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百鬼夜行
祭品!
這樣,所有的都說得通了。
祭河神以求雨,祭天神以求安。
刑初靈所祭,除了為自己的私欲,還能有什么?
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機會可以下手,但卻沒有,原來只是祭品還沒有湊齊。
何養(yǎng)光環(huán)視身邊的人,竟然沒有人察覺到危機……
他突然看到了曾祖車,按劉青所說,這也是自己的師兄弟。
曾祖車滿臉絡腮胡,開起來成熟,其實與何養(yǎng)光算是同齡人。
此人一臉警惕,并用余光看著初靈,難道也察覺到了其中蹊蹺?
如果還有人能作為何養(yǎng)光的幫手的話,非此人不可!
其實,能逃走最好的。
但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種力量,將這些人吸引到新化,而且一旦到了這里,就有各種意外,讓人不得離去。
從洛素君的語言中可以了解,她與劉青、曾祖車三人將在這兩天離開。
但何養(yǎng)光敢肯定,這些人走脫不得。
如果強行違逆命運的牽絆,恐得暴斃的下場。
總之,找機會與曾祖車接觸才行。
湯斌生選擇在此地逗留,誰都能猜到是為了洛素君。
而本來羅玄陽和傅保昌相約一起起程,但羅玄陽卻突然覺得留下來,傅保昌也就只能相陪了。
羅玄陽見劉青身價不菲,一眼便望的了商機。
這天,因為重逢的喜悅占據(jù)了大腦的高點,除了何養(yǎng)光,沒有人注意到,所有人都被束縛在了新化鎮(zhèn)內(nèi)。
之后幾日,何養(yǎng)光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向曾祖車提起這件事。
其實不只是何養(yǎng)光自己下山,他們?nèi)艘采仙絹戆菰L小時候的師傅,程于庭。
但是,事情毫無進展。
主要是這個人一刻不離劉青身邊,完全沒有單獨與他說話的機會。
轉(zhuǎn)眼,時間來到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
中元節(jié)也稱為鬼節(jié),各地習俗不同,但在云貴湘西,傳說祖上列神將在此日歸來,應當盛宴款待,以祈求一年福運。
而靈月道觀,在今天也將舉行大醮。
四鄉(xiāng)居民陸續(xù)拜訪,祈福求箓,以保一家太平。
在臥室的何養(yǎng)光卻是焦急萬分,在房間來回走動。
從立場上來看,觀內(nèi)所有人都是他的敵人。
雖不知初靈用的什么方法獻祭,但她知道,但她的同門,至少她的師傅也是知道的。
而今天就是鬼節(jié),他預感將會有事情發(fā)生。
為什么這些師兄弟不約而同地剛好在中元節(jié)前回歸,想到這事鬼節(jié)。
而先前何養(yǎng)光幾次遇鬼,難以不認為,初靈驅(qū)使鬼魂,來謀害自己的性命。
那么,初靈莫不是想在在今天,將所有人一網(wǎng)打盡?
現(xiàn)在已經(jīng)容不得何養(yǎng)光半點猶豫,當即刻下山,與曾祖車講清楚事情的厲害。
這天天氣陰沉,紅日被藏在了厚厚的云層之上,需要用心搜索,才能發(fā)現(xiàn)它的蹤跡。
迅速下了山,拜訪已經(jīng)逗留幾天的劉青一行。
劉青幾番勸洛素君啟程,但都被拒絕了。
忽而李九說何養(yǎng)光拜訪,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很討厭何養(yǎng)光,要說理由他自己也知道,但一看到何養(yǎng)光就心生厭惡。
這些日子何養(yǎng)光已經(jīng)來拜訪了幾次,若不是看在同門之儀,定將何養(yǎng)光拒之門外。
難道,也是為了素君?
除此之外,他難以想到其他理由。
可笑,素君乃江南名伶,王公貴族無不拜倒在她的裙下,就算這邊遠縣城,也有湯知縣為她傾倒,真是癩蛤蟆的奢望。
雖這么想,也得行禮數(shù)打發(fā)了才行。
“我有些話想找祖車師兄談談,”何養(yǎng)光開門見山。
這倒是讓劉青犯了糊涂,絞經(jīng)腦汁也猜不到何養(yǎng)光的用意。
盡管不愿意幫助何養(yǎng)光,還是讓曾祖車去了,這可是賣人情的好時候。
曾祖車跟隨何養(yǎng)光單獨離開客棧,來到官道對面的石頭后。
“何事叫人單獨出來,”曾祖車問。
他是個謹慎小心的人,工作是一絲不茍,盡管很難想象離開一刻鐘會有誰傷害劉青,但他知道,殺害一個人只需要五秒鐘。
“你對刑初靈的印象如何?!?p> 曾祖車當然記得初靈,畢竟那股殺氣不是凡人所能擁有:“果決的女子吧。”
“她要殺劉青,”何養(yǎng)光故意這么說,顯然曾祖車是更在意自己老板的。
瞬間,曾祖車怒目圓睜:“何處此言?!?p> 調(diào)動曾祖車的情緒就是何養(yǎng)光的目的,下面就可以慢慢說了:“不只是他,我、你及所有的師兄弟,都是他的目標?!?p> 誰都不會輕易相信,曾祖車也不例外,所以并沒有回應。
何養(yǎng)光繼續(xù)說:“她不是人,而是一名女鬼。”
“哈哈哈,”曾祖車不忍發(fā)笑起來,“男子漢大丈夫,應當光明磊落,何必裝神弄鬼來唬人?!?p> “我知道你不行,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會突然在此時留在新化……”何養(yǎng)光將自己的猜測訴說給他。
曾祖車聽完,也覺得如此巧合,其中空有什么蹊蹺,而且初靈的確讓他感到焦慮,也許是有什么不軌的想法。
“我們可以聯(lián)合,一起抵抗這女鬼的襲擊?!?p> 聽完,曾祖車一臉不屑,也難怪,縱覽整個中原,難有人能擁有強于他的力量。
見對方只是戲懈一笑,何養(yǎng)光趕緊補充:“今天正好中元節(jié),我猜她今日必會行動,應當早做準備。”
“哈哈,”曾祖車仰天大笑,隨即抽出他的刀子。
那僅僅是一把普通的鏢刀,最多是經(jīng)過精心挑選的。
舉起刀,往旁邊的巨石一劈,之間巨石兩半分之。
動作十分流暢,拔刀、揮砍、收刀一氣呵成,仿佛發(fā)生于一瞬,直教何養(yǎng)光目瞪口呆。
曾祖車反問道:“初靈堅如此石乎?”
何養(yǎng)光啞口無言,曾祖車的確英勇非凡,人中豪杰,但初靈也非平凡角色,萬不可大意??!
還沒來得提醒對方,曾祖車就留下斷石和何養(yǎng)光在原地,回到劉青身邊。
劉青問剛才什么事情,曾祖車一五一十地訴說。
聽完,劉青哼笑一聲:“何養(yǎng)光的確是個小人,竟然想挑撥我們與師妹的關系,還搬出‘鬼’這種無稽之談?!?p> 曾祖車點點頭:“但是初靈的確有可能懷有歹心?!?p> 劉青皺起眉頭:“那你有辦法應對嗎?”
“阿讓我什么時候讓你失望過!”曾祖車說道。
兩人互拍肩膀,相視而笑。
轉(zhuǎn)眼來到了晚上,何養(yǎng)光不敢在山上過夜,于是也在客棧定了房間。
雖然沒能得到答復,但只要與曾祖車待在一起,到時候往對方身后一躲,想也能轉(zhuǎn)危為安。
洛素君看到何養(yǎng)光也在用餐,便來到其身邊,問:“我愿哼唱一段,不知光哥哥賞光否?”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何養(yǎng)光自然開心。
邊上的湯斌生卻不那么高興了。
幾日以來,幾次求見洛素君,但總是碰壁的多。
今日見此狀,想起初見那日,才知洛素君一開始就是為了何養(yǎng)光而來。
“何兄,我有話想到你說,”湯斌生附耳而言。
“賢弟但說無妨?!?p> “你喜歡洛賢人嗎?”
聽到莫名其妙的話,何養(yǎng)光不解:“何出此言?!?p> 但湯斌生卻以為何養(yǎng)光在裝糊涂:“兄長喜歡言喜歡就是了?!?p>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p> “我們既然已經(jīng)結(jié)為兄弟,若兄長喜歡,我不宜相礙,但我對洛賢人也是癡心一片,我望與兄長公平競爭,事后不留怨言?!?p> 這下,何養(yǎng)光明白了。
黃堅玉那邊的還沒擺平,現(xiàn)在湯斌生也來整這么一出。
但冤枉的是,無論是初靈合適素君,何養(yǎng)光從來沒有對她們往這方面想過。
好在,湯斌生算一個通情達理的人,行人處事光明磊落,自然不會暗中算計。
現(xiàn)在要是不應下來,反而顯得自己心里有些什么,只能無奈地說:“就依你所言,事后可萬萬不可計較??!”
李家福和李九今天也是需要為李家的先祖祭奠,但生意還得照常做。
雖然時辰還不算太晚,但兩人早已勞累,只能告歉,之后不再提供酒飯。
幾人也理解,讓他們?nèi)バ菹⒘恕?p> 大堂之內(nèi),劉青、曾祖車一桌,何養(yǎng)光和湯斌生一桌,羅玄陽和傅保昌一桌,留中間洛素君舞姿翩翩。
因為有洛素君賞心悅目的歌舞為伴,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至深夜。
不知何時燈光閃爍,風兒也音量至極。
幾人才意識到,是休息的時候了。
但不知從何時起,燈光就已泛綠。
忽而,從客棧傳來了車馬聲。
按理來說是不可能的,因為日落之前城門就會關閉。
所有人都不敢胡亂行動,只有曾祖車拔出利刃,盡管只是綠光,經(jīng)刀刃反射也晃人眼睛。
劉青點點頭,曾祖車才去窗口觀察情況。
然而,卻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到。
“啊?這!”
聽到他的感嘆,所有人,就連洛素君,也圍到了窗口。
只見大路上車馬行人紛紛,排流有序各司其職。
有的負責扛起箱子,有是負責撒紙,有的負責跳舞……,頗像什么游行祭典。
再仔細看,才知那些不是人。
或頭上生角,或身下無腿,或乳首為眼,或長頸似蛇……形態(tài)各異、姿態(tài)萬千,總之,沒有能稱得上人樣的。
只有羅玄陽能給出概括性總結(jié),喃喃道:“百鬼夜行?”
正當所有人驚訝地看向他時,忽而后面響起了一個聲音:
“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