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眾人出了南宮源的院子,只覺天地開闊,云淡風輕,心情豁然開朗。
暗衛(wèi)們都去給谷雨打下手,其他人也忙去了,宮云朔牽著玉小霜,在山間慢慢走著。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玉小霜四處看個不停,好似第一次來這里一般,覺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新奇。
宮云朔則是牽著她,一刻也不愿意松手,他看著她,怎么都看不夠,就像是看著他失而復得的珍寶。
玉小霜任由他牽著,走到熟悉處,想到了以前,便和他說著之前在族學時的種種,說到那時查探隱匿的兵器庫。
朝廷將兵器收繳之后,查驗了一番,便將那里留給七叔南宮澤做研究,南宮澤很是歡喜。
宮云朔則說,當初是他的人發(fā)現(xiàn)了不妥,發(fā)回的任務,玉小霜笑他真是無孔不入,他倒覺得是他們的緣分深厚。
遠處瀑布聲轟隆隆隆,二人攜手向玉渚潭走去,出了樹林,踏著石灘,走到了潭邊。
飛懸的瀑布就在眼前,水花飛濺,水流撞入潭中的聲音震耳欲聾,玉小霜呆呆地看了半晌,那么美的世間,她一定要好好看一看,好好去珍惜。
良久,她回過頭來,仔細地打量著宮云朔,宮云朔這些時日為她擔憂操心,以往的桀驁已經(jīng)不復存在,只剩下濃濃的溫情。
玉小霜緊緊摟住他,謝謝他的陪伴,謝謝他的不離不棄,宮云朔也收緊了胳膊,將臉埋在她的烏發(fā)之中,貪婪地嗅著她的芬芳。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分開,玉小霜仰著頭看他,道:“現(xiàn)在我沒事了,可以跟我說說京中的案子了吧?!?p> 宮云朔愣了愣,旋即無奈地撫了撫她的額發(fā)道:“你啊,痊愈后的第一件事,竟是想著案子?!?p> 玉小霜笑了笑,沒辦法,烙下職業(yè)病了,案子一日不解決,就一日不得安寧。
宮云朔和小滿總是瞞著她,是不想讓她費神,她并非不知,只是領了他們的好意,而現(xiàn)在沒事了,她自然不能放過這等殘害人命,心思歹毒之人。
宮云朔也知曉她的心思,便將墜死案后來查探到的內(nèi)容,以及前不久發(fā)生的自縊案的細節(jié),都告訴了玉小霜。
瀑布的轟隆生不絕于耳,卻掩蓋不住玉小霜內(nèi)心的擔憂,她道:“霜降真是厲害,裴少卿分析的思路也都對……兩個案子的相似之處太多了,這般兇手還未落網(wǎng),只怕還會再生事端……在這里,離京城遠了些,消息傳過來太慢,什么都后知后覺……我們該回去了,不能讓此人再為所欲為了?!?p> 宮云朔沉思著,若他是兇手,不會用這么厲害的毒,對付一個追擊自己的陌生人,太浪費了,也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兇手擅長謀劃,不會做這種事,很可能是他有心要對付霜霜,如此,他們在明,敵在暗,形勢很不利于他們。
玉小霜沒有聽見回應,側頭見宮云朔眉頭緊鎖,想了想,便道:“之前我們勢單力薄,現(xiàn)在霽月回來了,暗衛(wèi)們也都回來了,還都經(jīng)過了一個月的特訓,我們在京城里可以橫著走了。”
宮云朔笑了出來,玉小霜又趁熱打鐵道:“出來這么久了,大家都擔心著,你們代寫的那些信,只怕瞞不過去,早些回去,讓他們都安心……這案子嘛,是大理寺的,咱們自然不能越過大理寺去,只是這人圖謀不軌,兇殘成性,為防有更多人受到傷害,我們才試圖幫忙,我不會貿(mào)然往上撞的,經(jīng)過了這次,我會更小心謹慎一些的。”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宮云朔哪里還會反對,況且那人的存在是個威脅,他無論如何也要找出那人,以絕后患。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對玉小霜道:“你此次所中的蛛蠱之毒,是清明的叔父從南玥傳過來的,如今衛(wèi)國除了清明和六叔,應該無人識得此毒了,況且這毒性還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只怕……”
玉小霜看著他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有南玥的人插手?”
宮云朔點了點頭,玉小霜說的很正確,是插手,而非真正的兇手,因為遇害的兩個人對南玥來說,無關痛癢,他們真要下手,也是對龍椅上的那位。
只能是有人動手,南玥人提供了助力。
“南玥……會是楚瀅兒嗎?”他們后來才查清楚,逆王端王爺?shù)膫儒?,不是南玥普普通通的女子,而是南玥的大公主楚瀅兒,蟄伏在衛(wèi)國十幾年,伺機禍亂朝綱。
宮云朔面色微變,顯然也是擔心這個,他與楚瀅兒交手這么多年,深知她的手段狠厲,若真有她在其中攪合,只怕難以對付。
玉小霜神情嚴肅道:“當初以為她逃回了南玥,若她還潛伏在衛(wèi)國某處興風作浪,我們一定不能袖手旁觀。何況她當年還變著花樣地欺負過你,想要你的命,我一定要為你討回公道!”
宮云朔輕笑,寵溺地揉了揉玉小霜的發(fā)頂,道:“都聽你的,此人不除,后患無窮?!?p> 既然玉小霜也有此意,那么縱使刀山火海,他也要同她一起回去,解決這個麻煩。
晚間,沉寂的族學熱鬧起來了,今日食堂里的飯食特別美味,都是之前從未見過的菜色,從東到西,擺滿了大長桌。別說孩子們歡喜,就連南宮家的長輩們,都露出了滿意的笑。
谷雨為孩子們準備了五彩斑斕的果蜜,和各式各樣的糕點,讓他們嘖嘖稱奇。南宮玨一面看著他們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無奈搖頭,一面筷子不停地消滅著美食。
南宮霖則是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佳釀,分予其他兄弟姐妹們,二叔爺爺南宮耀直接從天而降,搶走了酒壇子,上了屋頂,對月暢飲。他們都享用著佳肴,飲著美酒,何等快意?
席間,知曉內(nèi)情的人,都舉杯敬南宮源,差點灌醉了他,幸好有霽月準備了解酒湯。
今日是九月十六,距離第一次案發(fā)剛好是一個月,月兒從圓月到殘月,又從新月到滿月,今日,又是月圓之夜,月圓人更圓。
今夜,就讓他們好好歡慶一番,天大的事,留到明日吧……
京城的某處,燭火照不到的地方,有人在低語:“下一個,很快就能動手了……”
翌日天一亮,玉小霜,宮云朔,南宮盾,霽月,和暗衛(wèi)們便辭別了族學眾人,準備出發(fā)。
霽月和清明與南宮源說好,每年都會安排時間回來,跟著師父學習,以及孝敬侍候師父。
南宮玨很是不舍,可他的學業(yè)尚未結束,還不能離開,他告訴玉小霜,待他的學成之日,他一定會去找玉小霜。
眾人不再耽擱,往京城疾馳而去,留下來的人們,則看著離去之人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一路平順,眾人不緊不慢地往回走,直到第三日過了中午,臨近了京城。
快到京城時,玉小霜突然道:“那人的目標,很可能是我,因為他說,他不對無辜之人下手,那么,對我下手,說明在他心中,我不無辜。他說會暫且饒我一命,說明以后,還是會來對付我,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就是怕你擔憂,不讓我回來?!?p> 宮云朔咬了咬牙,急急勒住馬,朝她看去,面無表情道:“現(xiàn)在返程還來得及?!?p> 玉小霜嫣然一笑:“來不及了,你說過,無論刀山火海,都會隨我同去?!?p> 暗衛(wèi)們也在身后高聲道:“無論刀山火海,我等誓死追隨小姐和少主!”
聲音洪亮,震徹山林,嚇了南宮盾一跳。
玉小霜回身抱拳,正色道:“多謝諸位舍命相隨!”
好家伙,小姐都排到少主前面了嗎?事已至此,宮云朔還能如何?只能無奈地看了眼玉小霜道:“務必要多加小心?!?p> 玉小霜點頭說好,眾人這才繼續(xù)前進。
進了京城,眾人都下了馬在大街上走著,卻發(fā)現(xiàn)不遠處,裴遠霜降正神色匆匆地往前趕去,后面跟著一眾衙差!
玉小霜神色一緊道:“去看看?!?p> 還不知是不是與之前的案子相關的事,她就這么著急?宮云朔越發(fā)覺得不該讓她卷進來,卻也阻止不得。
他只好讓暗衛(wèi)們先將他們的馬送回去,再回來隱匿暗中待命,明面上只留小滿一人,否則人太多太過惹眼。
眾人應是,紛紛趕去顧府。
玉小霜想讓南宮盾先回去,避開這些,南宮盾說什么也不愿意,他正色道:“鈺霜,以前你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一個人在黑暗中走了那么久,受了那么多傷痛,現(xiàn)在我知道了,就在你身旁,無論如何也要陪著你。”
宮云朔本想說,他可以保護好霜霜,可他看到南宮盾眼中的決絕,想著他是霜霜的親人,即便霜霜再厲害,自己再如何保證,他還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力,一份心。
宮云朔笑了笑道:“一起去吧,若是我們被裴少卿趕出去,四少爺還能替我們說說情。”
幾人都笑了,相視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不遠不近的跟著,最后發(fā)現(xiàn)裴遠他們停在了一處府宅門口,上面寫著:馮府。
裴遠一行聽到身后的響動,都回過頭來,裴遠和霜降都是知情的,看到是他們,都怔忡了片刻。
霜降又驚又喜,又很快收斂情緒,只在心中喊道:太好了太好了,小姐沒事!小姐沒事!少主也好好的!小滿那臭小子,還在得意的擠眉弄眼。
能站在少主身邊了不起嗎?有本事跟我換呀!
裴遠看到玉小霜雙目明亮,宮云朔和南宮盾護在一旁,突然覺得這一幕美得炫目,他難得笑了笑,點頭示意。
先前銀樓主來信告訴過他們,裴遠知曉情況,此刻見他笑得和善,也知他是慶幸玉小霜無事,宮云朔心中溫暖,上前問道:“裴少卿,許久不見,我們今日剛到京城,便看到諸位神色匆匆,不知是否需要相助?”
銀樓主聯(lián)絡裴遠時,曾暗示過他,這二人另有身份,裴遠的心中就轉(zhuǎn)了好幾個彎,這個身份恐怕與孔方樓有關,這南宮二小姐又是皇帝的親眷……
第一個案子,他們在場,并深受其害,此時剛歸來便來找自己,全然沒有因為害怕而避諱的模樣,他們管這個案子,只怕是皇帝授意……
于公,他們是奉旨辦事,于私,裴遠對他們頗為敬佩,有心相交,于是,他道:“兵部郎中馮一言出事了,一起進來吧?!?p> 玉小霜幾人對視一眼,都道了聲多謝,跟著裴遠魚貫而入。
金玉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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