己認為能與我血液匹配的東西,那么他心里如何衡量就是他的事,如果我不覺得,一樣也不是輸?!?p>  安歌恍然,倒覺得張姮真是個奸商。

  不過街面上一如既往的熱鬧,幾個人難得放松繼續(xù)欣賞,忽然前面一隊車馬,更有護衛(wèi)樣的人推搡百姓讓路,喊道:“讓開,曲公子的車架也敢攔著,都讓開!”

  ——好大的派頭啊。

  不過他這個姓氏和張揚的個性讓張姮莫名的聯(lián)系到一個宮里人,然后就見馬車停在長陽最大的酒樓前,又下來一位橘色公子服的年輕人,舉止優(yōu)雅十分顯貴,好似高人一等的華貴氣質讓很多百姓特別是姑娘們駐足矚目。

  張姮卻無甚興趣,轉身離開,溫沨倒是好奇道:“方才那人,你怎么不多看?!?p>  “多看?看他做什么?多看一眼能給我一兩銀子?!睆垔S口說道,換來溫沨扇捶:“你現(xiàn)在怎么越來越愛將錢掛在嘴邊了。要說你也,也不小,可不為色相迷惑還真是叫人意外。”

  張姮不做解釋,畢竟他如果見過霜紅和林蝶兩個妖孽,也自然就不會將一般男人的面相放在眼里。不過想到林蝶張姮就止不住地后怕,也希望自己千萬不要再招惹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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