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意之至。”
盛晟很有禮貌的接受了錢羊遞來的明信片,將它裝進卡包里。
“柳安大學就在南橫市,你如果方便的話你也可以來我家坐坐,我們好好商討事情?!?p> “先不跟你聊了一會這個大廳會被騰出來,我待會在這里會有一場講座?!?p> “如果你想要聽的話,歡迎你來?!?p> 錢羊誠懇的邀請盛晟。
盛晟從里頭挑出了毛?。骸鞍Γ坷涎?,我說你們這種老學究平日里不是最自視甚高的么,還會去開講座的嗎?”
不是盛晟有意往雞蛋里去挑什么石頭,而事實便是如此,他們這些所謂的老學究是不愿意跟世俗的人多打交道的,反而會選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像是被說中了心事,錢羊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的脊背似乎因為提到這件事情更加佝僂了些。
“家家都有本難念經啊,我不去掙錢,我老伴能有醫(yī)藥費治病么。”
錢羊一邊說著,一邊嘆氣,其它的也不多提。
只是在離盛晟稍稍遠的時候,他才在心中喃喃念叨:
“我知道這么昂貴的醫(yī)療費也救不了她,我只是想讓她多活幾天,這個世界上,跟我最親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盛晟自然是聽不到錢羊這個老頭子嘴巴里嘟噥著什么話。
錢羊走后,盛晟就憑著大概的方向找到了周方正。
周方正此時坐在大會緊急疏散的一樓樓梯口上,認真的盯著自己手里的女媧之淚。
他剛剛打電話問了一個朋友,跟這個朋友說有個老頭子說這女媧之淚只值兩百塊。
那個朋友問這老頭子的外貌,人家一看南橫金城港大廳租賃日期就有個考古學家要來這開講座。
直接查這個人的名字,呦呵,大名鼎鼎的柳安博導錢羊。
錢羊這個人本身就是個古玩愛好者,可以說他看東西的眼光是極其尖銳的,加上為人正派,做事干練,講課生動風趣,獲得了一大波的學生和路人們的好感。
這人賠了那么多錢還沒有抱得美人歸的周方正顯得有些氣急敗壞,他想把這手中的女媧之淚給砸了。
“你在這干什么,還不去追李濯清,李濯清都跑了!”
盛晟剛一見到周方正,就說出諷刺意味十分深厚的話。
周方正抬起頭,質問盛晟:
“你是來諷刺我的嗎?你其實都知道的吧,這顆石頭的價值,所以故意引我上鉤的?”
他的語氣顯得很頹廢,話里話外都對盛晟抱有無限惡意的猜想。
事實上,周方正是猜對了,盛晟這家伙就是來看周方正好戲的。
“誰說的,我沒有要對你做任何事情,是你自己對我惡意太大了,你既然喜歡李濯清,那就想辦法去追李濯清。
你如果得到她的心了,怎么可能會有男人勾引的了她的魂走呢?”
盛晟說話的語氣極其婊里婊氣。
他之所以敢這么說是一因為李濯清不在這里。
其二,他是在試探李濯清,如果李濯清真的喜歡自己,何必會面對周方正猛烈追求攻勢而心軟。
周方正悶著頭不說話。
錢沒了,他的魂也沒了。
盛晟也嘆了口氣,狀似做開導者大方的坐在了周方正的身邊,還往周方正的位子挪了挪:
“你往那邊坐坐,你屁股太大了?!?p> 周方正愣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給盛晟讓位子。
盛晟用一種極其溫和的口氣說道:
“我本來就沒有想跟你競爭什么,你對自己也不要妄自菲薄,如果你可以,我完全可以把競爭位子給你讓出來,這不全靠自己的努力么?”
周方正聽盛晟的話,心中開始有些動搖。
他開始以為盛晟是一個極其陰險的小人,沒想到反倒是自己的格局小了。
人家盛晟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反倒是很開朗的勸他。
“可你……為什么來勸我?”
周方正抬起頭,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啊,說到底還是放不開?!?p> 盛晟開始批判周方正:
“沒有什么人是不能成為朋友的,這不,有一句話說的好,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嘛!”
“只要你心胸寬闊,對人友善,別人也會用同樣的方式來回報你。”
盛晟喋喋不休的說道,倒是憑借著嘴炮把周方正說動容了。
周方正看著手里拿著的女媧之淚的盒子,苦笑出聲:
“也是,是我自己太過于狹隘和偏激,以這種形式表達對李濯清的愛所以才會遭到李濯清的反感吧。”
一聽周方正開始拿言語斥責他自己,盛晟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完成一大半了。
好長時間沒有騙人了,盛晟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騙人技術還沒有下降。
“唉?這不是那個女媧之淚嗎!”
盛晟一說出寶石的名字,周方正就覺得格外的晦氣。
女媧之淚讓他白白交了智商稅。
見周方正想要將裝著女媧之淚的盒子收起來,盛晟又說到:“其實,我剛剛看到了一個研究古董的老學究,他說你這顆寶石只值十塊錢。
怕你太傷心,所以人家特地就把價格說高了。
他跟你說的是兩百塊,對不對?”
周方正一聽,就知道是剛才那個老頭子,也就是那個叫錢羊的。
他連連點頭,又聽說盛晟說這個女媧之淚實際上只值十塊錢時,他的內心拔涼拔涼的。
“媽的!被騙了!”
周方正腦子氣血一上來,差點沒把手中的女媧之淚給砸了。
“唉唉唉?你砸它干什么???它又沒惹你。你不想要我要??!”
盛晟說道。
“你要它干什么,它又不值錢?!?p> 這是周方正首次對盛晟提出質疑。
“喏,我出十五塊。
不能再多了?!?p> 盛晟比了個價,瞬間給了周方正一種極大的心理落差。
花了兩百萬買了什么都不是的東西。
自己跑來跑去才弄到的積蓄,心血全都付之一炬。
這就像是上天再開什么玩笑一般,讓他一夜之間變的如此落魄。
見周方正沉默,低著頭的他又是一副一臉糾結的樣子,盛晟又開始加碼:
“你買給我,我請你吃大醬骨自助?!?p> 彼時,周方正的肚子開始叫了起來。
周方正哈哈一笑,氣氛瞬間緩和了許多。
他把女媧之淚給了盛晟,爽快的答應:“成交?!?p> 熱騰騰的大醬骨加上燙好的三鮮鍋給人一種十分舒服溫暖的感覺,幾杯酒下肚即便是之前不熟悉也都會敢敞開心扉吐露真話。
至少面對盛晟,周方正是這樣想的。
從沒有個人能夠像盛晟那樣如此貼近自己的心意,懂自己想懂的,知道自己的心境以及處境。
盛晟甚至能夠在自己遇到困難的時候適當性的提出有關于自己的見解。
周方正甚至覺得盛晟就是第二個自己,再生父母還有知己!
只要努力,沒有什么搞不到手的對吧?
這些都是周方正親口聽盛晟說出來的。
緊接著,一個穿著百褶裙上身是泡泡袖襯衣的女性帶著一個長的很可愛的孩子走進了店里。
周方正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李濯清。
李濯清平時給人一種風輕云淡的感覺,沒想到今天居然笑了。
和身旁的孩子同框,周方正一瞬間以為李濯清來接自己的。
他甚至還預見了李濯清跟自己在一起后未來的可能性。
如果他們能在一起,估計也像今天這樣開開心心幸幸福福的吧?
“盛晟,你怎么還在這里吃飯,該走了?!?p> 當李濯清說出這話的時候,周方正第一次知道夢醒的滋味是啥。
“行吧,”
盛晟放下筷子起身,臨走前還不忘跟周方正打一個招呼:“周哥,你現(xiàn)在這里慢慢的吃,我先回去了?!?p> 看著李濯清盛晟還有那個小男孩他們三個人離去的背影,周方正直接石化在原地。
李濯清一出門就在那咯咯咯的笑,笑容如同銀鈴般清脆好聽:
“哈哈,盛晟,我平時真的是低估你了啊,你居然能跟這樣的人斡旋在一起?!?p> 盛晟假裝不知所云,看著被霓虹燈照的有些晃眼的街道:
“你說的是周方正嗎?我覺得他人還不錯啊,挺健談的?!?p> 盛晟一邊說這,一邊把女媧之淚往口袋的深處塞了塞。
李濯清卻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不會吧,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記得你的眼神挺好的啊,你難道看不出來他是騙子嗎?”
“什么騙子?”
“哈哈……他是賣提高記憶力奶粉的。
再過兩個月馬上不是要進行高考了嗎?周方正這人是專門做這種高三生生意的,只是這兩個月的聲音特別好罷了?!?p> 盛晟卻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這是什么騙人的東西,都是成年人了還能上這種當?”
盛晟也跟著吐槽。
李濯清眼睛很尖,他看見盛晟的右手就沒有從褲兜里挪開。
“褲兜里放什么了?給我看看?”
李濯清嘿嘿一笑。
索托亞仰頭看著李濯清和盛晟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覺得分外的眼熟,但是他又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見過這個場面。
盛晟掏出了一個盒子,只給李濯清打了個照面:“行了,這是我的東西,女媧之淚而已?!?p> 李濯清一聽到女媧之淚,腦海中立馬想到了周方云那沮喪的臉,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哈哈,這個女媧之淚是你從周方云那里搞來的吧!”
盛晟不承認也不否認,而是宣示主權:
“拍賣會上其它的東西我已經讓快遞人員快遞到你的總公司了,反正女媧之淚這是我的東西?!?p> 花十五塊錢加上一頓大醬骨自助才換到的東西,說什么盛晟是不換的。
“沒有我只是不敢相信你居然能從騙子那里騙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