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fēng)雨來的異常猛烈,天變了,一切都變了。
四處彌散著陰謀的氣息,世態(tài)變了,天涼了,人心冷了。
陳府被抄了,突如其來的挫敗。過慣大小姐生活的潘盈盈害怕極了。
她望著被洗劫一空,家具橫倒的陳府,雙手抱著身子,蜷縮的坐在地上。
一大家子的家仆,繼而被一一遣散。只剩下鴻月和小玉,他們陪著潘盈盈。
潘盈盈眼角流淌著淚,并沒有嚎啕大哭,她隱忍著。
眼下鴻月只好把潘盈盈以及小玉帶到洋厝森山老宅去。那里還是安全的。
世道變了,富人一下子變得比貧農(nóng)還窮。所以老鄭的活越來越少,索性手頭還攢了些銀兩,夠吃上個(gè)幾年,再不濟(jì)在老家農(nóng)耕可以分些口糧的。大牙有的是力氣。
恐怕幾年經(jīng)濟(jì)都不景氣。二狗子帶著丑丫回了洋厝。
在家農(nóng)耕,閑暇時(shí)就干起木匠活。老鄭教過的,沒教過的,他自己都琢磨著怎么樣做出沙發(fā),床,衣柜什么的。
他準(zhǔn)備先給爹做一套家具,家里破敗不堪,那些老家具腐朽不堪。
這段時(shí)間二狗子就在家里閉門造車。鮮少出門了。
這天天灰蒙蒙的,二狗子心也蒙著一層灰,想起不久前最后一次看見陳太太的神情,就覺得一陣揪心。
也不知道陳太太現(xiàn)在住在哪?一切是否安好。
覺得心里煩悶就走出家門四處閑逛去了,散散心。
照著洋厝唯一的出入,想到半道上住著的那戶老人家姓陳呢!看那模樣像有錢人,他也沒有聯(lián)想到這就是陳老爺子。
就慢走慢逛,不知不覺走到了山坳下。
房子坐落在山坡上,兩層樓高。
正巧看到一位女人低頭,在院子里澆花,那身段像極了陳太太。
他不知不覺被吸引了,雙腿邁著步子,沿著陡峭的山坡一路向上爬去。
潘盈盈正在聚精會(huì)神地澆花,沒有注意到來人。
二狗子走近了,確信是潘盈盈。不禁喊了聲:“陳太太!您怎么在這兒呢?”
潘盈盈聽到有人叫她,猛抬頭,她很吃驚在這荒山野嶺怎么會(huì)有熟人呢,一抬眼便看見了二狗子。
兩人呆愣著,她手里的水瓢不住的流水,嘩啦啦地倒光了水。
灰蒙蒙的天,兩人就這樣隔著有七八米的距離,佇立著。
二狗子萬萬沒想到這半道上住著的人家是陳太太。
小玉經(jīng)過,看見呆愣的兩人,便開口招呼道:“呀!是二狗子呀,趕巧了,進(jìn)屋喝口茶吧?!毙∮穸枚Y數(shù)的。
二狗子才緩過神來,道了句:“不必了,不渴,正巧路過。對(duì)了你們?cè)趺丛谶@呢?”
“這是我們老爺子的府邸?!毙∮袢鐚?shí)回答道。
“真不進(jìn)屋坐坐嗎?”潘盈盈突然開口道,嘴角有一絲上揚(yáng),眼里的光亮了幾度。
“不了。你們還好嗎?”二狗子就站在庭院外,問候道。
潘盈盈默不作聲,眼里婆娑,嘴角向下彎,低垂著頭,撇過臉。
“不好。”小玉嘆了一口氣。
“別提了,二狗啊你當(dāng)真不進(jìn)屋坐坐嗎?”小玉強(qiáng)顏歡笑。
“不了不了,我就住這洋厝。趕巧了你們也在這。有空去我們村玩。”說完,二狗子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他心里慌亂了,看見潘盈盈那副想要掉眼淚的模樣,他想要寬慰她,可是他該怎么寬慰呢,她是陳太太,是陳家的人,他拿什么去寬慰呢?
二狗子嘆了口氣,也不看路,徑直往洋厝去了。
窮吶!窮人家拿什么來幫助人呢?二狗子突然苦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