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程南聽到消息,受驚跌坐在地上,身下紅色血跡蔓延,她好像感受不到痛意,春季的寒風(fēng)都不及她心里的冷。
寧心撲到她身邊,大聲喊人去請穩(wěn)婆,因為預(yù)產(chǎn)期就這幾日,穩(wěn)婆已經(jīng)侯在王府了,蘇程南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產(chǎn)房的,直到身下撕裂般的疼痛遍布全身,才讓她的神志一點一點恢復(fù),因為她常年習(xí)武,身體素質(zhì)良好,沒有耗費太多時間就順利產(chǎn)下兩個孩子,龍鳳雙胎,可現(xiàn)在不是慶賀的時候。
程瑾妍和寧安焦急地等在門外,聽到母子三人平安才放下心來,主仆推門走進產(chǎn)房。
產(chǎn)房里蘇程南親了親兩個孩子,忍著身上的痛,下地拂身一拜?!靶〗悖@是做什么?”寧心側(cè)身躲開,忙走上前想去攙扶她,被蘇程南攔住。
“姑姑,承蒙您呵護多年,在南兒心里您就是我的親姑姑,今日府中遭難,我與母親不能離開,在這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您了,我將兩個孩子托付與您,現(xiàn)在趕緊離開王府,走的越遠越好,若是沒有得到我的消息不要回來,如有不測,對外就說我驟聞事變,驚了胎孩子沒能留住,你們快走,萬萬替我保住他們的性命”
“小姐,你這是何必呢?”寧心跪在蘇程南床邊。
“姑姑,聽我說,這一次父親和王爺恐怕兇多吉少,如果事情沒有挽回的余地,兩個孩子跟姑姑姓”蘇程南握住寧心的手,很嚴(yán)肅的交代著,程瑾妍聽聞將寧安也推到寧心旁邊,讓她們一起走。
“云星,去將我的首飾盒拿來”
“姑姑,這些你拿著傍身,云星你也帶走,現(xiàn)在就走”蘇程南沒有力氣了,她推不動寧心,只能催促著,程瑾妍見狀褪下身上所有的值錢的東西也一并塞到盒子里。
“夫人,我可以留下來照顧你和小姐,您別攆我走”寧安跪下磕頭。
“寧安,夫人我沒求過人,今天我求你們快帶著小少爺和小小姐走,求求你們了”程瑾妍已經(jīng)泣不成聲,邊說邊要跪下,寧安忙扶住她“夫人,我聽您的,您別這樣”
寧心抹掉眼角的淚,轉(zhuǎn)身正欲離開,被蘇程南叫住“姑姑,哥哥名喚傾柏,妹妹名喚傾榕,這是王爺定下的”
寧心沒有回頭,聽完蘇程南的話抱著兩個新生兒就往外走,寧安跟在后面牽著云星,眼中的不舍看的程瑾妍心痛。
蘇程南嘴唇微啟“柏兒,榕兒…”沒有任何聲音,剛才說那么多話耗盡了她的力氣,直到看不到她們的身影,歪頭昏了過去。程瑾妍拉著穩(wěn)婆查看她的情況,封了厚賞,又威脅一番讓她不要亂說話,才命人帶她出去。
七日后,襄王殿下和蘇睿大將軍戰(zhàn)死沙場的消息傳入京中,程瑾妍緊繃了多日的神經(jīng)徹底崩了,悲痛的哭出聲。
本來這個消息讓程瑾妍下死命令不許王府下人私下議論,可是不知怎么還是傳到了蘇程南耳中,蘇程南正在月子中,身體虛弱,聽到這個消息,終是沒承受著,噴出一口鮮血,程瑾妍看到女兒的模樣手忙腳亂的去喊大夫。
宮里也亂了,朝堂之上,林晟走出隊列“皇上,老臣有事啟奏”
“林卿,何事???”
“老臣年歲大了,身體已經(jīng)越來越笨重,老臣決議要回老家頤養(yǎng)天年,從此不問朝堂事,望皇上恩準(zhǔn)”林晟不容拒絕的說道,他不想承認(rèn)他對皇帝的失望,他知道伴君如伴虎,所有臣子都有可能會面臨這一后果的,可是他也做不到體諒他,畢竟死了的那個孩子不光是皇帝的兒子還是他的外孫,所以只能選擇告老還鄉(xiāng)。
“真的不能再輔佐朕幾年嗎?”皇帝挽留道。
“請皇上恩準(zhǔn)”林晟聲音堅定,他跟隨皇帝這些年,一直有商有量,頭一次這樣不讓步。
“朕準(zhǔn)了,朕會命人為你準(zhǔn)備一…”皇帝正要表示自己的關(guān)心,被林晟出聲擋了回去。
“老臣謝皇上隆恩,那些身外之物就不用了老臣心領(lǐng)了,老臣本是勤儉慣了的人,這也是為何當(dāng)初沒有拒絕皇上賜婚蘇家的原因”林晟直言拒絕接受皇帝的饋贈。
聽雨軒,淑貴妃命人將屋內(nèi)所有的金銀器品通通搬走,她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容是那樣的悲涼嘲諷,她伸手將身上所有皇帝贈予的首飾摘下,褪去華服,一并放在箱子里讓貼身宮女夏荷送往御書房。
皇帝趕來被攔在屋外“娘娘說,皇上政務(wù)繁忙,以后不必再來了”
“她這是何意?”
“娘娘說從今日起她要潛心禮佛,為皇上、為天下百姓祈?!毙m女跪在門口,抖著聲音回答。
“那朕等她想通了再來”皇帝原路返回,林舒沒受影響,她的心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