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骨化妖
紅衣女子站起身,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這么長時間過去了,院子里還有王遇沖涼水澡的聲音,與他口中傳出來的腔調(diào)怪異的小曲。
王遇看著紅衣女子走出屋子,看都未看就走進(jìn)了主屋,突然想起一事,急忙換衣匆匆出去。
沒過多久,王遇扛了張新床進(jìn)了小院,將主屋的床換了出來,然后又去買了三套被褥回來,先將主屋被褥換好了。
主屋原先的床搬去了主屋另一側(cè)房間,換上新被褥后,王遇又去將白衣女子抱了過去。
最后將自己房間的換好后,又去沖了個涼水澡,才安心躺在床上睡覺。
過了兩日,聽聞總司府的人已離開南州返回京城,只有受傷的都尉徐蘭仍留在都尉府養(yǎng)傷。
家中的兩只妖精,天生尤物,又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紅衣女子心中有萬物,萬物不沾身,她的冷漠與平靜是在于她一直是云巔之上,俯瞰著所有。
白衣女子的冷漠,是在于她對身外之物真的沒有興趣,懶得看上一眼,所以無視與漠然。
對上這么兩只妖,還每天得管著她們一日三餐,這讓王遇心境難平。
所以王遇回都尉府消了假,每日按時當(dāng)差。
這一日,南州治下的陳縣又出現(xiàn)妖物惡性傷人事件,這一次的妖物是化形妖物,都尉府吸取前車之鑒,由粱都尉親自帶隊,調(diào)集了府衙一半的人手前往陳縣。
華縣縣衙門口,今日一早又張了告示,引得不少百姓前來圍觀。
“劉秀才,快說說,上面寫的什么???不會又是招差役吧?”一大群人目不識丁的男女老少中有人終于瞅見個認(rèn)識的讀書人,趕緊將他喚扯過來。
劉秀才便走上近前看了看,清了清嗓子,面有得色的說道:“這告示上說,縣衙最近正缺人手,準(zhǔn)備招六名差役,要求青壯丁,習(xí)武者優(yōu)先,月錢一兩銀子?!?p> 眾人一聽,哄然而散,這招人的告示三五天就放出來一張,百姓早沒興致了。
月錢一兩銀子,其實已經(jīng)很可以了,何況縣衙當(dāng)差,多少也有些油水可撈,但最近縣里有點特殊,這差自然也沒人敢當(dāng)。
一個月來,縣城連著出了好幾起命案,三班衙役不僅連兇手的影子都沒見到,還折進(jìn)去了三條性命。一時流言四起,眾說紛紜,甚至有傳聞?wù)f是有妖孽為惡。
這種情況下,誰還敢去當(dāng)這個差?別到時工錢沒到手,命沒了。雖說有十兩憮恤金,但你也花不了了不是。到時候,別的漢子用著你賣命的銀子,睡著你的婆娘,打罵你的兒女,這事,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啊。所以,這月錢從起初的五十文銅錢一路漲到一兩銀子,依舊沒人敢踏進(jìn)縣衙應(yīng)差。
眾人一哄而散,讓劉秀才莫名所以。要說這劉秀才呢,考了個秀才后,便屢考屢敗,又有些迂腐,仍是經(jīng)年在家苦讀,不聞窗外之事,最近縣城里發(fā)生的事他倒是沒半分印象。
劉秀才一頭霧水,搖了搖頭,往家回去溫習(xí)功課,他沒有注意到唐洪亮帶著王遇與孟良不緊不慢的吊在他身后。
半個月前的一天深夜,縣城城關(guān)大街東頭的孫吉海家發(fā)生命案,鄰居家報的案,一家三口晚上在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的情況下變成了三具白骨,過了不到五日,又是在東頭的一戶人家,四口人一夜盡化白骨。
這明顯超出了正常范圍的案件令縣里心驚肉跳,又不能不管。班頭張大海硬著頭皮召集了三班差役夜夜蹲守,終于逮了個正著,正主是一個身材妖嬈,資容絕世的女子。那女子行蹤敗露,甚是兇悍,抽出一條似乎是人身上那條脊椎骨所做的鞭子,一鞭甩來便將三名差役抽倒在地,三人尸體化成煙霧被那女子吸入口中,頓時便成了三具白骨。所幸巡守的一隊兵丁趕到,那女子見人多,便放過了張大海離開了。
唐洪亮帶著王遇與孟良跟著劉秀才一直到家,見他進(jìn)了家門,這才吩咐兩人遠(yuǎn)遠(yuǎn)盯著,自己回去稟報。
沒過多久,劉秀才又出了家門。
王遇與孟良瞧得仔細(xì),門縫里露出一個女子嬌好的身影正在相送。
劉秀才家就在縣城西頭,坐北朝南的兩進(jìn)院子,看得出先前也算是個富實之家,只是現(xiàn)在一個書呆子也不會打理,略有破敗之象。
沒過多久,守御司的人全部趕來,向王遇與孟良確認(rèn)正主在小院后,十幾名鎮(zhèn)守使在校尉陳光與慕容遠(yuǎn)的帶領(lǐng)下,屏氣凝神,悄悄的摸上了去,將劉秀才家圍住了,都尉粱光大搖大擺的走上前去,直接推門進(jìn)了前院。
粱飛直接穿過前院,準(zhǔn)備繞過中廳走廊的屏風(fēng)向后院走去,就聽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聲音自后院傳來:“可是劉郎回來了?”
這聲音柔媚到了骨子里,粱飛卻是無聲冷笑不已。
粱飛自屏風(fēng)左邊閃出,差點與迎過來的一個身著素裙的美貌年輕女子撞了個正著。
那女子一雙桃花媚眼,像是要滴出水來。
雙方一照面,各有動作。
粱飛拔刀,自下而上,反撩而擊。
那女子右手突然多了一根白骨長鞭,于身前挽了朵鞭花,擊在鎮(zhèn)妖刀尖,借力后掠數(shù)丈。
粱飛如影相隨,躍起,一刀斬落。
那女子厲嘯一聲,雙手交錯間,白骨鞭一分為二,變?yōu)閮砂寻坠情L刃握在手中,交叉格擋。
粱飛手中刀突然亮起符紋,有幽幽雷電游走刀身,那女子雙目突然空洞一片,燃起兩朵藍(lán)色幽火。
粱飛揮刀如風(fēng),刀刀狠厲,奈何那女子白骨雙刃招架之余,也是招招搶攻,不時自口中吐出一團(tuán)藍(lán)色火焰,盡往致命的地方招呼,若不是雷電之力克妖邪,鎮(zhèn)妖刀上的符電之力讓那白骨女妖頗是忌憚,粱飛只怕占不到絲毫上風(fēng)。
陳光與慕容遠(yuǎn)帶著手下沖進(jìn)院內(nèi),見一人一妖斗得你來我往,一時勝負(fù)難分,兩人眼神交錯,各自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黃色小旗,身形展動,不斷隨意丟出手中小旗,不過三息的功夫,已將手中小旗全部丟了出去,正好二十四枚小旗。
在最后一枚小旗出手之際,陳光結(jié)了個手印,清叱一聲:“頭兒,速退!”
粱飛暴喝一聲,手中鎮(zhèn)妖刀刀勢如虹,趁那女子稍避鋒芒之時,腳尖一點,向后疾退,與最后一枚小旗擦肩而過。
二十四枚小旗一到位,一片雷電交織的大網(wǎng)自虛空垂落,將那女子困住。那女子左劈右砍,白骨刃一碰到雷電便冒出黑煙,慘叫連連。
那女子停下動作,對著眾人陰笑道:“你們以為這張雷網(wǎng)就能困住我?”
一陣黑煙自她腳底涌出,遮住整個身形,黑煙散去,已變成一具白骨立在那里,周身妖氣大盛。
粱飛嘆了口氣,說道:“最近運氣著實不怎么的,碰到的妖怪都是不好惹的,僅有的家當(dāng)都得敗光了?!?p> 說到這里,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符紙來。
陳光與慕容遠(yuǎn)眼睛神采斐然,驚道:“你居然還有元雷符!”
粱飛苦著一張臉,擰了擰嘴巴,說道:“這是都尉府壓箱底的貨了,這以后沒法混了?!?p> 白骨妖也看到了元雷符,厲叫一聲,雙刃一合,再成一條白骨長鞭,重重妖氣包裹之下,那雷電居然再也傷不到白骨之上。
粱飛不再多言,左手元雷符出,迎風(fēng)不見,似有一聲霹靂隱隱傳來,虛空之中一道蜿蜒如蛇的碗口粗細(xì)閃電落下,正中白骨妖身。一陣濃煙冒出,伴著陣陣惡臭與慘厲的哀嚎,那具白骨連著白骨鞭癱在地上,變成焦黑之色,仍有煙霧冒出。
符雷陣中,雷電之力仍然不斷擊向地上的黑骨。
又持續(xù)了半盞茶的功夫,那具黑骨再無聲息與煙霧出來,符雷之力這才消失。
粱飛的臉色異常難看,對陳光與慕容遠(yuǎn)說道:“拋開南山那只狐妖不說,這種一二十年才得一見的妖物,算上今日這白骨妖,這個月已是第三起,情形似乎有些不對。回去后,馬上向總司府申請些威力更大的符器與法器,他娘的,我總有些不妙的預(yù)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