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吖——吱呀——”
小小的青丫背著半人大的背簍,輕手輕腳的推開廚房的門,聽著老舊木門傳來的響聲,青丫懊惱的眨了眨眼睛,停下腳步,豎起耳朵似乎是在聽著什么。
這時,隔壁的屋子傳來一陣咳嗽聲,青丫迅速的卸下裝滿野菜的背簍,急忙跑了進去。
“娘,你醒了?”青丫吃力地扶起床上的婦人忙問道。
阮湘木然的看了眼房梁,又扭頭看了看,泥土做的房子里昏暗無光,她閉上眼,心情真是五味復(fù)雜。
就在前幾天,她還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住著貸款買的房子,過著一個人瀟瀟灑灑的日子。
而現(xiàn)在,她冷笑一聲,她不知道自己造的什么孽,一覺醒來就變成了李家廟村的王阮氏。
一想到這里,她就忍不住紅了眼眶,想著是不是死了就回去了,硬是不吃不喝的躺了兩天,可每天睜開眼還是這個破破爛爛的小泥土房。
她越想越忍不住,默默的流起眼淚。
青丫見狀,也忙低頭摸了一把淚。
“娘,你餓不餓,我煮了野菜糊糊!”孩子揚起笑臉,其實她心里是期盼著娘親給點回應(yīng),講真的,她心里真的好害怕呀!
阮湘摸摸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原身是被婆母崔氏推的,崔氏囂張跋扈,聽聞原身那日去鎮(zhèn)上交繡活,便聞著味把銀錢全部搶走,家里洗劫一空,原身大概是懦弱慣了,反被年長的崔氏推到門檻上,就此昏死過去!
兩個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鄰居這才發(fā)現(xiàn),請了大夫!
說起崔氏,不得不說李家廟村的王滿倉一家。
王滿倉他娘,也就是老王氏,見二兒子性子懦弱,怕他撐不起家,就給他娶了一房厲害的兒媳,隔壁鎮(zhèn)上崔屠戶的閨女,也就是現(xiàn)在的崔氏。
老王氏知道兒媳厲害,可她是萬萬沒想,這崔氏一進門就治住了自己的兒子,一天到晚的無所事事,只知道拈酸吃醋,隔三差五的和妯娌打架。
老王氏真想休了她,可不想人家肚皮爭氣,一胎二胎都是男娃,肚子里還揣著一個,看著也像男娃,再加上崔氏娘家強勢。
老王氏只好無奈的給四個兒子分了家,小兒子那時候年紀(jì)小,她不想拖累其他兩個兒子,帶著小兒子就那樣湊合著過著!
這不,三年前朝廷征兵,王滿倉家沒分家,有一個名額,三個年長的兒子俱以成婚,老四、老五還小。
王滿倉自己又年紀(jì)大了,老大是長子,將來是繼承家業(yè)的,不能去。就只能在老二、老三之間選一個。
不曾想老三夜里滾下炕摔斷了腿,后來才知道是裝的,可老二王鶴早已經(jīng)走了,也就沒人提這事了。
這不一年前同鄉(xiāng)的人帶來了王鶴的死訊,王滿倉的媳婦崔氏,就哭天喊地的各種污言穢語,直指兒媳阮氏,罵她喪門星克死了兒子,毫不留情的,連一件破衣服都沒有給,就把娘三個趕出了家門。
阮氏呢,命也不太好,其實她父親當(dāng)時是個童生,只是為了湊銀錢趕考,就把剛滿十二的獨生女兒阮湘許配給了王家的王鶴。
崔氏得了讀書家的媳婦,自覺高人一等,好等著親家中了秀才,一家子跟著沾光,結(jié)果阮氏的父親在回來的路上淋了雨,一病不起。
后來衙門放試,雖說中了秀才,但人沒了,娘家就此落敗了。
崔氏趕走阮氏,也沒個人給她撐腰。
村里里正的兒子小時侯被阮氏的父親救過,里正心生不忍便借了村里的老宅給娘仨提供了居所。
可人心難懂,福禍難料,崔氏的小兒子王鵬在鎮(zhèn)上與人有了口角,大打出手,打傷了人,那戶人家得理不饒,非要王鵬賠十兩銀子,不然就上衙門。
王家沒分家,大家都不想出銀子,也不知是誰提起的,說鎮(zhèn)上有戶孫家想買個男童當(dāng)嗣子。
崔氏恨毒了讓自己賠了錢的,且娶回來無用的阮氏,便領(lǐng)著小兒子大搖大擺的進了屋子,阮氏自丈夫沒了便一病不起,身體虛弱,加上被崔氏推到之后,有些腦震蕩,也沒攔住。
六歲的青丫一個人哪敵得過人高馬大叔叔,三歲的王東海便被搶走了。
崔氏惱怒青丫攔著自己,便嚷嚷著讓小兒子連著青丫一起賣了??杀е帜_亂動的侄子,王鵬很不耐煩,直接扭頭走了。
崔氏在后面直跺腳,最后惡狠狠的掐了幾把青丫,臨走又剜了她一眼:“死丫頭,小賤人,給老娘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