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滿糧抬頭看看天,時辰也差不多了,這客人陸陸續(xù)續(xù)的也到了,忙廚房知應(yīng)了一聲,幾個小伙麻利的端起盤子,就往棚子里走著。
然后他跑到里屋,伸手搭在他哥王滿囤的耳朵旁,悄悄地說著。
王滿囤聽著,神色微動。
只見他站了起來,抱拳:“諸位,酒席備好了,大家請坐吧!”
眾人恍然,大家說說笑笑的往出走。
王滿囤站在堂屋門口,看著院子里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場景,不禁走了神,半年前,誰能想到他如今的光景,這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自己早已認命,可此情此景,怎能不讓人動容。
前半輩子,認了兩個兒子,個個都親自己母親,最后自己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落魄的回了老家。
沒想到,有這么一個大驚喜在老家等著自己呢,這老了老了,還過上了含飴弄孫的日子,自己是個有后福的!他篤定的想著。
想到這里,王滿囤在心里給自己打氣,自己得想辦法讓家里的老老小小的過上好日子才行。
尤其是東東,小小的人兒,字都寫的有模有樣了,自己這把老骨頭還能再干幾年,不能耽誤了孩子。
“哥,就等著你了,干啥呢?”王滿糧滿頭大汗。
王滿囤哎呀一聲,猛拍了一下腦袋,呵呵,走神了。
“哈哈,滿囤哥你這是高興糊涂了吧!”族弟王磊在一旁打趣道。
“哈哈,高興,那是肯定高興??!”
王滿囤撇開兩人,大步向前跨進草棚里。
酒席上的各位,你喊哥,我喊伯的,一通叫。
王滿囤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只是一個勁的招呼著大家。
來到主席上,他站在座位旁,端起酒杯,鄭重其事:“我王滿囤,這些年在外闖蕩,這上了年紀(jì),老了,就想回鄉(xiāng)安定下來!”
”我家那些糟污事,大家估計也都心里明白,我也就不多什么了,我在這里告知大家一聲,這以后吶,二郎媳婦帶著孩子就跟我和她娘過活了!”
說著說著,讓這個能吃苦耐勞的漢子,紅了眼眶。
“我也不說別的,以后就在村里呆著了,以后就托大家伙照應(yīng)了,大家都拿起筷子,吃好喝好??!”
路里正抬眼看了一眼,清清喉嚨:“老哥說的這是啥話,咱都是自小長大的!大家伙說是不是?”
“是哩,是哩,滿囤你就安心住著?!?p> “弟呀,有空你就找哥聊閑來,我這一天天的也沒事做!”
“我沒事,大家伙快動筷吧!”
“親家哥哥,我給你把酒滿上!”王滿糧手疾眼快,笑著說我。
“哈哈,那感情好,我跟你哥走一個!”
“老哥說的這是啥話,該我敬你一杯才是,這么好的姑娘歸了我家!”
“哈哈,走一個!”
酒席上,眾人談笑風(fēng)生,推杯過盞的。
交好的村民看著這四大盤子八大碗的,交頭接耳。
“三哥這些年估計可沒少掙錢,這著桌子全是硬菜!”一個臉色蠟黃,膚質(zhì)粗糙的婦人低聲跟著鄰座的女人嘀咕著。
鄰座的女人,長發(fā)一絲不茍的盤著,簪了根鎏金簪子,衣著光鮮體面,可見家境殷實。
她抿著嘴,哼了一聲:“三哥就是好性子,這些年白白便宜了崔氏那個潑婦,如今老了,卻想通了,著實不晚。”
“嘿嘿,今日她可沒來,可見還是要些臉面的?!?p> “她要是敢來,你看我我敢不敢吐她一臉,呸,我們王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娶了她這么一個攪家精!”
原來,這位家境殷實的婦人不是別人,正是王滿囤隔房的親堂妹王四蘭,王滿囤做人大方,堂妹剛成婚兩年無子,是他帶了一眾兄弟去給她撐腰,后來時不時的就去她家附近轉(zhuǎn)悠,等她生了長子以后,才作罷。
她一直記著他哥的情,這些年婆婆沒了,家里分了家,自己的日子好過了,雖說兩家離得遠了,可情分是一點也沒變,逢年過節(jié)的兩家靠著驛站走動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