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輪回者們討論著下一步應該做何打算的時候,另一邊的顧白和神槍趙,已經(jīng)順著紙條上的線索來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鋪子邊上。
門沒有鎖,兩人徑直推門而入。
進門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座不大的道館,并沒有供奉多少神靈,主位供奉的是一個穿著道袍的塑像,顧白并不認識。
事實上除了觀音菩薩和如來佛祖這兩家喻戶曉的造型之外,顧白對其他神仙的造型真的稱得上是一無所知。
道館看起來似乎有些冷清的可憐,邊上連一個燒香敬神的人都沒有,只有一個穿著道袍的小道童后背依靠著墻壁,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顧白環(huán)視了一圈,墻上貼著符,壁上掛著幡,角落里甚至還擺著一副骷髏架。
地方也小的可憐,前后加起來也就五十平,麻雀大小的地方,多進來幾個人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就這布局也怪不得這里生意冷清,門可羅雀了。
“咳咳咳!”
神槍趙輕咳了兩聲,將半睡半醒的小道童驚醒。
見來了香客,小道童立刻上前幾步,熟練的掏出了賬本,張嘴就是一串話術(shù),“無量天尊,兩位貴客有何貴干,是先人故去,想做一場法事,還是問姻緣,測前程?我們這兒都可以做的!
法事的話只需要2個大洋,問姻緣,測前程也不貴,50個銅子就可以了!”
見兩人似乎不為所動,小道童以為對方是想講價,又趕緊補充道,“咱們道館絕對的茅山正宗,如果嫌棄價格貴,還可以商量,可以商量!”
他極力推銷著自家的業(yè)務,不是他為人市儈,而是現(xiàn)在道館里的米缸就連偷米的老鼠來了,那都是趁興而來,敗興而歸的結(jié)果。
道館再沒有錢進賬,接下來他們師徒倆就該喝西北風了。
他師傅雖然說是視財如命,一直以來都是想方設法的賺錢,可花起錢來,那也是如流水的主。
再說這修道練法,那需要花錢的地方更是多了去了,別的不說,單單修煉外丹時,就需要各種名貴的材料來煉制丹藥,沒有充沛的財力那還是洗洗早點睡吧。
再者,日常修行所需的衣食住行之物都要花錢的,道教可不像佛教,可沒有供養(yǎng)道士一說,想要錢,那都得自己想辦法。
本來日子就已經(jīng)過得緊巴巴了,師傅近來還迷上‘白鴿票’,那錢花起來,簡直就和那些家里開票號的公子哥一樣,揮金如土的。
或許以前他們還可以去給別人做做紅白喜事的混吃混喝之余,再拿上一個大紅包,但現(xiàn)在這個饑年的光景,活人被餓死的都不計其數(shù)了,誰還管那些死人的身后事了。
就算是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再不想辦法開源節(jié)流,那可就真的要餓死了。
最近生意冷清,師傅上一次出去做法事,可是連錢都沒有帶回來,就只帶回來了小半袋的米,還有兩塊用荷葉包起來的肉。
那肉還是師傅趁人家主家不注意,偷偷給自己帶回來的。
那也是近半年來自己唯一一次吃上肉。
小道童不由又回憶起那肉的滋味,油膩厚重的肉,咬在口中都是肥羔與肉汁,那肉的感覺,久留齒縫間,要多纏綿有多纏綿。
咬到口的肉,含在嘴里,舍不得咀嚼,舍不得吞掉,就讓它溶化在舌頭之上,含住不放不吞,含到睡覺。
等第二天翌日雞啼,那塊肉仍然在,那肉香久久不散,永恒在口腔內(nèi)打轉(zhuǎn),一張口,把口氣倒流鼻孔,簡直就是最滿足,最了不起的事。
“小娃娃,我們是來找你師傅的,你家?guī)煾翟谀睦???p> 兩人也沒有多費口舌直接表明了來意。
“找?guī)煾担渴亲龇ㄊ逻€是別的活計?師傅三天前就去鄉(xiāng)下給別人做法事了,要不然兩位再等等,我估摸著他差不多也該回來了?!?p> 小道童愣了一下,繼續(xù)努力推銷著自家道館的業(yè)務。
就在這說話的檔口,門再一次被推開,一個穿著道服的圓臉胖道人,滿身酒氣,搖頭晃腦的走了進來。
見兩個陌生人正和自己說些什么,胖道人的酒立刻醒了一半。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道服,做了個嵇,“無量天尊,兩位貴客有何貴干,是先人故去,想做一場法事,還是問姻緣,測前程?我們這兒都可以做的!”
連臺詞都一模一樣,這架勢,小道童和他完全就是一脈相承。
“這位道長,我們想知道關(guān)于任家鎮(zhèn)的消息,任家鎮(zhèn)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還有九叔究竟是怎么死的?告訴我們答案,錢不是問題!”
顧白的話剛說完,神槍趙立刻配合的拿出了一個裝滿了銀元的小袋子。
作為掌控輪回者們生死的主神,輪回者們的一舉一動幾乎都在顧白的眼皮子底下,只要輪回者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知曉。
所以不等輪回者帶著阿威回來,他就已經(jīng)知曉了絕大部分的事情。
當然神槍趙并不知道這一點,明明兩人剛開始啥也不知道,也一直都在一起,可對方卻好像是有未卜先知一樣,所以顧白在他的心里也變得越發(fā)神秘莫測起來。
顧白的問題讓胖道人陷入了沉默。
沒錯他是愛財如命,為了賺錢沒什么底線,甚至會為那些有錢人起壇做法,祈福添壽,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可以為了錢不要命了。
任家鎮(zhèn)距離馬家坪并不遠,死去的九叔更是和他同一輩的弟子,只不過人家林鳳嬌是這一輩里最杰出的弟子,當然他也不差,最多也就是和林鳳嬌相比稍遜一籌罷了。
所以任家鎮(zhèn)的事情錢真人自然是有所耳聞的,但他可不想去觸那個霉頭。
要知道九叔可不是那些個沒有跟腳的野狐禪,在外面死了也就死了,人家可是實打?qū)嵉拿┥胶诵牡茏?,拜過祖師爺,還登記在冊的那種,長明燈大殿里更是有為他留下的一盞命燈。
所謂師門師門,除了傳道受業(yè)解惑之外更重要的便是同氣連枝,人多力量大。
手底下的核心弟子無端端的就丟了性命,茅山總堂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幾乎就是在林鳳嬌命燈熄滅的同一天,三個師叔輩的老爺子就從茅山總堂下了山,直奔任家鎮(zhèn)。
可任家鎮(zhèn)那個地方實在太邪乎了,幾位負責調(diào)查的師叔剛進去就沒了聲音。
一炷香的時間過后,只有一位師叔滿身是血的從任家鎮(zhèn)逃了出來,可他甚至連遺言都還沒有交代,就面容扭曲的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