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弒神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是神明，你殺了我就是弒神，你……”這回祀是真的慌了，只是求饒的話說到一半，在對上無癡那像是看死人一般的目光時被噎住，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
“弒神又如何。”
想要弒神的后果是什么？無非是被天地法則懲戒灰飛煙滅再無輪回，面前的男人燃燒了靈魂之力馬上就要死了，這算是哪門子威脅。
死亡的恐懼感撲面而來，不，不，她等待了千年才涅槃，她不能灰飛煙滅，她不能，求生欲使她什么尊榮什么高高在上的樣子面子里子全部踩到泥里，“你放過我，我求求你，放過我，我，我可以，我可以我的涅槃命格幫你重塑靈魂，我可以助你成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求求你，放過我，無癡，不，不，梵暮，我求求你放過我?！?p> “斷情絕欲毫無人性的神，我梵暮，不屑去做?！睙o癡冷冷道。
見再無轉(zhuǎn)機，祀像是被抽干了力氣趴在地方，只有微微起伏的身軀看得出來她還在茍延殘喘，“梵暮，我以神明的名義詛咒你，我詛咒你再不入輪回，永囚無間地獄，永無寧”日。
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出來，祀已經(jīng)被無癡的抬手一擊斷了生息。
在她隕落的同時，天色驟暗，紅色的圓月高高掛起，月亮邊一顆同樣鮮紅的星辰化作流星，在天空中劃過，逐漸暗淡直至消失。
這代表著祀這回真正地隕落了。
接著，鋪天蓋地的雷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是天懲，弒神的天懲。
梵暮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抓緊時間對著祀的尸體，也就是鐘離凰傾的身軀開始吟唱。
——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上原本沒有了生息的女人睫毛開始輕輕顫動，數(shù)秒后竟然慢慢睜開了眼。
雙瞳一赤一銀。
鐘離凰傾腦中一片混沌。瞳孔聚焦的一瞬，面前的一幕讓她心里一驚。
自己竟然躺在地上，而天色漆黑，紅月高掛。
這就是地獄嗎？她慢慢支撐著身體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坐起來。白袍銀發(fā)……無癡！
鐘離凰傾想要站起來，卻因為體力不支又向后倒去，還好靠在了一堵墻上。
她艱難的撐起身子，這才發(fā)現(xiàn)無癡已經(jīng)沒了氣息，他死了？
環(huán)顧四周，這是祭壇？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自己沒死，無癡卻死了？
對于無癡，鐘離凰傾恨，卻也不怪他，現(xiàn)在看他死在自己面前一時間有些五味雜陳。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是獻祭沒有成功？可就算沒有成功，死的也應(yīng)該是自己不是嗎？
臉上的疼痛感讓她下意識想抬頭撫摸，在觸碰到臉的那一刻，更加劇烈的疼痛感讓她一下子彈開自己的手。
自己的臉怎么會怎么疼，她不是躺在祭壇上嗎，怎么會……種種疑問不解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
“鐘離凰傾?！?p> 聽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鐘離凰傾嚇了一跳，猛然回頭。是一柄……斧頭？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確實是一柄斧頭。
在她的驚恐與不解下，斧頭光芒四起變幻成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我是夸父斧，你也可以叫我天地法則?！?p> 什么？天地法則？“我是父神的本命神器，在父神去往洪荒后繼承了父神的力量化身天地法則掌管世間?！备干袷潜P古大神，混沌時期，父神以斧初開天地創(chuàng)造了世間萬物色彩。
可以說父神就是萬物的主宰，是他開辟的天地，是他創(chuàng)造了完全色彩。
再后來父神留下本命盤古斧孤身去往混沌深處探索，自此未歸。
不知過去了多少年，九大神明先后被天地所孕育，盤古斧也成了天地法則守護父神開拓的天地。
這些都是鐘離凰傾作為凡人根本觸及不到的東西，“這……發(fā)生了什么。”
天地法則看著她，輕輕揮手。
鐘離凰傾被一股力量擊得不受控制后退幾步，緊接著像是被吸進了什么地方一樣，明暗交替使得她根本睜不開眼。
等到眼前逐漸平息，鐘離凰傾才得以緩緩睜開眼。
她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進入了曾經(jīng)的時間。
在這個時間中，她親眼看著自己被獻祭給神明，神明降臨卻害死了無癡的愛人，無癡弒身后被天懲破碎靈魂。
在無癡倒下的那一刻，又是那種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鐘離凰傾再睜眼的時候已經(jīng)從那個時間脫離，看著面前的天地法則良久開口問道，“你是來懲罰我的嗎？”
“你為什么這么認為？”天地法則反問道。
“因為我間接害死了一個神明?！?p> “你也認為你做錯了？”
“我不認為?！?p> 天地法則笑了，“不愧是我挑中的人?！睕]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鐘離凰傾皺起了眉頭，她沒有注意到在天地法則降臨的同時，她的疼痛感已經(jīng)消失了。
“你挑中……的人？我？”鐘離凰傾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總是在沒得選擇的情況下被人單方面選擇。無癡是，祀是，天地法則又是。
“一位神明隕落就該有一位神明化神，這是天地間不變的法則?！?p> “所以……”
“鐘離凰傾，你可愿成為神明，代替祀掌管黃泉?！?p> “我不明白?！辩婋x凰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道。
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再次被選擇，為什么他說他選擇了自己。他是什么意思，他又是什么時候選擇的自己。
一個讓鐘離凰傾都覺得驚恐難以置信的想法從腦海里涌現(xiàn)。
天地法則就像是能看穿她的想法一樣點了點頭，“你猜對了一半。我是早早就選中了你，不過你的重生獻祭之事我沒有插手半分，我只是在你身上下了印記，等你百年之后我再來找你?！?p> 天地法則留下的印記，難怪她的命格特殊被選做獻祭對象，他明明什么都沒做，卻間接造成了這一切。
鐘離凰傾知道不該怪他，可面前這個人的確是她兩世悲劇的催動者，“如若我選擇不，會承受什么樣的代價?！?p> 她可不認為天底下有白掉的餡餅，特別是這么大一個。就像當初無癡說的一樣，要么全部死去，要么永遠困守神殿。
她真的很累，很累了?；蛟S死亡才得以讓她永遠安穩(wěn)。
天地法則卻是一笑，“你很聰明，有得必會有失。選擇接受，你將成為下一位神明，位列九神掌管黃泉，自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作為神明，你將脫離俗世。也就是說天底下再也沒有一個叫鐘離凰傾的人。
你的家人朋友愛人仇人的生命中記憶中都不會有你的存在，萬人之巔是寒冷孤獨的。
你會看著一個個生命從誕生走到死亡，漸漸變得麻木。
可如果不接受，你看看如今的局面，你還能為自己，為他們做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