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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沐驕陽

Chapter 9 蘇御的家

余生沐驕陽 覓見晨光 2996 2021-09-11 17:53:28

  之后的三天,紀慈都把自己鎖在家里趕假期作業(yè),空閑下來就在手機上瀏覽招聘網(wǎng)站。

  放假前的那場月考,她考得很差。

  一個班40個學(xué)生,紀慈的成績排到了34名。

  語數(shù)外三科成績勉勉強強過得去,滿分300的理科綜合她只拿了140分。

  的確如許向東所料,她暫時還沒適應(yīng)重新回到學(xué)校的生活。大多課程都不太能跟得上,上課注意力很難集中,課后做題也總犯難。

  紀慈捏著筆坐在餐桌前愁眉鎖眼,躺在桌上的試卷大片留白,她雙手抓住頭發(fā)胡亂地揉搓,煩躁哀嘆。

  最近招人的崗位寥寥可數(shù),大多還要求是做全職??梢约媛毜?,薪資待遇又不太理想。

  真是學(xué)習(xí)和工作樣樣都不順心。

  她“啪”的扔掉手里的筆,俯下身,額頭抵在桌沿,緊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電話鈴聲驀地響起,屏幕上跳躍著陌生的電話號碼。

  紀慈懷疑是騷擾電話,心煩氣躁直接摁了拒接。

  過了一會兒,同樣的號碼再次撥了過來。

  “喂,哪位?”

  電話那端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聽起來口音不像本地人。

  “你好,你昨天在網(wǎng)站上咨詢過家政工作,請問找到工作了么?”

  她昨天確實是瀏覽到有招家政服務(wù)的,就在網(wǎng)站上和對方閑聊了幾句。

  “我還沒找到?!?p>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急缺人手,薪資是一小時二十五元,不強迫全職。如果你以前沒有家政工作經(jīng)驗的話,前幾次需要老員工帶著你做,你能不能接受呢?”

  紀慈猶豫著還沒出聲,那邊繼續(xù)補充。

  “你放心,我們公司叫安居家政,是正經(jīng)的家政公司。如果你有什么疑慮可以到門店來看看,地址在信都區(qū)普華路二十三號。愿意簽工作,帶上證件原件和復(fù)印件就行。”

  “好,那我先了解一下?!?p>  掐斷電話,她半信半疑在瀏覽器搜索安居家政公司的信息,公司資質(zhì)方面似乎沒有什么問題。

  紀慈去了安居家政的門店,和對方談妥即可簽了約。

  當天晚上紀慈就跟著老員工王媽一起上手干活了。

  王媽性格隨和,五十來歲,是個寡婦,獨生子在外地上大學(xué)。她家里在市中心有三套房,出來干家政純粹是為了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王媽挺喜歡乖巧懂事的紀慈,帶著她干活的時候會很細心教導(dǎo)她,偶爾還給紀慈傳授一些人生經(jīng)驗。

  國慶最后一日,紀慈接了兩家活兒,好在都是同一個小區(qū),不需要狼狽地滿城跑。

  時過晌午,紀慈背上裝滿清潔工具的大背包和王媽一同搭車前往目的地。

  長這么大,她還從未見過這么闊綽華麗的小區(qū),跟在王媽身后驚喜地四處張望,偶爾停住腳步拍一兩張照片,她暗暗嘲笑自己像個當代翻版劉姥姥,孤陋寡聞,少見多怪。

  第一家顧客是位中年貴婦人,不咸不淡招呼兩人進門后,坐回沙發(fā)上看起肥皂劇。

  紀慈跟著王媽,穿了鞋套,把背包放在入門玄關(guān)處,輕手輕腳開始干活。

  掃地,拖地,擦桌椅……

  女主人還會時不時交代幾句。

  “餐桌上的花瓶別弄掉了,很貴的?!?p>  “墻上的那幅壁畫也要掃掃灰哦?!?p>  “小姑娘,樓上廁所還有垃圾?!?p>  400平米的大別墅里里外外清潔完畢足足耗了四個半小時,紀慈累得滿頭大汗,全身也酸痛得很。

  王媽兒子晚上的航班回外省,六點之前必須趕去機場送機。

  送走了王媽,紀慈按照手機里的地址在小區(qū)里尋路,天生路癡的她繞著繞著

  暈了方向。

  逼不得已,給顧客撥了個電話。

  “您好,我是安居家政的保潔,我在小區(qū)籃球場A口,找不到你們那棟樓在哪兒?!?p>  電話那邊的男人耐著性子給紀慈指路:“你右轉(zhuǎn)直走,看到五A棟再左轉(zhuǎn)第二家就是了?!?p>  紀慈按照男人說的路線轉(zhuǎn)悠了十分鐘,終于找到了那棟別墅。

  她整理好有點皺巴的衣服,拍掉褲腿上的灰塵,把額前的碎發(fā)別在耳朵后,挺直腰背走上臺階輕聲叩門。

  開門的男人黑衣黑褲,面容俊朗,眉眼讓紀慈覺得有些眼熟。

  男人客氣沖紀慈笑笑:“終于來了,我們在party,垃圾有點多。”

  他退了一步給紀慈讓了路。

  “抱歉,小區(qū)太大了。”紀慈進了屋,脫掉鞋子,換上自備的鞋套,掏出背包里的清潔工具。

  屋子里傳來男男女女嬉笑玩鬧的嘈雜聲,音響里播放著震撼耳朵的音樂,很是吵鬧。

  紀慈走去客廳,忽視屋里幾人好奇打量的目光,彎下腰挨個撿起大剌剌躺在地上的瓶瓶罐罐,丟進隨身帶的大垃圾袋里。

  “喲,這是哪來的小妹妹,”一個衣著時髦的黃毛男人見來了個小姑娘,吹了聲哨,言語輕佻,“怪好看的?!?p>  紀慈假裝沒聽到黃毛男人的言語調(diào)戲,頭也不抬,半蹲著繼續(xù)撿地上的垃圾。

  見她沒反應(yīng),黃毛捏著啤酒罐大搖大擺走到紀慈身前,滿身酒氣,打了個惡臭的酒嗝,伸手去摸紀慈的手背:“妹妹,要不要哥哥幫忙???”

  紀慈渾身一哆嗦,怛然失色,慌忙甩開男人的大手。

  黃毛滿臉不悅舔了舔后槽牙,準備接著動手動腳。

  先前的黑衣男人提了筐啤酒從廚房出來,正看到黃毛男人調(diào)戲女孩,擰眉喚了聲:“飛哥,你可別欺負人家小姑娘。”

  紀慈像見了救星一般趕忙小跑到黑衣男人跟前,找了個借口和他搭話:“請問掃把在哪里?”

  “洗手間里有,一樓有人了,你去二樓拿吧?!?p>  紀慈“嗯”了一聲,把手里提著的兩袋垃圾堆在墻邊,快步踩著樓梯去二樓,生怕被黃毛男人纏上。

  蘇御從臥室拿了充電器下樓,和上樓的紀慈猝不及防打了照面。兩人目光交織,彼此的眼里都滿含詫異和難以置信。

  紀慈愣怔了,止住腳步,抬著頭面容僵硬看著蘇御。

  她每天都幻想著和蘇御偶遇的各種情景,卻唯獨沒有這一種。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兩人站在樓梯道上,一個目光探究,一個眼神尷尬。

  樓下的音樂震耳欲聾,能夠輕易攪亂人的心緒。

  “蘇…”

  “你怎么在這?”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愣住,樓道間再次陷入了無聲的沉默。

  樓下倏地傳來黃毛扯著嗓子的怪叫聲:“妹妹,拿個掃把這么久?。恳桓绺缟蟻韼蛶湍惆??”

  語氣猥瑣,用詞輕浮。

  蘇御聽見后臉色微變,嫌惡地擰起眉。

  話音一停,紀慈便聽見黃毛走上樓梯的踏踏聲。

  黃毛男人剛才鄙俗的神情,粗糙的大手讓她覺得很惡心,不敢想象對方上樓還會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腳步聲逐漸逼近,紀慈的心砰砰直跳,眼神慌亂,抬眸急切望向蘇御,唇瓣微顫。

  蘇御,請幫幫她…

  蘇御跨下幾階臺階,手臂一伸,用力拽起手足無措的紀慈的手腕,拖著紀慈快步上了二樓,把她推進屋子,反手關(guān)上了門。

  啪——

  落了鎖。

  紀慈還沒從驚恐中緩過神,傻在原地,聽著外面黃毛男人路過的腳步聲。

  “咦,人呢?”

  她站在門口,心有余悸。

  過了片刻,腳步聲逐漸遠去。

  紀慈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終于落了下來,不易察覺輕輕嘆了口氣。

  手腕上有隱隱痛楚,是剛才被蘇御握住的地方,肌膚上殘留著他的體溫。

  屋子里有點兒昏暗,窗簾緊閉,也沒有開燈。

  滿屋子都彌漫著專屬于蘇御的,好聞的氣息。

  兩人離得很近,誰都沒有說話,屋子里很是安靜,靜得紀慈能清楚聽見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和淺淺的呼吸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他的。

  “你還沒有回答,怎么在這?”立在面前的蘇御開了口,語氣不像平日那樣明朗,很冷淡。

  他心情不好嗎?

  “我是來做家政的。”屋子實在太暗,紀慈勉強能看清蘇御立在一片昏暗中的挺拔身影和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

  “這么缺錢?”

  紀慈手指不自然地絞著衣服下擺,沉默了一會兒,微微點頭,不易察覺地“嗯”了一聲。

  她不想把不堪的一面展現(xiàn)給蘇御,但她更不愿對蘇御撒謊。

  蘇御沒再多說什么,退了幾步,拉開身邊的椅子,坐了下去,手肘擱在椅子扶手上,長腿微微敞著。

  從窗簾縫隙灑進的光線照在男生的臉上,那張臉變得更加輪廓分明。

  她居然和蘇御獨處一室……

  紀慈僵著背,不自在地吞咽了一下,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雙腿沒出息地直打顫。

  沉默了不知多久,她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樣怪異的氣氛,支支吾吾開口:“我…我…先下去了?!?p>  趕緊轉(zhuǎn)過身握上門把手,腦子里只想著快點逃離這個房間。

  “別做了?!?p>  “什么?”紀慈擰了半圈的手驀地頓住,沒聽明白蘇御話里的意思,扭過頭看向隱在暗處的他,疑惑不解。

  “這里是我家,打掃的事你不用管,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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