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山谷尤其溫暖。”
林芮可披著一件淺紫色鑲著白狐邊的小斗篷，白絨絨的狐貍毛將她嬌小的臉蛋襯得玲瓏俏麗，腳蹬淺粉羊皮暖靴，北衍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腰系玉帶，頭發(fā)以竹簪束起，披著一件白色大氅，兩人并肩站在竹樓的陽臺上。
一晃又是新年將至，這個冬天紛紛揚揚下了幾場小雪，外面冰天雪地，山谷里氣候溫潤，有些耐寒的植物依舊花香撲鼻。
山谷已經(jīng)停止接待游客，學院也放了年假，兩個人終于可以喘口氣。
“現(xiàn)在有些外地的人也慕名而來，我看竹屋恐怕還要建幾座。”
北衍和林芮可都長高了，兩個人長身玉立，看上去如同一對璧人，山谷里依山傍水建了竹樓、木屋，還有樹上搭建的小房子，石子小路曲徑通幽，清澈甘甜的溪水涓涓細流，一片片良田阡陌縱橫，在如輕紗般的薄霧中若隱若現(xiàn)。
“明年學院有一批學子要去參加科舉，我想試試。”
“過了年你才十三歲，是不是太早了？讓你讀書也不是為了博取功名，我看還是不要去了?！?p> “我從前說過要給你考個狀元回來，雖然那時我年幼無知，但是我會奔著這個目標努力，我知道你并不想讓我做官，我只是想證明自己?！?p> “我不知道高辛國的科舉制度如何，你要去哪里考試？我是不是應(yīng)該給你找個書童？”
“你不必擔心，鳳大哥也要參加科舉，他雖然已經(jīng)是童生，但是會和我一起去府城，如果我能順利通過縣試和府試，會和他一起參加院試，我?guī)е畡偘?，他這幾年歷練的膽大心細，只是這山谷還需再招幾個人手?！?p> “我已經(jīng)跟張叔趙叔打了招呼，讓他們再找兩戶人家，不過……村里人對我有所顧忌，我不知道他們肯不肯上山?！?p> 林芮可嘆了口氣，最近對她的謠言越傳越烈，包括玲瓏鎮(zhèn)也傳出風聲，很多上山游玩的人都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現(xiàn)在她的容貌越發(fā)出眾，除了想一睹芳容就是聽了謠傳來看熱鬧，真是煩不勝煩。
“你不必在乎別人說什么，如果村里人不肯來，我們就去玲瓏鎮(zhèn)找，如果鎮(zhèn)上的人也不肯，就讓鳳兄幫我們買幾個人，買來的賣身契在我們手里，山谷里的事盡管交給他們，也省得你那么辛苦?！?p> “買人？”
做為一個現(xiàn)代人，林芮可從未想過要買奴仆，鳳千俞和孤星都有自己的家奴，十分忠心可靠，一些秘密可以放心交給他們?nèi)プ?，張?zhí)镆患?、趙二一家，包括現(xiàn)在做著管事的宇安堂哥，還有春陽和孤星又派來的兩個人，在林芮可心里都是雇傭關(guān)系，一些核心的秘密，包括草藥的來處，烤肉的蘸料配方，還有大白，都是不能說的，這件事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北宇安做了山谷的賬房先生，負責大大小小的收入支出，宇安話不多，賬目算的尤為精明，只不過北清明和陳芳還是一樣好吃懶做，有時候會留宿山谷，背著宇安搬弄是非，村里的流言蜚語，恐怕也是他們兩個添油加醋說出去的。
“你許久未去玲瓏鎮(zhèn)了，今天我們?nèi)ス涔?，也添置一些衣裳，我們芮可越長越漂亮，理應(yīng)和那些小姐一樣打扮，再買幾件首飾，算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p> 平日北衍也會給人看病，除了疾風給的醫(yī)書，他又收羅了很多雜書，在玲瓏鎮(zhèn)也治好了幾個疑難雜癥，手里多多少少存了些銀子。
“你知道我不喜歡穿那么復雜的衣服，張嬸幫我做了幾件，都壓箱底了，首飾我也有，孤星和鳳千俞每年都會送我，我閑那勞什子太重，還不如這樣扎起頭發(fā)清爽。”
林芮可甩了甩用緞帶束起的頭發(fā)，一陣微風拂過，淺紫色的緞帶如蝴蝶翻飛，更襯得她風姿卓越。
“走吧，反正我們也有馬車，讓彤剛趕車，帶上燕兒小娟，一起去鎮(zhèn)上逛逛?！?p> 還有三天就是新年，玲瓏鎮(zhèn)格外熱鬧，街上人來人往，商鋪張燈結(jié)彩，門口擺著大大小小的攤位，叫賣聲不絕于耳，北衍拉著林芮可逛了幾個商鋪，雜七雜八買了許多東西，不管林芮可如何拒絕，還是買了兩套首飾，幾件時興的衣裳，最后幾個人去了酒樓，點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北衍，芮可，到仙客來吃飯，怎么不告訴我這個東道主一聲？”
楊伊推開雅間房門，笑吟吟的走了進來。
“這是你家的酒樓？只知道這是新開的，據(jù)說飯菜做的不錯，沒想到是楊兄家的產(chǎn)業(yè)?！?p> 北衍站起身拱拱手，他知道楊伊是富家子弟，家里做著好幾宗生意，平時去山谷對吃食尤為挑剔，沒想到仙客來是他家開的。
“怎么？我家看起來不像開酒樓的？雖然酒樓的廚子比不上芮可的手藝，也是從京都挑選的，今天就讓你們嘗一嘗我們酒樓的特色菜?！?p> 喝了半盞茶，陸陸續(xù)續(xù)上了一些精美的點心酒菜，林芮可前世錦衣玉食，卻也忍不住連連驚嘆：東坡肉，水晶肴肉，無為熏鴨，麻婆豆腐，清蒸武昌魚，三杯雞，飛龍湯，臘味合蒸，西湖醋魚……誰說古人不會做吃食？這些酒菜，就是現(xiàn)代的高檔餐廳也不常見。
“北衍師兄，來玲瓏鎮(zhèn)也不叫我，多虧楊師兄想著我?！?p> 房門推開，慕心一身粉梅色雪狐棉衣，芙蓉祥云百花褶裙，身披淡綠色梅花衫，和藍媚如同兩只花蝴蝶，娉娉裊裊的走了進來，慕心脈脈含情的看著北衍，眼睛似乎要滴下水來。
“是啊，來了鎮(zhèn)上也不打聲招呼，難得芮可出來，平日都是在山谷，今天可要好好聚聚?！?p> 鳳千俞一身紫鍛華服，外面披著狐貍皮大氅，跟著走了進來。
林芮可和北衍站起身和大家一一施禮，北衍悄悄的捏了一下林芮可的小手，一臉愧疚的看著她，本想帶芮可出來散散心，沒想到楊伊熱心過了頭，又找來一群人。
“北衍師兄，爹爹這幾日給我講了幾篇科舉時的八股文，我有一章不太懂……”
慕心扭著身子，坐在了北衍身邊，林芮可眼睜睜的看著慕心搶了她的位置，無奈的眨了眨眼睛。
“芮可，過來坐，我們安鳳堂需要一些草藥送禮，我本打算上山找你商量，你今日出來，我們就定一下?！?p> 鳳千俞看到林芮可尷尬的站著，對她招了招手。
滿滿一桌子酒菜，大家團團圍坐，慕心不時挑釁的看著林芮可，她和藍媚坐在北衍的左右，淺笑低吟，慕心不時用帕子捂著嘴笑的花枝招展，鳳千俞為林芮可倒了一杯酒，黑亮的丹鳳眼意味深長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