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間,慕易想起了從前在如塵谷的日子。如塵谷的人不多,都是被師父撿回來的孤兒,她是被師父帶大的,師父性子懶散,從不多管教她,所以她性格極其活潑,功夫雖然學(xué)得不是最好,但卻頗有靈性。
如塵谷的人15歲便可出谷,自15歲出谷后,她也曾瀟灑自由,對這世界充滿了好奇。
她突然想起離開如塵谷的那天,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季節(jié),剛?cè)肭锏臅r(shí)候,她穿著一身淺色的青衣去跟師父告別,師父跟她說,“此一番離開,怕是無緣再見?!?p> 她那時(shí)年紀(jì)尚小,不懂得師父話里的含義,還笑著說過段時(shí)間就回去看他,卻沒想到已經(jīng)八年了。
師父通曉天理,興許是看到了她會遭遇此事吧,只可惜,到死都不能見上一面了。
巷口的紅燈籠被風(fēng)吹的一晃一晃的,那樓前站了許多衣著偏少的女子,她們笑意嫣然,對來往的人招手歡笑,樓前的牌匾上寫著偌大的三個(gè)字【沁雅閣】。
黑漆漆的巷子里,很快就空無一人,連帶著那具尸體,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沁雅閣最頂層樓上的一間房內(nèi),有一女子站在房中,她長的嫵媚,一雙丹鳳眼中盡是冷意,她面前是梳妝的桌子,桌上有一個(gè)紅玉簪。她拿起簪子,由于力氣太大,簪子刺破了她的手心,鮮血順著流了出來。
但她絲毫不覺得有痛意,只是定定的看著梳妝桌上的鏡子,語氣有些狠意,“阿易,我保證,定會為你報(bào)仇!”
正想著,外面有一人的聲音響起,“唐悅,唐悅,有人找你,你在哪兒呢?”
女子收起紅玉簪,將掌心的鮮血擦干凈,她緩緩走到門口,打開房門,見外面沒人,連忙快步走到旁邊的一個(gè)柱子邊,語氣變得柔媚,笑道,“這兒呢,找我什么事啊?!?p> 那人滿臉脂粉,是個(gè)中年女人,走過來催促,“你跑這兒來干什么?你收拾收拾,工部侍郎家的公子點(diǎn)名要你伺候,趕緊去?!?p> “哦?”唐悅笑的燦爛,像是個(gè)狐貍,“你莫不是忘了,我在這里可是賣藝不賣身的。”
“當(dāng)然沒忘,我也跟他說了,不過他點(diǎn)名要你去的?!?p> 唐悅微微低頭,眼里閃過幾分沉思,再抬頭的時(shí)候便笑了起來,“既然點(diǎn)名要我,那我怎么能怠慢呢,我這就去?!?p> 唐悅大步朝前,中年女人頗為不解。唐悅的性子一向很烈,今日怎么突然轉(zhuǎn)性了?慕易又跑哪里去了,怎么都找不到人?
中年女人搖頭,急匆匆的去忙活了。
空中弦月高掛,漆黑的夜無一絲雜質(zhì),真乃夜黑風(fēng)高。到了后半夜的時(shí)候,沁雅閣后院街道的一處院落突然走水,到了翌日早晨才算把火撲滅,可里面的兩位姑娘卻是死的透透的,全身都被燒焦了。
老鴇說,一位是慕易,一位是唐悅。
臨安城中人人感慨,這兩位是有名的才藝雙絕的姑娘,雖說只賣藝,但哪怕是看看也知足。沒想到在云啟國的天子腳下也有如此慘劇,只能說是紅顏薄命了。
人群中,一位戴著帽子的女子眼帶嘲諷,她很快轉(zhuǎn)身離開。
從此,人人都知道,沁雅閣的唐悅和慕易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