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決絕
“以前怎么過的現(xiàn)在就怎么過,以后也這么過唄!跟著我這逆徒你就不會膈應(yīng)嗎?”謝子琛一臉無情。
山炎子老臉一橫,臉色大變:“你這逆徒,老頭子看你就是存心膈應(yīng)我,老子可不管,今兒個你帶我也得帶,不帶也得帶!”
他一把擋在謝子琛面前,可惜整個人往謝子琛面前一站,那種奇妙的最萌身高差就出來了,還得仰望謝子琛,一點(diǎn)氣勢都不見。
謝子琛微斂著眸子,以一種帝王之姿睥睨這他,臉上滿是輕蔑。
眼見這人油鹽不進(jìn),軟硬不吃,山炎子目光一轉(zhuǎn),突然朝著謝子琛身后的謝雙溪眨眨眼。
眼見禍水引到自己身上來,謝雙溪一臉懵。
猶猶豫豫地拉了拉自家哥哥的袖子:“哥哥,要不讓炎老前輩和我們一起去吧,一個人留在這兒怪可憐的的……而且也沒個人照顧?!?p> 謝子琛眼皮抬了抬,睨了一眼有些得意的山炎子,尤其是那雙小短腿,平日里上竄下跳的,哪里像是需要人照顧的?
“你呀!”謝子琛無奈,“什么都好,就是眼睛不太行?!彼庥兴傅貒@了一句。
最終在山炎子這件事上妥了協(xié)。
沒辦法,他就這一個妹妹,全家上下都無條件寵著的人兒,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能怎么辦。
謝雙溪垂眸,眼眸中的光暗淡了一下。
“算你小子識相!”
山炎子一下跳起來,連連拍手稱快,手中不知從哪里理來一個包袱,不等謝子琛和謝雙溪,自己先樂呵呵地往馬車跑去了。
謝子琛搖搖頭,帶著謝雙溪跟上去。
誰知還沒走兩步,山炎子大喊一聲又折了回來,慌慌忙忙地找謝子琛求救。
“壞人,外面有壞人!”山炎子一溜煙抓住謝子琛的手臂,腳步一轉(zhuǎn),整個人躲到謝子琛的身后去,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個腦袋,賊兮兮地盯著大門口。
“你干嘛呢!”謝子琛一甩袖,有啥子一個踉蹌,差點(diǎn)一頭撞在青石板的階梯上。
隨即謝子琛轉(zhuǎn)過頭,幽深地看向門口。
謝雙溪也疑惑地看去。
門外來人一身青衣,手里拿著一個葫蘆酒壺,腳步歪歪扭扭地,扶著門框走進(jìn)來,頓時一股巨大的酒氣撲面而來。
元忱眼神恍惚,周圍的景象重重疊疊,眼中卻還是一眼捕捉到一抹綠色的身影。
“你怎么來了?”謝雙溪身體有些僵硬。
注意到她的異常,謝子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感覺到手上的溫度,她詫異地與謝子琛對視了一眼,心里暖暖的,鼻子忍不住紅了紅。
謝雙溪咽了咽口水,昂起首來,心中頓時有了底氣。
元忱才進(jìn)來眼睛就紅了,即便是醉得不輕,卻還是看清了她手中的包袱。
“你,你要回去了?”男子心中一激動,直直沖上去。
謝子琛瞳孔一縮,一把擋在謝雙溪面前,神情冷冷地看著他。一根手指抵在元忱的胸膛上,將他往后推。
“這是作何,這位公子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元忱錯愕,求助似地看向謝雙溪,沒想到后者比謝子琛更冷。
謝雙溪對著那張臉,突然沒有了往日的那種心動。
經(jīng)歷一場生死,掉下懸崖的那一刻,腦海中快速閃過自己的一生。她這一生,一直都在圍著一個人轉(zhuǎn),從小到大幾乎不離其后。
她是元忱的小尾巴,作為一個大家閨秀,沒皮沒臉的去逢迎他,糾纏他,這些年做了多少傻事。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呢,成為全京城貴女圈中的笑柄,淪落到被上門退婚,可她還不死心,一路追到雍國來,日日活在他嫌棄的目光中。
臨死的那一刻,身體徹底失重的那一刻,那么些年都想不通的事情,別人怎么勸都勸不動的事情,她突然釋懷了。
她謝雙溪不是什么上不了臺面的人,她生來尊貴,憑什么要給人倒貼!
“殿下今日來此所謂何事?”她平靜道,舉止優(yōu)雅,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跋扈。
“你,真的要走?”元忱只覺得心突然涼了半截。
她不遠(yuǎn)千里前來,雖未明說,可誰都知曉,她分明是為他而來,如今為何先他一步離去了?
“是!”謝雙溪斬釘截鐵道?!暗接簢詠?,對殿下多有叨擾,是雙溪的不是了,今后再不會像過去一樣,不會再糾纏殿下了。婚約一事……既已作廢,此后便各為婚嫁,兩生歡喜?!?p> “嘿,你小子廢什么話,走不走關(guān)你何事??!”山炎子突然從地上撿了塊小石頭,毫不猶豫地一把扔過去,直直砸在元忱的額頭上,擦出一個紅印子,然后掉落在地上,滾了好遠(yuǎn)。
山炎子扔完,頭又躲到謝子琛身后去了。他努努嘴,一臉氣憤,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毛頭小子,竟然還敢擋路。
“我那乖徒兒估計(jì)都已經(jīng)到黎國了吧!”山炎子心里打鼓。再不走他什么時候才能見到他的小徒兒呀。
“三皇子殿下與舍妹的婚約已經(jīng)作廢,還請不要再出現(xiàn)在舍妹面前,不然……”謝子琛眼中閃過精光。
黎國謝太傅長子謝子琛,乃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少年,飽讀詩書,曾高中狀元,才華碾壓一眾才子,上過戰(zhàn)場,殺敵無數(shù)。
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接受任何封賞,不入朝為官。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以狠辣著稱,在黎京城幾乎是無人敢惹的存在。
元忱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對于額頭上的傷像是渾然不覺一樣。
他也以為自己與她不過是被人強(qiáng)制綁在了一起,他向來討厭被束縛,可是當(dāng)他就要失去她的那一刻,他卻忽然覺得好像不是那樣,那些從小到大的光影,占據(jù)了他大半生,心早就不在了。
“干什么婆婆媽媽的,趕緊走趕緊走?!边@一回山炎子直接去拉謝雙溪了,小姑娘就是好,輕輕一拉就拉動了。
謝雙溪決然隨著山炎子離開,頭也不回。
如此,倒是了卻了她一樁心事了。
三人乘著馬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