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開始反省
“娘，您....”張桂芬跟在后面，躊躇著想要上手阻止。
李春花腳步快，在屋里瞅瞅看著沒什么好東西后徑直去了廚房，之前聽別人說張桂芬去供銷社買了東西，也不知道具體買了哪些。
前幾天建軍來信說今天晚上要回來，想著好久沒見著了，可不得弄點東西給建軍和她小孫子補補。
家里其實還有點肉，還是過年的時候腌的，熏成了黑色掛在陰涼的地方，怕家里饞嘴的上去偷了，她就時不時上去看看。
正好下午聽著錢金玉說了林英上了學(xué)，可不被她逮著機會去找張桂芬嗎？
“廚房有肉嗎？”李春花把柜子打開，把腦袋伸進去往里面看，鼻子也時不時嗅一下，果然，看到里面用碗放了一小塊肉，看著不大，應(yīng)該是被切下來炒過菜。
伸手一抓，直接連肉帶盤子拿出來，放到鼻子下問問。
“這肉還挺新鮮，你生活過的挺好啊，連你娘都吃不上的東西你都有，還不拿回去孝敬我?！贝趾竦穆曇粝袷菉A雜著沙粒，一瞬間，張桂芬就像是回到了以前被訓(xùn)的時候。
“這個我就拿走了，等下建軍回來，可得給他做個好菜?！崩畲夯ㄕ业搅撕脰|西，更是有力氣了，往柜子里面伸了伸，沒東西了。
嫌惡的翻了個白眼，大致把旁邊掃了幾眼后問道。
“你還有什么好東西嗎？”
張桂芬看著肉被李春花毫不留情的給“收繳”了，心里也是不舒服，這是英子給自己買的，也就在自己饞肉了才會切幾片嘗個味道，這剩下的夠自己吃好幾次呢。
眼巴巴的盯著李春花提著的竹籃子，像是要用目光把東西拿回來。
察覺到張桂芬盯著自己的肉，李春花轉(zhuǎn)了個方向，惡狠狠地說：“怎么，你還想拿回去？我可是你娘，拿你點兒肉是看得起你?！?p> 這時候如果是林英在的話保準(zhǔn)是一個白眼加幾個嘲諷回過去—_—。
張桂芬雖然也不想讓李春花就這么拿走，但長期被壓迫的她也沒膽子反抗。
“娘.....不是這樣的.......，這是英子給我買的........。”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眼睛也沒敢看李春花。
“哼，你這個賠錢貨哪配得上吃肉？還不如給我的建軍吃，你還有別的好東西嗎？”李春花聽著張桂芬的話心里就煩，趕緊說道。
一聽這話，張桂芬眼睛閃了閃：“沒...沒了....?！闭Z氣虛下來，一聽就知道在說謊。
果然，聽著張桂芬心虛的話，李春花就知道房子里還有好東西。
“你還想騙我？你放個屁我都知道你吃了什么？給我拿出來！”
“娘，真沒了......”張桂芬攔住李春花，想要擋著她進里屋。
李春花那是多精的人啊，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張桂芬在想什么，見張桂芬開始攔著自己，擋在門口，李春花氣急，一雙手沒了輕重直接一股腦兒的把張桂芬往外面推。
張桂芬驀的身體一輕，整個人隨著對方的力氣往后面倒，眼前的人跟著視線往上移，幾乎是眨眼間張桂芬感覺到自己的背倒在了地上，微涼的土地順著衣服貼在背上，肩膀處壓到了一個硬物，沒等腦子反應(yīng)過來，肩膀傳來尖銳的痛。
“唔.....”張桂芬沒忍住悶哼一聲，一時間半身子麻住了。
李春花見張桂芬倒在地上，直接從她腳邊踏過去，眼神沒往地上瞟一眼。
很快，李春花從房間里出來，手中拿著一團布，是上次買的布料，張桂芬沒有帶去鎮(zhèn)上，放在這里每天晚上縫一點，打算給林英做件新衣服，現(xiàn)在剛剛開始縫線，料子雖然被剪裁了一些，但也是可以用。
李春花就是因為看到新的布料，村里一年到頭很少分布票，就算是分到也顧不了那一大家子人，基本上就是爸爸穿了哥哥穿，哥哥穿了弟弟穿，縫縫補補又三年。
現(xiàn)在看著張桂芬床邊籃子里的嶄新布料，哪里能不動心？
“行了，沒拿你什么東西，就這個布料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也就夠做件衣服的，我就拿回去了。”李春花泰然的走到張桂芬面前，毫不在意的說。
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張桂芬因為身子還有點麻，就支撐著沒起來，聽著李春花在自己房間里翻來找去的聲音，沉默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看著自己和英子的東西被人搶走，連個抵抗的勇氣都沒有，一見著李春花那張皺紋遍布的臉，就像是被定住一樣，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低下頭，地上冰涼，但心里更涼，幾十年不受重視的態(tài)度讓她對待別人時總是低人一等。
小時候自己是老大，家里爹娘也是看重弟弟，什么好的都不會給自己瞧見，聽的最多的就是女兒是潑出去的水，總是別人家的，到婆家后因為性子軟，婆婆也總是把事情安排給自己，久而久之，自己也就這么認(rèn)為了。
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第一次為自己的軟弱感到痛恨。
達到目的的李春花可是高興的不得了，她那里能想到張桂芬家里還有這些好東西，也不虧自己去一趟，把手伸進去摸了摸里面的肉，臉上的笑的皺成一團，嘴角忍不住上揚。
一路上腳步飛快，直直的朝著家里走去。
“娘回來啦，您這是去哪兒了？”李秀蘭看著李春花一進門就往房間里走，后面像是有人追來似的，放下手上的活兒，朝著李春花走去。
李春花沒打算回答，像是沒聽到般，直接進去后就把門關(guān)上。
這老太太是干了什么？手上好像還拿了東西，不會是什么稀罕物吧。李秀蘭見李春花的著急樣子，心里疑惑，但見對方如此防備自己，也就歇了進去的想法。
回到剛剛的位置，重新拿起盆里的野菜，暗自不滿。
*
“建軍，你們回來了，快進來！”李秀蘭聽著外面的動靜，正要出去瞅瞅就看見在縣城的三弟回來了。
來人穿著深藍色的工人裝，衣服被打理的一絲不茍，手里還提著一個小袋子。
“大嫂，是我?！?p> 李秀蘭一下子就盯上了他手上的袋子，開始想著里面是什么好東西。
“是建軍回來了呀?！崩锩娴睦畲夯犞饷孀约赫煜胫男鹤拥穆曇簦s緊出來。
“回來就回來，還提什么東西啊?！备吲d的接過林建軍手上的袋子，把李秀蘭往旁邊趕了趕。
“就幾個水果，沒什么的?！惫唬畲夯ㄒ宦犃⒓葱α似饋?，就老三有心，其他人哪里會想著自己啊。
“你回來的正好，家里得了一點肉，晚上給你做個肉菜?！毙Σ[瞇的上下打量著林建軍，好幾個月沒見倒也看著成熟了些。
“豁，家里還有肉呢，還是娘厲害，我在縣城都吃不著呢?！币宦犕砩嫌腥猓纸ㄜ娝查g覺得回來是件正確的事，原本買水果的不滿也消失了不少。
旁邊的李秀蘭更是驚訝，家里有肉她怎么不知道，難道是老太太自己買的？
哼，瞞的真厲害啊，就為了自己的老三，連家里人都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