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在路上
從縣城出發(fā)己經(jīng)有一個星期了。才過了三個縣城，四個小鎮(zhèn)，大大小小十幾個村莊，從這兒到延安有將近二三千里路，按這樣的速度，不包括刮風(fēng)下雨等惡劣天氣外，至少需要一個多月，漫漫長途，滾滾紅塵，考驗不僅是張小民和小喬的毅力還有堅持不懈的恒心耐心和決心。
小喬畢竟是個女人，身子自然沒有張小民強壯，常常走上一，二個小時就嬌喘吁吁的嚷著說腳疼，要休息。有時張小民干脆說：“我來背你一程吧。”
于是背起她。十幾分半小時張小民能承受得住，一旦超過一二個小時，他也累得氣喘吁吁汗流如雨。小喬便心疼了，說：“別逞能了，我下來了，萬一把你累趴下來，咱倆誰也去不了?！?p> 張小民仍咬緊牙關(guān)，氣喘如牛的說：“沒事，沒事，還能堅持一會兒。”小喬說：“張哥，等你有事了，那就完了?！?p> 說完從張小民背上跳下來。張小民立即如釋重負。小喬忙從兜里取出手帕，叫他停下，然后站在路邊，路邊有棵大樹，枝繁葉茂，灑一地陰涼，樹上有幾只鳥在喳喳的叫著，路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田野，田野上有三三兩兩的農(nóng)人，他們頭戴著涼帽，手拿鋤頭，在田地里鋤草或施肥，偶爾看見一二條耕牛從田埂上經(jīng)過，它仰起頭，對著那輪永恒太陽哞哞叫幾聲，好像發(fā)泄心中不滿和苦悶。
如果不是從不遠處鎮(zhèn)上傳來一陣密集槍聲，這不失為一幅寧靜優(yōu)美鄉(xiāng)村田園風(fēng)光。
槍聲響了片刻，小喬有些緊張朝槍響地方看了看，有些緊張的問：“張哥，咱們要不要躲一躲？”
張小民朝不遠處灰蒙蒙的鎮(zhèn)上看了一下，輕描談寫的說：“沒事，離得遠。”小喬聽了這話，緩慢的舉起手，用手帕慢慢的擦去他臉上的汗，一邊細心的擦著一邊問：“張哥，天黑時，能不能到望風(fēng)鎮(zhèn)？”
張小民說：“如果不耽誤，天黑時應(yīng)該能到吧。”小喬說：“你把地圖打開看看?！闭f完停下手，干凈的手帕早己被汗水浸透，變成污黑的一片。
張小民忙放下肩上的黑包，從里面取出折好的地圖，慢慢的打開，認真的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幾片白云悠悠的飄著，微風(fēng)吹過，樹頭發(fā)出沙沙的柔和的響聲。
張小民說：“這兒離望風(fēng)鎮(zhèn)還有四十里路，時間還不算晚，咱倆休息一會兒趕緊走?！?p> 小喬說：“我到那邊溪頭洗一下手帕和毛巾，張哥，你在這兒略等一會兒。”
幾分鐘后小喬洗好毛巾和手帕回來了，她氣喘著說：“張哥，我在溪邊的草叢看見了兩條蛇盤在一起，差點把我嚇?biāo)懒?，胡亂的洗了一下，還好蛇沒攻擊我，只是抬起扁扁頭，發(fā)出滋滋有聲警告?！?p> 張小民伸手摸了摸小喬白嫩的臉蛋，壞笑著說：“寶貝，你干擾了人家的好事，兩條蛇盤在一起，那叫好事成雙，幸虧你沒靠近，你再靠近幾步，說不定他會調(diào)戲你的，誰叫你長得這么看？”
“去你的，明明是一件普通的事兒，到你嘴里就變了味了。跟我說實話，你當(dāng)土匪這些年，調(diào)戲多少良家婦女？干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
張小民突然嚴(yán)肅的說：“我雖為土匪，但我有道德底線，他們干他們，我從不染指，信不信隨你？”小喬說：“張哥，干土匪的還有道德底線，我還是第一次聽說?！?p> 張小民說：“你以為干土匪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他們原本都不是壞人，都是逼上梁山，誰愿意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去干土匪的勾當(dāng)？”
小喬問：“張哥，你剛才說你有道德底線，你的底線是什么？”張小民說：“每次打劫時，我從不欺凌手無寸鐵的婦女。”小喬臉兒微微一紅，手輕輕的點了他一下鼻子，撲哧一聲笑了，慢慢的低下頭，垂下眼簾。
張小民不解的問：“你笑什么？”小喬說：“張哥，你說你從不欺負手無寸鐵的良家婦女，我來問你，你為啥天天晚上欺負我？”
張小民也笑了：“寶貝，那是愛的欺凌?！毙陶f：“你總是有理，你總是狡辯，你總是占便宜?！睆埿∶裾f：“不說了，不說了，咱倆趕緊走吧。”
天黑時倆人到了望風(fēng)鎮(zhèn)。望風(fēng)鎮(zhèn)不大，幾條明清遺留的老街，在頻繁戰(zhàn)火中己損壞了不少，白天行人車輛不多，到了晚上更是少，整個街上死氣沉沉，一片寂靜一片昏暗。
倆人先在小店弄了點吃的，吃完后找了一家旅館。旅店是幢小二樓，門楣上高高點了盞汽油燈。倆人進去后，店小二帶著他倆上了二樓，樓道是木質(zhì)的，由于年久，每走一步都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吱聲，仿佛隨時都要倒塌。
店小二走到門口，隨手吱呀一聲打開門，點了燈，說：“進來吧，客官有什么吩咐盡管說，沒什么吩咐那我先行一步了?！睆埿∶窨戳说晷《幌?，見他賊眉鼠眼，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鳥。
“沒什么吩咐，你下去吧。”張小民皺了皺眉頭，有幾分厭惡的說。店小二走后，小喬把肩上小花包卸下來，放在床邊桌上，四下里看了看，說：“張哥，這兒不會又是什么黑店吧？”
張小民說：“怕什么？”小喬莞爾一笑：“張哥，有你在我還怕什么？”
大約半夜，沒有星光，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忽兒寂靜大街上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店小二慌忙跑上樓，大聲驚慌的喊：“各位客官，注意了，土匪來了，千萬不要出去?！?p> 小喬和張小民都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驚醒了，倆人同時爬起來，趿著拖鞋來到窗戶，輕輕的打開窗戶，窗戶對著大街上。
倆人都不約而同伸頭向外張望，外面漆黑一片，看久了，雙眼適應(yīng)了，才能隱約分辯那兒是樹木，那兒是房子，那兒是街道，很快馬兒出現(xiàn)了，土匪出現(xiàn)了，人影憧憧，馬蹄聲聲。夜半的寧靜被土匪的叫喊聲和馬蹄聲踏碎了。
小喬說：“兵荒馬亂的年代，那兒都有土匪?！?p> ”張小民嘆道：“兵，匪，官，天下老百姓日子永遠不得安寧。”正說著土匪先搶劫了一家店鋪，然后直奔旅店而來。
張小民本能的叫了一聲：“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