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小姐我說過我孟某這輩子要為你做牛做馬!我不愿意去做工!”
一大清早,盛晟就被屋外的叫喊聲喊醒。他伸了個懶腰,把反鎖的門栓解開,露了一個頭出來。
昨晚上在卓君走以后他就反鎖房門睡覺了,就連卓君第二次來盛晟也假裝聽不見。
等到深夜的時候,盛晟又偷偷把門拉開,以內(nèi)急為由要去上廁所,想借機離開。
沒想到卓君的眼線一直死死盯著自己,就連自己去茅坑也有人進屋跟著。
盛晟也索性蒙頭大睡,直到現(xiàn)在才醒。
等盛晟探出頭,便看見卓君一臉笑瞇瞇的望著自己:
“公子醒了?”
“醒了?!?p> 盛晟點點頭,這才打量起面前的卓君。
卓君的臉圓圓的,但也有輪廓,就連眼睛也是圓圓的,像杏仁一樣,手如蔥根,皮膚白皙,看起來倒像是嬌生慣養(yǎng)的小姐。
不過有兩點倒是讓盛晟覺得很奇怪。
她的腳很小,還沒盛晟的巴掌大,并且梳的發(fā)髻也不是當下流行的光腦門發(fā)髻,和扎成小辮的樣子。
卓君的頭發(fā)梳的是飛仙髻,至少是這個時代不會出現(xiàn)的。
“公子終于愿意正眼瞧我了呢!”卓君歪頭在那笑,同時也在打量著盛晟。
“那公子快點洗漱吧,我看公子的樣子身體應(yīng)該好很多了吧,吃完早餐跟我出去一趟。”
“誰說我不愿意瞧您,只是昨天乏困,眼睛睜不開罷了,是小姐多想?!?p> 看著面前的卓君,盛晟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他很討厭這個女人,跟著她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每次盛晟討厭一個人時,都會緊扣大拇指,跟那人保持適當?shù)木嚯x。
卓君點點頭,隨后將頭轉(zhuǎn)向被幾個下人拖著走,一邊嚎啕大哭的孟輝,道:
“這幾日瞿上有些不太平,杜宇剛剛稱王,將這里作為陪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這里也剛剛太平,餓殍遍地,許多百姓流離失所,我作為這里的巫,應(yīng)該著手安排這些流民安定下來?!?p> “那個人也跟我一樣是個流民嗎?”
盛晟問道。
“正是。”
卓君點頭。
盛晟又開始打量著不遠處的孟輝,他穿的衣服是亞麻做的,而自己的衣服則是絲綢做的。
為什么同樣是救助,為什么卻給自己那么優(yōu)渥的待遇,而且那邊孟輝對待卓君的態(tài)度,就像是一條狗看自己的主人一樣。
盛晟估計是孟輝曾經(jīng)一樣也被卓君這么對待過,只是自己仗著是個新來的討人喜歡罷了。
“那都說到這了,公子趕緊準備一下吧,我?guī)愫蛣偛趴摁[的人去同屋看看?!?p> 卓君道。
“同屋是哪?我可沒說我要跟你去?。 ?p> 盛晟哼了一聲。
“公子別忘了,我們這可是不供人吃白飯的。有付出才有回報,公子若是不去,我也是攔不了的?!?p> 卓君剛邁腳準備離開,盛晟卻攔在卓君面前:“卓君小姐,有件事我要問你,你是不是也知道時間之墟這個地方存在?”
卓君被盛晟嚇了一跳,她低垂著頭,不敢去看盛晟的眼睛。
“唉?公子也知道時間之墟嗎?我以為公子也只是向他們一樣是個普通的人……”
她下意識的摸鐲子,光看她緊張的樣子,盛晟推斷的出來,卓君這是在撒謊。
卓君突然轉(zhuǎn)身,叫下人先將孟輝安排進馬車里,兩個人走進盛晟的屋子里談話。
“能告訴我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今年周王室剛冊封杜宇為蜀王,是昭王八年?!?p> 卓君道。
盛晟點頭,自己腳下所踏的土地正是當今的四川平原。
“那你的任務(wù)應(yīng)該是跟我一樣的吧?”
盛晟開始套話,故作輕松的說道。
“那當然,在這里你是我第一個見到知曉時間之墟的人,我覺得上天把我們安排在一起應(yīng)該是要互幫互助才對?!?p> 卓君笑瞇瞇的,似乎像是見了許久沒見的老朋友,對著盛晟說話也親切了許多。
但是卓君想進一步接觸盛晟的時候,盛晟又像一條泥鰍一樣滑開,不動聲色往后退了好幾步。
“等你傷好以后,我就把你安排到同屋去找一個工作,那里的工作待遇優(yōu)厚,你日后盡管在這里無憂無慮的生活。”
“嗯?!?p> 盛晟點頭答應(yīng),他以肯定的語氣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你呢?你該不會是來自明朝……或者……”
清朝這句話沒說完,在盛晟提到明朝的時候卓君卻露出驚恐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是來自明朝的?”
盛晟沒說話,卓君自己開口了:“我是來自崇禎十三年的。”
盛晟點頭,見卓君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樣子,想要去詢問,盛晟趕忙離開表明自己去洗漱了。
最終,盛晟還是決定跟著卓君一起去同屋,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況。
坐上馬車時,卓君又帶上了鳥面具穿著她畸形的裝扮,盛晟則是和孟輝坐在一輛馬車上。
一路上,孟輝一直用一種特別警惕的目光看著盛晟,盛晟則是一臉淡定的掀開窗簾看著屋外的人群,不過身子則是倚在馬車門口最拐角。
大街上有不少像自己這樣的長滿褥瘡,渾身血淋淋的人,但卓君卻一眼瞧見了自己。
不過有件事讓盛晟覺得挺神奇的,自己在休息一晚上以后,身上的傷口全都愈合了。
盛晟在這里待著也只不過是想熟悉一下這里的環(huán)境,以及人文習俗。
因為大街擁堵,卓君提早十分鐘就讓下人在街上開路,他們待著一筐又一筐死面餅在大街上分發(fā)。
那些搶到餅的人被那些人圍堵追搶,甚至被打的渾身是傷,在這個財不敢外露的年代,卓君卻大搖大擺的帶著她的大金耳環(huán),在太陽照射下十分晃眼。
“我警告你,卓君小姐的心腸雖然很好,但也不是你能夠隨意欺騙的,如果你對卓君小姐有什么非分的想法,我就殺了你!”
臨下車的時候,孟輝突然兇惡的說道,他的面目猙獰,看盛晟像是在看地獄來的惡鬼一樣。
盛晟沒理孟輝,自顧自的下馬車了。
“這就是同屋,是制造青銅器的地方,孟輝你以后就在這里工作了?!?p> 卓君說道,隨后便領(lǐng)兩個人進屋,在和領(lǐng)事打了個招呼后,卓君便在馬車里侯著。
領(lǐng)事給孟輝安排的是對青銅器進行打磨加工的人。
因為孟輝初來乍到,領(lǐng)事打算以后給孟輝安排灌注合金的活,現(xiàn)在先從簡單的活干。
盛晟也在一旁細細的看,一觀察著制作方法。
盛晟要等到滅國才能離開這里,雖然說比時間之墟承諾的工作時間還要離譜,但不代表自己不能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來提高生活質(zhì)量。
從卓君把自己安排到同屋來時,盛晟隱約就能猜出來卓君家是專門冶鐵和煉銅的。
同樣,盛晟深知自己并不是個省心的,這個叫卓君的很明顯就想把自己在不遠的將來放到同屋做苦工。
盛晟才不愿意,不光如此,盛晟打算反將卓君一軍,從卓君那得到點好處。
不過這個叫卓君的盛晟在歷史上真的沒聽過,歷史上能來巴蜀之地的也只有秦破趙時流亡到這的卓家。
卓文君是卓家鼎鼎大名的才女。
不過光看時間就對不上,卓家來到這應(yīng)該是好幾百年以后才對。
因為聽說卓君日后也要將盛晟安排到這里工作,領(lǐng)事干脆也讓盛晟做打磨的工作,來了解基礎(chǔ)流程。
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們信奉太陽神,鳥神,樹神,青銅器上有不少扶桑樹,鳥和太陽的出現(xiàn),未打磨的青銅器顯得十分粗糙。
不剝脫,不砥厲,則不可以斷繩。剝脫之,砥厲之,則劙盤盂,刎牛馬,忽然耳。
在對青銅進行打磨的時候,盛晟突然想到自己原本在《荀子》這本書上所看到的話。
領(lǐng)事給的工具有銼,鋸還有一把小巧的牛骨刀,個個都鋒利無比,用來削去青銅器上的飛邊多肉,芯料和毛刺。
在領(lǐng)事講話的時候,盛晟一直保持沉默,他緊盯著面前的簠,沒過多久,藍屏再次出現(xiàn)。
“是否分解青銅器,你將會得到合成金,邊角料,以及一百人的聲望。”
聲望?
盛晟心里默念,聲望是什么?
時光之墟沒有回復(fù),當他的目光移到了青銅器上面龍紋的圖案時,藍屏跳了出來。
“燭陰,俗稱燭龍,這個時代的神明,當您對祭祀用品進行分解時,燭九陰的聲望會降低,而多余的聲望會轉(zhuǎn)移到你個人身上。”
盛晟若有所思的點頭,鑒于昨晚成功分解油燈的經(jīng)驗,盛晟首選將毛料分解。
青銅器立馬變的干凈整潔。
“干的不錯?!?p> 領(lǐng)事看到盛晟面前的青銅器干凈整潔,夸贊了一句。
青銅器突然變的那么整潔,難道他不會產(chǎn)生懷疑嗎?
盛晟擰起眉毛,不解的望著領(lǐng)事。
這人活像一個npc……
正當盛晟這么想的時候,藍屏在領(lǐng)事的面前跳了出來。
“是否對此人進行分解?分解你將會獲得權(quán)利,骨頭,肉?!?p> 盛晟:???
骨頭和肉是什么?
不行不行!
盛晟連忙搖頭,不去看領(lǐng)事。
這家伙果然是個npc。
只要不惹自己,不去管他就行了。
盛晟又將目光放在孟輝的身上,孟輝一直沉靜在削青銅器這件事當中,顯得格外狼狽,手都戳了一個血窟窿。
見盛晟在看自己時,孟輝發(fā)出了一聲哼哼,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看著盛晟。
盛晟足足盯了孟輝二十秒鐘,藍屏才跳出來:
“是否對此人進行分解?此人為時空之墟玩家,你將會獲得他在現(xiàn)世中的生命值,會以個人身份轉(zhuǎn)移到你的賬戶上,您也將會獲得,骨,肉,以及孟輝的靈魂碎片?!?p> 不行不行。
盛晟又一次搖了搖頭。
原來孟輝也是時空之墟來的,可為什么卓君說他不是呢?
還是卓君本來就不想告訴自己這件事,被自己發(fā)現(xiàn)了?
那么這么一說,在這里擁有分解功能的時空之墟很有可能只有我自己一個人!
如果卓君有分解能力,并且強行把壽元財產(chǎn)轉(zhuǎn)移到自己的身上的話,那么孟輝和自己早就死了。
趁領(lǐng)事說教孟輝時,盛晟便將牛骨刀藏起來,這種刀特別堅硬,小巧易攜帶,以防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一些不可預(yù)料的事情。
“卓君小姐!您在哪?我知道錯了!能不能原諒我!”
一個人踉踉蹌蹌的跑來鑄后加工的屋子,左右環(huán)視一圈,見卓君不在,他將目光放在了領(lǐng)事的身上。
“求求你,大人,讓我見見卓君小姐吧,我知道我犯下了很多錯,我以太陽神的名義宣誓,我已經(jīng)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求求你,讓我再見卓君小姐一面吧!”
那個人跪在領(lǐng)事面前,怦怦磕頭,腦門磕出了血。
盛晟看著這人,覺得既可憐又好笑,領(lǐng)事催著那人快滾,那人卻不依不饒。
盛晟現(xiàn)在對卓君保持著中立的狀態(tài),而在領(lǐng)事面前跪著的人的個人信息在藍屏之下暴露無遺。
他也是時空之墟的人。
就在領(lǐng)事要找人把那個人拖下去的時候,盛晟突然站起身來,因為個子高十分有優(yōu)勢,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人:
“卓君小姐現(xiàn)在的親信是我,在卓君的眼里,你們現(xiàn)在連條狗都不是,還想著跟卓君見一面?別做夢了!”
一開口,盛晟開始瘋狂打壓,跪在地上的人眼睛瞬間失去了高光,麻木的磕著頭,嘴里喃喃念叨:
“拜托,求求你讓我見見卓君小姐一面,求求你……”
“有什么話可以跟我說,我到時候幫你帶話,卓君小姐早已經(jīng)走了,現(xiàn)在只剩下我,而且我馬上也要走了?!?p> 這句話脫口時,盛晟已經(jīng)將自己的半條命賭在了這里。
那人聽完,連忙用胳膊抱住了盛晟的腳踝:“求求你告訴卓君小姐,讓我回到卓家可以嗎,我愿意為她做牛做馬,這里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我已經(jīng)親眼看見好幾個人死在這里了!”
盛晟很討厭跟別人有太親密的接觸,除了自己的親朋好友以外,他用腳甩開那人的胳膊,鄭地有聲道:
“從你說這話開始,你就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