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大森林聽起來像是一片廣大的森林,但其實是中神州人族活動范圍以南的地方,因為無法進行深入的探索,所以才被人籠統(tǒng)的稱為‘南森’。
早在上古的‘至暗時代’,妖魔入侵神州被打敗后一部分妖魔退回而另一部分就藏在南森中,至此南森就成了膽小者的深淵、強者的游樂場,但即使有太多令人著迷之處,至今也沒有人能把南森探清楚。
當然也有一些不怕死的冒險者,然后他們就死了。
而此時南森的某一處則遍布著狼妖,它們雖毛如鋼針、爪如利刃、牙如長槍,可現(xiàn)在已然成為了一具具的尸體。
它們殘肢斷臂、它們開膛破肚,它們怒目圓睜的眼睛好像在證明那干枯體內也曾奔涌過得的沸騰的鮮血。
而那個稱之為勝利者的男人也同樣不好受,遍布傷痕的身上不時的還有兩個血窟窿,然而他好像不知傷痛似得,左手緊緊握住魔劍,拖著重傷的身體砥礪前行。
牧閻來這里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起初還很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但他發(fā)現(xiàn)他手中的魔劍可以吸收劍下亡魂的氣血來恢復自己的傷勢后他逐漸癲狂了起來,開始享受這種浴血奮戰(zhàn)的痛快感,看似狼狽的他只是因為長期的戰(zhàn)斗而導致肌肉麻痹,如果再次遇到危險他依舊可以振奮起來,不過現(xiàn)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如果鮮血的氣味引來別的不能招架的妖獸就不妙了。
牧閻向外圍走去,外圍有一處四階虎妖的洞穴,不過早已被他斬殺,現(xiàn)在成了他暫時休息的地方。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又要突破了,再踏一步,再踏一步我就是地境強者了,什么君子閣、什么叛徒、什么百靈山我統(tǒng)統(tǒng)都不放在眼里!
……
“把你這幾日所見到的都詳細講來。”蘭長老詢問道,而閣主和竹長老、菊長老則盯著住處的山洞,他們多想一探究竟,又恐里面設有陷阱。
“是,蘭長老,五日前牧閻戰(zhàn)熊精,熊死,牧閻重傷,四日前戰(zhàn)蛇妖,蛇死,牧閻重傷,三日前戰(zhàn)狼妖群,狼群死,牧閻重傷,其中遇低階妖獸見到就殺,而遇到上面是說的中階妖獸都是以命相搏,毫無保留?!被疑赖哪贻p人在一旁恭敬的描述道。
“狼群?”蘭長老狐疑道,如果說戰(zhàn)勝前兩者是憑借著個人的勇猛拼出來的,那能戰(zhàn)勝妖狼群其實力定然就不容小覷了,為穩(wěn)妥還是問道,“你可看的出來狼群的幾階的?大概有多少只。”
“回蘭長老,這狼群大多都是四階的,其中有一兩個是五階的,大概十來只這樣?!被疑赖茏訐?jù)實回答道,腦中浮現(xiàn)起那日的畫面還是心有余悸,如果當日是他被狼群包圍,恐怕現(xiàn)在只是白骨一具了。
“什么!”菊長老驚呼道:“牧閻那廝怎變得如此厲害?!?p> 就在眾人靜默思索如何對付牧閻時,灰衫弟子怯怯的說道:“弟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有話就說!”菊長老沒好氣的說道。
“弟子以為那魔頭確實很強大,但有一部分力量好像是借了那把劍的。”
張德俊才開始問道:“你是說牧閻從我們君子閣奪走的那把劍?”
“正是?!?p> “來信中也提到過,看來那把劍果然不俗,可恨讓牧閻那廝撿了便宜?!睆埖驴〖刀实溃S后又開始找補,“若再讓他發(fā)展下去后果不敢設想,不過幸好我們這次來了,定然叫他命喪南森?!?p> “既然我們不知他洞中的深淺,不如趁他下次出門于妖獸纏斗時我們在出手,此等做法雖惹人不恥,但用來對付這樣的魔頭因該也是可以的。”
竹長老:“可以?!?p> 菊長老:“甚好。”
看著蘭長老還在思索著什么,張德俊不由得問道:“蘭長老可是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之處?!?p> 蘭長老聽到有人叫他,這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閣主不覺得奇怪嗎,前兩次都是休息一夜就出洞的,這次足足在洞中待了兩天三夜?!?p> “他許是受了重傷!”菊長老道。
“也有可能在洞中埋伏,等著我們進去。”竹長老道。
“二者都有可能,不過還有第三種可能性?!碧m長老擔憂的說道,“那廝可能在突破中?!?p> “不可能,他兩個月前不是已經(jīng)突破過嗎?哪有這么快的。”
“以他的天賦定然沒這個可能,可是有那把劍呢?”蘭長老盯著菊長老那清澈的眼睛問道。
“先前在魔炎山的探子就傳來消息,說牧閻日日都要殺十幾人,現(xiàn)在又壯著膽子來這里殺妖獸,我懷疑他就是用那把劍殺人來提升修為的?!?p> 眾人聽聞,紛紛都泄了氣,闖進去又怕有埋伏,等他出來又怕他的修為大漲,到時候難以誅殺,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張德俊覺得蘭長老才智過人,一定能想到辦法,當他用著懇切的目光望向蘭長老的時候,發(fā)現(xiàn)后者躲過自己目光而望向那名灰衫弟子,之后又瞥向別處去了。
張德俊瞬時明白了蘭長老的意思,沉吟半響,不知道怎么開口。
“小秋,我記得你是七歲那年入的我君子閣是吧?!睆埖驴∑>氲膯柕?。
小秋聽閣主聊起自己的過往,不禁變的活潑起來,“是的閣主,當時家里窮,父母就想著來君子閣試試我有沒有靈根,幸虧上天垂憐?!庇中α诵Φ溃骸艾F(xiàn)在想來到是要感激當時家里沒什么錢,不然也不能拜入君子閣,一切就像命中注定一般?!?p> “命中注定嗎?”張德俊喃喃道,隨后又打起精神,“對了,你的父母現(xiàn)在可還好?”
“勞閣主記掛,雙親身子還算硬朗,只是不能時時伴在二老身邊盡孝,秋慚愧?!?p> “你是個好孩子,也很有天賦。”張德俊突然感嘆道。
見閣主面露難色,秋才反應過來閣主聊得這些并不是為了敘舊的,眼前的愁不是那神秘的洞穴又會是什么呢,秋知道是時候為君子閣獻身了,縱是舍不得雙親,舍不得同門的師兄弟,可心里一直有個聲音再說,‘快點決定吧,秋,別要讓閣主為難,不要讓閣主背負罵名?!?p> “秋有一辦法,讓我孤身入洞,便能探他虛實。”
菊長老漏出震驚的目光,心里想著‘我咋就沒想到嘞。’而蘭長老的神情依舊毫無波瀾。
“不,你還年輕,要去也是我去。”張德俊推諉道。
誰知秋竟直直的跪了下來,雙眼潸然淚下,目光只敢盯著地面,“我七歲入閣,早已將師兄師弟當做自己的親手足,早已視閣主長老為自己親生父母,現(xiàn)在君子閣有難,我不能坐視不理,子弟愚鈍,恐無法光大君子閣,今日若能為閣赴死,理應無愧殘生?!?p> 秋拜了三拜,道,“愿閣主成全。”
張德俊懷著那激動的心,抬起那顫抖的手摸了摸秋的頭,“我今日就將你收義子,若今日不幸殞命,可入我閣祠堂,受萬世香火,若能活下去,當為我關門弟子?!?p> “謝閣主。”秋再拜三拜,然后起身,決絕的向洞口走去。
洞穴外有凹凸不平的巖石,那漆黑的洞穴就像是怪獸的血盆大口一般,洞穴內秋借這面的光行走在崎嶇的地面上,不時地還能聽到滴答的聲音,秋覺得這就是生命的聲音。
七扭八拐后到了一個狹窄的地方,僅僅允許一人通過,又走了數(shù)十步才開闊起來,等他升起亮光后,才發(fā)現(xiàn)一個滿身血痕的男人就在對面盤腿打坐著,秋頓時嚇得啊了一聲,不爭氣的雙腿軟跪在地上,心臟也急速的咚咚的跳著。
過了老半天,該發(fā)生的始終沒有發(fā)生,秋這才打起精神來,再看了看,辣個男人不是牧閻又是誰呢,秋知道他要做的已經(jīng)做了,撿回的命他要自己做主,遂立刻原路返回。
走到洞口處秋又整理了下衣服,心里開始盤算起等下的說辭。
見秋從洞穴中走出來,眾人驚喜不已。
菊長老把秋拉了過來問:“你在里面都看到了什么?”
秋將一行的路況詳細的道來后又說牧閻在哪里哪里打坐,身上的傷愈合的如何如何了,自己又是怎么怎么的挑釁他而沒事的,得出牧閻確實在突破的關鍵時期的結論。
眾人興奮不已,只有蘭長老神情如故的看著秋。
看來秋也不是一片赤忱只心,若真是一心為君子閣的話方才見到牧閻就因該向他動手,雖不一定能殺了他,但至少能壞了他的修行讓他重傷,現(xiàn)在什么都沒做就出來了,如果此時牧閻已經(jīng)終止突破了呢?甚至是已經(jīng)突破了呢?這事辦的真是叫人倒胃口。
看著大家高興的樣子,再說這種喪氣話就是不知趣了,所以蘭長老也沒再說什么。
“大家隨秋一起進洞,誅殺牧賊!”張德俊一聲令下,他們也終于開始了行動。
……
“這幾頭老蒜總算進去了?!绷硪惶幇抵杏^察的計生道,“想來他們真是好運氣,竟遇到了教主在突破中,可惜他們沒能抓住機會?!?p> 看到灰衫男子能從洞中活著出來,計生就已經(jīng)猜出個七七八八了,以牧閻的智商斷然是憋不住用什么計謀的。另一方面他居然選擇在這里突破,還真是任性的教主啊。
“護法,我們是不是因該過去支援教主啊?!奔氾L在一旁提議道。
“不急不急,教主神功蓋世,現(xiàn)在還輪不到我們。”計生從容的說道,其實他是故意在細風面前漏出這種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他也是想用這種隱晦的行為來讓細風的主子——陸遙知道他的野心。
細風又看了看黑白無常,后者淡定道:“既然教主讓護法負責此事,想來是護法辦事周全,我等也不好添亂。”
細風迷茫,這個世界倒底腫么了。
不一會兒洞穴里就傳來打斗聲,計生在一旁做著拉伸運動,“等會兒,我先上,你倆在外面守著,不要放跑任何人。”
正說著,洞口一聲巨響,牧閻狼狽的飛出,緊接著君子閣的五人也相繼而出。
計生吐槽道,“這場面怎么這么眼熟???”而后借著居高臨下的地勢蹬地而起,拳風裹挾著罡氣向地面沖去,底下的人看著這套從天而降的拳法,終不知叫什么名字。
四人結盾防御,雖成功的抵御住,但還是后退了兩步。
“屬下救駕來遲,請教主恕罪。”塵煙退散,計生跪在一旁恭敬的說道。
牧閻艱難的站起身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把他們殺光再說?!?p> “是?!?p> 菊長老此時暴躁的跳了出來,“怎么又是你!”
計生也只是輕輕的說道,“可能這就是緣分吧?!?p> 張德俊冷冷道:“牧閻已經(jīng)重傷,你們毫無勝算的可能,同樣的招式我們也不會再上第二次當了,不過我還是可以給你一個棄暗投明的機會?!?p> 計生看了看身邊的牧閻笑道:“我看我家教主氣色好的很,反倒是你們印堂發(fā)黑,難道就沒算命的告訴你們今日不宜出門嗎?”
菊長老剛想罵街,蘭長老卻攔住了他:“牧閻能給你的,我們未必不能給你。更何況我們只是與牧閻有私仇。不關魔炎教的事。今日牧閻身死,你還可以做你的護法,至此以后依舊進水不犯河水。”
蘭長老頓了頓又道:“你這么年輕就有這樣的修為,總不會甘心屈于人下吧?”
“別別別,我可經(jīng)不起夸?!庇嬌刹淮鬟@高帽,連連擺頭拒絕,隨后又露出狡黠的目光,“這個時候了還要挑撥離間。你們就真的那么沒自信嗎?”
“二哥,我就說這種人不聽勸,還不如打過再講道理?!本臻L老在一旁早就等不及了,還聽計生這小子句句羞辱,更是憤怒不已,故拔出他那寬短靈劍就殺了過來。
計生、牧閻急忙閃躲兩邊,計生穩(wěn)住腳步便罵道:“君子閣的人都是這樣不打聲招呼就開干的嗎?”
“你的話太多了!”菊長老劍指計生,一路向計生沖去。
“竹長老,你去幫菊長老,牧閻老賊有我和蘭長老就行?!睆埖驴〔渴鸬?,聽后竹長老立刻拔出長劍,過去支援。
兩波人打作兩團,只留下秋再一旁焦作的觀望著。
計生看起來手忙腳亂的樣子,實則游刃有余。
牧閻看起來受的傷很重,其實如果能得到氣血的補充,就立馬能打起精神來。
計生給牧閻傳聲道,“看我的位置,等下我把那小子丟過去讓你殺?!?p> 菊長老大喝一聲,“與我交手還敢分神!”
說罷一劍砍去,計生慌忙的抬手格擋,奈何劍勢太猛,直接把計生崩出二十米開外,而落腳點,不偏不倚的就是秋的位置。
計生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又如一位成名多年的雜技演員般落地,落地時一掌將秋的筋骨給震碎,隨后又像提個雞崽子般的向牧閻的方向砸去。
張德俊與蘭長老正專心交戰(zhàn),無暇顧忌其他,以為是誰丟過來的暗器,二人紛紛避之不及,而牧閻則趁機迎了上去,一劍將秋劈成了兩半兒,鮮血灑向大地,秋也結束了他痛苦的死亡倒計時。
“秋!”張德俊痛苦的大喊道,剛認得兒子就這樣沒得了,三十年前牧閻送走了他的父親,如今又送走了他的干兒子,如此惡行,怎么叫人不憤怒。
趁君子閣的人情緒之際,計生又傳音道,“我們速速合力圍殺張德俊?!?p> 得到氣血補充的牧閻狀態(tài)大好,而計生早在丟出秋之后就跳到了蘭長老和張德俊的身后,與牧閻形成合圍之勢。
面對愈發(fā)具有威脅的牧閻,張德俊絲毫不敢懈怠,他明白,今日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蘭長老在計生出現(xiàn)時就知道要打一場硬仗,計生能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事情就已經(jīng)變得不簡單起來,最好的選擇是那時就離開,可是這么離開的話,誰也不會甘心吧。
“崩水!”計生一拳打去,氣勢如洪水猛獸般向張德俊襲來,而后者也感受到了危機,立馬回頭準備應付,蘭長老也默契的替他招架牧閻的攻擊。
可張德俊回過頭看到的不是別的,而正是菊長老那慘白的老臉。
“比你先走,我無憾了?!彪S后菊長老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菊!!”張德俊又痛苦的大喊道,他知道三十年前沒能保護好父親是菊長老的心結,所以這么多年來他一直不想提這事。
就在張德俊抱著菊長老傷心流淚之時,牧閻老賊本著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則再次發(fā)起攻擊,蘭長老見狀立即將其攔住,那一邊的計生也被竹長老攔住。
不愧是‘蘭竹’組合。
蘭長老知道擋不了多長時間,遂大喊道,“我們護送閣主離開?!?p> 說罷掏出一個彈丸向牧閻射去,牧閻本著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我皆一劍斬之的原則將彈丸劈了個粉碎,發(fā)覺并沒有什么異常,只覺得暗香浮動,隨后睡意涌來。
“zzzzzzzz。”
而后蘭長老和竹長老就當著計生的面將張德俊帶走了。
計生望著此時正在站著睡大覺的牧閻,無奈的嘆了口氣。
隨后又望向那逃走的三人,“三打一都這么慫嗎?”
竹長老停在留原地愣了愣,蘭長老怒其不聰?shù)?,“牧閻一會兒就醒,不能再留戀了?!?p> 計生又喊道,“都不給‘秋’、‘菊’收個尸的嗎?”
張德俊也停在原地,堅定道:“不拋棄,不放棄!”
蘭長老哀其不幸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張德俊嘴角跳動了兩下,“十年?我已經(jīng)等了三個十年了。”
正在二人爭吵之際,計生向他們的方向大喊道:“你們來早了,注意進場時機啊。”
蘭長老順著計生的目光向前望去,黑白無常早早的就在那里等候了。
滿月手里盤著鞭子,鞭子的末端有如蝎尾般的倒鉤,殘月則雙手揮著五尺長的苗刀,細長的苗刀與細長的殘月,帶刺的鞭子和帶刺的滿月,計生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們拿出武器,想來自己好像還沒有武器,連裝逼都不好裝。
突然計生暗道不好,他已然察覺到那邊的氣氛已經(jīng)不一樣,由于他沒有遵循老孫家的圍師必闕的原則,加上他們三個的怒氣極盛,接下來的戰(zhàn)斗恐怕會像拼了命樣的瘋狂,這樣可就麻煩了。
蘭長老對竹長老道:“上次是我們四個回去,這次也該讓閣主安全回去了?!?p> 竹長老心領神會,二人不約而同的開始燃燒起自己的靈根。
“不,不要?!睆埖驴o力的制止著,他開始怪起自己來,雖然總是說四大長老放不下當年的事,但最放不下的恐怕還是自己,要不是自己放不下仇恨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fā)生。
‘一步踏錯終身錯,顆顆淚水……’
“活下去,為了已經(jīng)死掉的人?!碧m長老決絕的說道。
“以及將要去死的人?!敝耖L老補充道。
說罷一人執(zhí)軟劍、一人執(zhí)長劍沖向前方,發(fā)出了最強一擊,張德俊來不及思考,本能的緊跟著二位長老沖了過去。
殘月滿月知道躲是躲不過去,只能咬牙硬拼了,二人也祭出了自己的最強一招,殘月?lián)]動苗刀劈出一道刀氣,滿月蓄力的甩出鞭子,然而那刀氣攻擊的不只是向殘月殺來的蘭長老,同時還有向滿月殺去的竹長老。
由于分散了力量,蘭長老輕松破去了刀氣,繼續(xù)向殘月沖去,殘月抬刀抵擋,可終是抵不過燃燒靈根的蘭長老,很快便被擊飛出去,此擊不僅讓殘月身受重傷,連她的苗刀也斷成了兩段。
而另一邊,又殘月相助的滿月抵住了竹長老的攻擊,但后面仍是被狠狠地壓制,無法伸出半分援手去支援殘月。
蘭長老沖著一旁張德俊大喊道:“閣主快走!”
說罷揮動長劍,又向殘月的方向殺去。
殘月此時別說使用靈力,就是動一下都非常的艱難,心知已經(jīng)避無可避,遂緩閉雙眼,靜等命運的審判。
隨后又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我又沒說讓你們不準走,好端端的,怎么靈根都燃了呀。”
殘月睜開眼睛,看到計生一手死死的抓住了軟劍,但因為又罡氣的保護所以并未傷到。
蘭長老此時瞪大著雙眼,與之前的文雅的樣子全然不同,“是你!都是你,是要沒你的出現(xiàn)牧閻早就死了,要是沒你我君子閣也不會落到這個樣子?!?p> “最該死的就是你!”
說罷,蘭長老的靈根燃燒的更加劇烈了,軟劍此時鋒利無比,竟將計生的罡氣都給破開了,不料計生仍是無所畏懼的徒手抓住軟劍,被十八銅人毆打了這么長的時間,要說進步最大,可不是力量,而是筋骨、是抗擊打能力,隨后才是反應速度,最后才是力量。
而作為一個赤手空拳的武者,最重要的就是無所畏懼的勇氣。
只見計生用力一掰,雖不能掰斷,但此時的劍也算是為計生所用,計生握住劍身,像出拳一樣快速的向蘭長老心臟刺去。
蘭長老終于松開了手中的劍,緩緩的向后倒去,死不瞑目的眼中充滿了震驚,‘還能這樣?!?p> 另一邊的竹長老越顯乏力,剛打算做最后的掙扎便看見自家二哥的軟劍飛來,心里又驚又奇,出手抵抗之際,滿月抓住破綻,一鞭繞上了他的脖子,鉤子也掛在了他的脖頸上,隨后用力一拉,竹長老也倒了下去。
做完這些的計生的靈力也耗的差不多了,索性就虛弱的倒靠在一棵樹下。
這時細風不知能哪兒冒了出來,“護法沒事吧?”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p> 打斗過程中細風可謂是躲得嚴嚴實實的,不過計生也不怪他,畢竟負責偵查、打探的事,自然是要謹慎安全為上。
“今日得見護法神威,小的是五體投地,我對護法的敬仰之情就如滔滔江水……”
細風穩(wěn)定輸出著,可惜計生一字都聽不進去,一邊后悔當初搶劫魏明時怎么沒拿紅玉膏,一邊嘆息著:“還是讓人跑了?!?p> 細風弱弱的說:“屬下到是還能追上,可就是……”
計生白了一眼,沒再理他,目光望向身旁不遠處的殘月,‘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p> 正想起身,牧閻便過來了。
“教主萬福,屬下有違教主命令,還是讓君子閣閣主逃走了?!庇嬌Ь吹?,如果這個時候能借牧閻的手將張德俊也除掉的話,那么對后面滅掉君子閣也更加的有利些,故又道:“雖有陸判的愛將細風在,可我等已經(jīng)重傷,終是有心殺敵,卻難以回天?!?p> 牧閻看了看這新加的兩具尸體,眼神中充滿著惋惜,“你們在此修養(yǎng),我去去就會?!?p> “不敢勞煩教主記掛?!?p> 隨后便和細風兩人兩馬朝著張德俊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牧閻走后,計生便向殘月走去,而滿月則哭花著臉在殘月的身邊將所剩無幾的靈力傳給她。
“你沒事吧。”兩人同時關心道。
“沒事,就是擦破了點皮。”計生張開手掌,破爛的手掌中還能看到絲絲的白骨,滿臉的笑意,仿佛不是自己的手一樣。
殘月眉黛微蹙,“這還沒事?滿月,把我的紅玉膏給計護法。”
“姐姐,你現(xiàn)在還有心思管別人,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經(jīng)脈受損,若不及時修復的話,以后不能修煉不說,境界恐怕也要跌落了。”
“魏明不再這里,怕只能祈禱有那個醫(yī)修能來這里了?!睗M月心知幾率渺茫,所以也只是祈禱。
殘月艱難的抬起手來,滿月知道殘月想給自己擦掉眼淚便握住殘月的手踝,將殘月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
殘月一邊輕輕的擦拭著眼淚一邊安慰道:“要不是護法,我恐怕已經(jīng)死了,能活著就值得高興,干嘛還要貪心呢?!?p> “聽話,快把紅玉膏給護法?!?p> 滿月無奈的催動靈力,將殘月的納戒打開,取出紅玉膏,丟向計生。
計生則是在心里吐槽道,‘能活著就值得高興?這不是我的詞嗎?’,口中卻關心道:“剛剛教主在這里的時候怎么不說?”
二人并未答話,比起自己,更了解牧閻的應該是她們吧?
計生也就沒說下去了,而是坐在一旁給自己上藥,眼睛則輕輕閉起。
“蘇蘇,還有法子挽救嗎?”計生來到了秘密花園詢問蘇蘇道。
“有啊,你手中不是用增加靈力的丹藥嗎?”
計生一頭問號,“我什么時候有的呀?”
“開靈丹的原理之一就是提供充足的靈力,當然如果只是用著補充靈力的話有些浪費,但是在這個時機用的話還是值得的?!?p> 計生這才開竅,不自覺得這方面的知識還是挺欠缺的,雖然又蘇蘇在我腦子里,但還是自己懂才踏實,有機會還是要多多學習啊。
于是開心的揉了揉蘇蘇的腦袋,滿意的出去了,睜開雙眼,手上的繃帶已經(jīng)纏好,計生走到殘月面前,看這滿月的倒霉樣子,便想趁機逗逗她,“我有辦法讓殘月無礙?!?p> 因為知道有辦法,所以不再焦慮,臉上又顯出輕浮的笑意。
殘月眼前一亮,終是沒有言語,滿月則怒道,“你能又什么辦法,要只是尋開心,那我可不客氣?!?p> 計生翻了個白眼,看來只有殘月能降住她,“若我真有辦法,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如何?敢不敢答應?!?p> “如果真能救好我姐姐,一萬個條件我也答應?!睗M月誠懇道。
“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找魏明醫(yī)治不就好了?!庇嬌p松的說道。
“這就是你說的辦法?”滿月此時心中怒不可遏,要不是把靈力全續(xù)給了姐姐,她早就一鞭子抽過去了。
“別急啊,我知憑你我的靈力還不能讓殘月持續(xù)到魔炎。”計生從納戒中取出開靈丹,倒一顆在手上,“你看這是什么?”
“這是?”殘月雖然吃過,但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更何況天下丹藥何其多,殘月自然分辨不出來,只是覺得很熟悉。
“開靈丹,有開啟靈根的效果,但也能讓人靈力充沛起來?!闭f著便將丹藥喂到了殘月的嘴邊。
殘月輕輕服下,雖然還是很虛弱,但她已經(jīng)能感受到開靈丹在體內緩緩的發(fā)生作用。
殘月看著計生,感激的說道:“多謝護法相救?!?p> “沒事沒事,”看著這里一片狼藉,自嘲道,“我們這也算過命的交情吧?!?p> 殘月點了點頭,就在這時,滿月不合時宜的咆哮道:“你的又坑我,有辦法不早點說?!闭f著拿起鞭子就要打。
而計生嚇得躲在了殘月的后面,“聽你姐的話,多想想開心的事不行嘛?!?p> 殘月則輕笑起來。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還是快回去吧?!睗M月知道今天是抽不了他了,于是示弱道。
望著剩下來的兩匹重馬,滿月無奈對殘月小聲的說道:“重馬疾行過于顛簸,我現(xiàn)在也只能勉強駕馭,照顧不了你,姐姐,恐怕要便宜那小子了?!?p> 殘月?lián)u了搖頭,“沒事。”
征得姐姐同意后滿月才向已經(jīng)坐在馬背上的計生道:“你,過來?!?p> “又怎么了?!庇嬌鸁o奈的下馬過來。
“我跟我姐姐同一匹馬?!睗M月直說道。
計生看了看滿月,想必她也沒什么靈力了,就沒多說什么,直接走到殘月身邊將她一把抱了起來,殘月也順勢將藕白的手臂環(huán)在了計生的肩上,計生走向重馬處,輕踏上馬,將殘月橫放下來,久盯計生的殘月看到計生眼光快要轉向自己,殘月這才抬腳另一邊坐正,可惜坐在后面的計生看不到她那羞紅的臉。
這時滿月也坐上了另一匹重馬,計生一手扯住韁繩,一手護住殘月大喊道:“魔炎山,駕。”
------------------------------這是殘月羞羞臉的分割線------------------------------------
而另一邊,牧閻也找到了張德俊。
“逃啊,你怎么不逃了?!蹦灵惖靡獾男Φ馈?p> “是的,不逃了,該了得怨,是時候結了?!睆埖驴”硨χ灵?,冷冷道。
“怎么?你想給老閣主報仇。”牧閻戲謔道,隨后又放聲大笑起來。
張德俊刷的一下轉過頭來,眼神充滿著兇狠之色,“你笑什么!”
牧閻止住了笑聲,陰狠的回答道:“我笑你報仇太晚,笑你放下太難,我笑你一心報仇可連你父親是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p> 是的,四大長老只說是被牧閻設奸計給害了,卻從不詳細道來。
“你我爭斗多年,今日我必喪于你手中,你要是還算個梟雄的話,就讓我死個明白吧?!睆埖驴」室馐救跆自?。
“好吧,我的老朋友,我會將我最后的仁慈賜給你,以做為你即將踏上黃泉路的禮物?!?p> 牧閻浮夸的說道,而張德俊為了得知當時的真相也只好繼續(xù)忍耐。
“多年前,我的師父和你的父親本來是對好朋友?!?p> 誰知這第一句話張德俊就忍不住了,“不可能,絕不可能?!?p> “不可能?那你們閣中修煉的合歡功法是從哪里來的?”牧閻質問道。
“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表面上互相對抗,實則沆瀣一氣,這樣才能對雙方都有好處?!?p> 張德俊依舊重復著‘不可能’‘不可能’,但表情已經(jīng)從不信到不敢信了。
牧閻繼續(xù)說道:“我平生有三種人看不起,一是立牌坊的婊子,二是吃飽奶就罵娘的逆子,第三就是你們這些自以為高于他人的偽君子?!?p> 牧閻整了整剛才由于太激動而皺巴了的袖子,“扯開話題了,讓我繼續(xù)說出真相,繼續(xù)扒開你父親那虛偽的外衣?!?p> “二人經(jīng)常暗中往來,把酒言歡,漸漸地你的父親竟然愛上了我的師娘,為了得到她,不惜殺害了他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師父。”
牧閻干笑兩聲,“可能你們這些干干凈凈的君子從不曾看得起過我們這些干黑活的吧?!?p> “你父親想帶我的師娘走,可我的師娘壓根就沒看上他,于是你父親趁著酒意就把我的師娘給上了?!?p> 張德俊開始吐起來,口中依舊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p> 牧閻笑道:“吐吧,平時有多么的高高在上,現(xiàn)在就多么的用力吐吧。”
“師娘本來想尋死,卻被我撞見給救了下來,后面告訴了我全部的事?!?p> “我說,‘師娘,你先別死,我有辦法替師父報仇,不過你得幫幫我?!?p> “我立刻以此作為把柄聯(lián)系你父親割讓靈山,你父親不得不從,梅蘭竹菊還以為是老閣主大發(fā)善心,哈哈哈哈,隨后我又得寸進尺,我說您別覺得虧,我也有個禮物送給您呢?!?p> “老閣主把我約在了交界處的涼亭中密談,當我把禮物交到你父親的手中時,他果然開心的不得了?!?p> 張德俊的狀態(tài)好了些,“什么禮物。”
“我?guī)熌锏念^顱啊?!蹦灵愐槐菊?jīng)道,“你父親最喜歡的了,不然也不會做出殺友奸妻的事?!?p> “我說出我的計劃后,師娘很支持我,還說把那畜生的臉皮撕掉,讓他黃泉路下,無顏見人?!?p> “我照做了,趁你父親滿心歡喜的時候,我一刀結果了你父親,然后又撕下了他的臉皮,還了一個沒臉皮的老閣主回去?!?p> 張德俊終于忍不了了,舉起劍指著牧閻,“住口,你給我住口。”
牧閻像是沒聽見似得,“所以我說你報仇太晚,我選了個師父頭七的日子就把仇給報了,你又放不下,你看我,師父師娘都死了,按道理說我還虧了一條命呢,我都沒什么放不下,反倒是你叫囂了三十年。”
“我說,你給我住口?!睆埖驴【o握靈劍,并燃燒著自己的靈根。
“怎么?說實話都不能了嗎,這不是你想聽的嗎,是不符合自己的預期就不想聽了嗎?”牧閻也握緊魔劍,“你們這些偽君子,在任性什么??!”
說罷二人激打在了一起,燃燒靈根的張德俊竟能和牧閻打的難分伯仲,不過張德俊知道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可奈何不了他。
張德俊開始思考自己是為了什么而報仇,難道這三十年的熱血都是個錯誤嗎?
他想起了那個從小教他讀書寫字、教他君子之道的父親,他喜歡跟在父親屁股后面跑,那個背影是他見過最高的山。
張德俊又想到了兒子,想到了那個離別的黃昏,沒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自己還有好多的東西沒有教他,他現(xiàn)在在詩會開心嗎,有沒有交到朋友,可惜我在也見不到了。
君子?偽君子?我是偽君子嗎?可能吧。
‘不對?!瘡埖驴〉哪X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然后又三遍的道出:‘不對!不對!不對!’
就算我是偽君子,那也是我的不對,但不是君子的不對,我雖有偽善之舉,但也不妨礙我再行君子之事,如果因為自己是偽君子而不再敢行君子之事那才是笑話。
想明白了的張德俊,看向牧閻刺來的一劍,覺得那速度極其緩慢,他可以輕輕松松避開那一劍。
‘算了,不躲了?!?p> 只見張德俊不躲反迎,魔劍扎穿了他的胸膛,而這時,張德俊也蓄力的向牧閻的心臟刺去,盡管牧閻極力躲閃,但還是刺中了他的左肩。
“教主,你沒事吧?!奔氾L跑來關心道。
牧閻踢開死透了的張德俊,又將深入左肩的劍給拔了出來,“竟讓你悟出了道?!?p> 一陣山風襲來,郁郁蔥蔥的南森如同一片綠色的海洋,泛起微微漣漪,不過管他什么風起云涌、龐然大物,也都掀不起任何的驚濤駭浪,只得全都死寂于南森之下。
下筆如有神精
一二三階=黃,四五六階=玄,七八=地,九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