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玨與白露在三公主的指揮下,用神戟沾血,畫了陣法,將二公主放在陣中,他們?nèi)烁魇匾环?,以自身的血啟動陣法,護住二公主。
解了咒的驚蟄去找霽月和清明來救人,不僅要救二公主,還要救玉小霜,玉小霜的情況很是不好,宮云朔守在一旁,寸步都不敢離,眼中滿是驚恐。
門外有聲響,竟是楚瀅兒帶了大批的官兵進來了,見此情此景,都愣住了,楚瀅兒冷聲道:“何將軍,我說的不錯吧,二公主已經(jīng)成了妖魔,她就是傳染瘟疫的罪魁禍首,引得天罰,三公主還想要救她,不她的同盟又是什么?
百姓民不聊生,瘟疫橫行,天降災禍警示,這一切都是這兩位公主造的孽,你還等什么,還不速速擒拿這些逆賊?”
二公主和三公主驚怒,二公主沒有力氣說話了,三公主無暇去解釋,那何將軍見到此情此景,首先心理上就相信了楚瀅兒,何況他本來就是楚瀅兒封地的守將,自然與楚瀅兒同氣連枝。
何將軍掃視了一眼眾人,下令道:“先將人帶回去關押!”
“是!”畢竟是兩位公主,陛下沒有親自審問之前,不能隨意傷害,因而只是下令擒拿。
三公主頭也不回,她喊道:“阿珝,二姐姐這里不能擅離,靠你了,別傷害他們!”
別傷害他們,這幾個字讓何將軍和眾將士微微一愣。
南宮珝道:“知道了!”
這些都是被楚瀅兒蠱惑的人,也都是南玥的子民,他這個準駙馬,不能讓他們前進一步,也不能傷害他們!
剩下的幾名暗衛(wèi),立夏,小暑,大暑,小寒,大寒,也都自發(fā)地站到南宮珝的身邊,神情堅毅,視死如歸,他們形成一道防線。
何將軍有些猶豫,楚瀅兒卻下令道:“殺了這群逆黨!”
眾將士領命,沖殺過去,與南宮珝和暗衛(wèi)們戰(zhàn)作一團。
楚橙兒快死了,楚裳兒此刻不能動,這么好的機會,她楚瀅兒怎么能放過,她拔了刀就朝楚裳兒走過去。
玉小霜看見了,推著宮云朔道:“快去,快去幫三公主他們!快!”
宮云朔的劍眉緊擰,他輕輕放下玉小霜,快步奔過去,奈何他又是中毒,又是受傷,根本快不到哪兒去,而陣法中的不能分神,陣法外的脫不開身,玉小霜不能再動了,只有宮云朔能抵擋楚瀅兒了。
宮云朔強忍著痛,抬劍朝楚瀅兒的背后刺過去,楚瀅兒的目光移到眼角,長刀揮到背后豎立,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
這個總是壞事的臭小子,這么著急來送死,就先殺了你吧!也好讓妍兒死了這條心,她喜歡先啃硬骨頭,其他人也就跟砍瓜切菜一樣簡單了。
楚瀅兒轉身,向?qū)m云朔攻過去,若是宮云朔沒有中毒受傷,武力凌駕于楚瀅兒之上,可宮云朔重傷崩裂余毒未清,很是力不從心,而楚瀅兒又咄咄逼人,宮云朔的傷勢更重了。
南宮珝和暗衛(wèi)們,幾人對幾百人,又不能取他們的性命,只能任由他們反復地沖殺上來。
三公主她們心急如焚,可她們必須要守住陣法,在霽月趕來之前,保住二公主的命,還要防止她體內(nèi)術法的流逝。
一旁喊殺聲震天,一旁正在緊要關頭,沒有人能來支援,宮云朔咬著牙,要護住他最愛的人,他的孩子,還有他的親人們。
他一次次地站直了身軀,向一座山一般護在玉小霜前面,也不讓楚瀅兒有機會去襲擊其他人。
洛妍看到他那個樣子,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停不下來的洶涌,一直以來,她都自編自導,給自己編織了一個美妙的夢。
娘親說,洛妍是南玥的公主,不能讓人知道她是女孩子,否則會有人謀害她。
于是,她在衛(wèi)國的生活,是隱藏自己的性別,日日待在府中,哪也不能去,白天裝虛弱吃吃睡睡,晚上要學文習武不能耽誤,日子那么的無趣。
唯有醇哥哥來看她的時候,跟她說外面的世界,她才覺得活著是有意義的,活著那么美好,有醇哥哥這樣的存在,醇哥哥看著她的眼神,那般憐愛。
那個時候,他們只有彼此。
她知道自己并非端王的親生女兒,后來也得知醇哥哥也并非端王的孩子,他們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不過又有什么關系呢?她就當他是她的親人吧。
她和娘親撤離后,聽說醇哥哥被圈禁,可能死了,她不信,醇哥哥那么厲害,他一定有辦法活下來,她等著,等著再見的那一天。
她無意中聽到娘親說醇哥哥換了個身份和樣貌繼續(xù)活著,她雀躍著,不敢肯定,卻滿心歡喜的期盼著……
直到那天的天牢相遇,后來的擦身而過,她一眼便認了出來,醇哥哥還活著,醇哥哥來了南玥,是來找她的嗎?
大概吧,醇哥哥在南玥沒有其他認識的人了,但她得暫時離開王城,不過沒關系,娘親說,她們一定會再回來的,等了那么久,她一點兒也不著急。
卻沒想到再見居然是兩軍對壘之時,娘親告訴她,此戰(zhàn)她志在必得,醇哥哥如果繼續(xù)留在戰(zhàn)場上,一定會死,要讓他受傷昏迷,離開戰(zhàn)場,避開戰(zhàn)事。
醇哥哥何等機敏,只有那個法子才能近的了身,讓他暫時沒有防備,她得手了,醇哥哥順利離開了,他會活著的。
等她再去找他,他們兄妹再相聚,談天說地,從春花夏樹到秋果冬雪,從日月星辰到山川河流……
可是醇哥哥有了想要守護的人,娘親肯定知道,但她從未告訴過自己,那自己這些年的期待,還有意義嗎?自己在他心中,還有一席之地嗎?
娘親說會有人謀害自己,所以自己不能踏出院門,可并沒有人害她,也沒人在意她的存在,她從小到大一個刺客都沒有見到過,見到的只有來來往往的人離去的背影,只有她一人留在原地。
現(xiàn)在,醇哥哥,也走向了他的路,只有她,還在那兒。
她這一生,都活在娘親的謊言和她的幻想中,唯一的真實,也僅僅留在記憶里了。
可她,不想在留在原地,留在幻想中了。
她回過神來,見母親招招兇悍,醇哥哥血染半身,漸漸招架不住,退在他心愛之人身旁。
其他的人面色急切,都無法分身過來,只有自己了。
想到這里,她的身體已經(jīng)飛奔過去,擋在了她的醇哥哥面前。
尖刀刺入,娘親的驚叫,其他人的驚呼,她通通不關心,她只望著他,目光繾綣萬千。
這次,她終于可以沖出層層編織的牢籠,守護她生命中唯一出現(xiàn)過的溫暖歲月了。
宮云朔看著為自己的擋刀的洛妍,神色復雜,又轉身看了看玉小霜,目露欣慰。
玉小霜抽出神戟,楚瀅兒難以置信地仰面倒下,嘴唇囁嚅著,卻沒人知道她說了什么。
方才玉小霜一直在往神戟所在的位置移動,宮云朔瞥見,便借纏斗分散楚瀅兒的注意力,等玉小霜拿到神戟后,宮云朔又一步步將楚瀅兒引至此處。
他故意不敵,跌倒在玉小霜前面,擋住神戟,楚瀅兒俯身出刀之時,就是玉小霜出手之際。
神戟比刀長很多,他們配合默契,尖刀不會刺到宮云朔,神戟卻能穩(wěn)穩(wěn)地貫穿楚瀅兒的胸膛,可他們沒想到洛妍沖了出來,擋了那一刀……
楚瀅兒不甘心的向后倒下,神戟退了出來,帶出鮮血飛濺,她倒在血泊中,雙目圓瞪,不再動彈。
洛妍昏了過去,生死未卜。
主謀一死,那些將士們都不在對戰(zhàn),他們呆愣的站著,方才三公主說不要傷害他們,而他們真的做到了,他們只是受了小傷,沒有死亡。
反觀南宮珝和暗衛(wèi)們,各個都是重傷,無論如何,他們都下不去手了,不知誰將兵器拋下,眾人紛紛將兵器拋下,再也不戰(zhàn)了。
玉小霜感覺下身有什么在流淌,衣裙有鮮血浸出,宮云朔大驚失色,就要抱起她去找霽月,玉小霜卻咬著牙喊道:“白露,什么時辰了?”
白露愣了一瞬,她不能擅動,趕緊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日晷,拋給了立夏。
立夏會意,拿著就往外奔去,玉小霜扶著宮云朔道:“先扶我去血池那里?!?p> “你都這樣……”宮云朔急道,玉小霜面色慘白,慢慢道:“先聽聽還有多久到申時,關乎那么多人的性命呢……”
宮云朔眼眶發(fā)紅,閉了閉眼,卻不再言語,兩人相護扶持著,一步一步走向血池,立夏的聲音由遠及近:“少夫人、少夫人!就是現(xiàn)在!就是現(xiàn)在!”
玉小霜的手已經(jīng)血肉模糊,她索性趴在地上,沾了血,在冰棺旁畫了生咒陣法,又將手上的血抹在神戟上,最后將神戟放入陣中。
與此同時,城南的鷺山中,已經(jīng)清醒過來的立春,拿著日晷從外面進入密室,恭敬道:“景大小姐,時辰到了?!?p> 景凰從醒過來后,便一直面無表情,不言不語,其他人不見冷玹和馬司巫的蹤跡,又見到她如此,都猜到了些什么,不敢多問。
景凰木著一張臉,在寒露和大寒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走上祭臺,畫了陣法,將神弩從手上褪下,用弩箭將手上原本包扎好的傷口再度狠狠地劃破,再將神弩和弩箭放在陣法中。
王宮,奉明閣中,大司巫強撐著身子,亦畫好了陣法,將神樹的枝丫放入其上,鮮血滴落,她開始念動咒語,啟動陣法。
陣中有白光噴射而出,直擊蒼穹,三處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很快又在中間匯合衍生,形成新的陣法,籠罩整個南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