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她的那雙眼睛里有狐疑,王子穎帶了些慶幸的解釋,“我爸爸醉了,剛讓司機把他帶上車安頓好,就來找你們了,還好你們還沒走?!?p> “不能,不加?!毕某鯊募埓锩鰝€炸雞腿,一口吃掉大半個,拿著剩下的小半個朝向她,“來口?”
“不不不…不用了?!蓖踝臃f擺了擺雙手,不死心又問了一遍,“真的不能加嗎?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那倒沒有?!?p> 她一喜,“那太好了。”
“不過,男朋友管得嚴(yán)?!毕某豕室獍蛇笾?,補充說。
“?。俊?p> “嗯,男朋友,你沒聽錯。”
王子穎嘴邊剛有的笑凝固住,眉皺起,靜了好一會才失魂落魄的離開,“再、再見?!?p> 在一旁沒出聲,默默看的夏小意吃掉半個漢堡,吃累了。
“哥哥,我吃不下了。”
“就你這小鳥胃還想長高?”
夏小意對自己一五五的身高很在意,她每天堅持喝牛奶,就是希望能夠再長高點。
她音調(diào)高了幾個分貝,駁他,“我會長高的!”
“行行行,拭目以待?!毕某跤眯∧粗笓噶藫付?,敷衍她。
他接過她手上的漢堡,也不嫌棄是她吃剩的,三兩下解決完,把紙袋扔給她。
“回家?!?p> “嗯?!?p> 夏小意坐在后座,撐了會,實在困得不行了才把側(cè)臉貼在夏初背上。
不知路過哪條路上的一整排綠化樹時,聽到一聲夜晚罕見的蟬鳴,在略顯寂靜的深夜,這聲尖銳的蟬叫,格外刺耳。
她清醒了幾分,問出剛才想問的問題,“真的有男朋友嗎?”
“你希望有還是希望沒有?”
夏初的嗓音微微的啞,不知是渴的還是因為其他。
夏小意從紙袋里拿出可樂,遞到前面給他喝。
“只要哥哥喜歡,有沒有都可以?!?p> 在后視鏡里,她看到夏初露出左邊那顆尖尖的虎牙。
“行,哥哥沒白疼你?!?p> 夏小意收好可樂,攬住他的腰,垂下眼瞼,感受著只在他身上能感覺到的安心。
心想,有個不論怎樣都站在她這邊,偏愛著她的哥哥。
她怎么會讓他白疼她呢。
·
公交車上凍人的冷氣與下車那一瞬間從四面八方涌來的熱氣形成巨大反差,真正讓人體會到了冰火兩重天。
頭頂?shù)年柟庖?,夏小意眼睛不太睜的開,她撐開遮陽傘。好在沒讓夏初送,這樣的太陽,不把人烤干也會把人曬傷。
夏小意是踩著點來的,甜品店剛開始營業(yè)。
今天的客人比昨天更多,連何肆也端著盤子親自上場送餐。
她一放下東西到收銀臺,陳嬌便讓開了位置,橫她一眼,“明天早點來,提前十分鐘。”
沒想到店里會這么忙,踩點來是她的不對。
夏小意聾拉著腦袋,應(yīng)下,“好?!?p> 一忙起來,根本分不出心思空隙去想別的事情,一單接一單的外賣訂單和源源不斷的點單顧客,讓她焦頭爛額。
昨天忙但井井有條,沒出什么差錯。
今天客流量太大,加上不夠熟練,根本忙不過來,一慌就容易手忙腳亂,她一下午過的渾渾噩噩。
轉(zhuǎn)角的晚飯時間,夏小意下班。
陳嬌算賬發(fā)現(xiàn)賬對不上,讓她先別走。
夏小意坐在樓梯邊飲品吧臺的凳子上,心情低落到了谷底。不停給自己做心理準(zhǔn)備,準(zhǔn)備接受陳嬌的審判和道歉賠償。
她宛若一條砧板上掙扎的魚,死定了。
劉壯實做好一杯檸檬水放在她面前,“怎么愁眉苦臉的?”
“我可能少收錢了,陳姐算賬發(fā)現(xiàn)賬對不上?!毕男∫饨g著手指,沒心情喝。
劉壯實解了圍裙出來,安慰她,“放心,少收也少不了多少,何老板不會怪你。店里這么忙,你又是新手,大家都能理解?!?p> “嗯,謝謝叔叔?!?p> 她點頭道謝,實則劉壯實說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自己犯了錯。
外賣小哥送來外賣,飯菜香飄了滿屋。
何肆下樓,見小孩懨懨的在吧臺用手轉(zhuǎn)著裝滿了檸檬水的塑料杯。
那杯檸檬水渾濁,檸檬片上的籽兒被甩出來漂浮著,也不知道被她轉(zhuǎn)了多久。
他喚她,“小東西?!?p> 夏小意轉(zhuǎn)頭來看他,秀氣的眉毛微蹙著,大眼睛里的憂郁藏也藏不住。
“下班了還不回家,是要留下來吃晚飯?”何肆笑問。
“不是?!?p> “舍不得回家?”
“也不是?!?p> 她巴不得能早點回家,等待結(jié)果的過程太折磨人了。
何肆拆了根吸管,戳開她手里那杯檸檬水,“現(xiàn)在還有車,早點回家?!?p> “可是我……”
“夏小意你過來?!?p> 陳嬌在收銀臺叫她。
夏小意沒再跟何肆解釋,走到收銀臺前。
陳嬌盯著她,沒好氣道:“你站前面干嘛?要點單?不知道進來?”
“哦。”
夏小意有些委屈。
收銀臺是和櫥窗挨著的,進去得繞過櫥窗。她只是覺得面對面講和進去講沒什么差別,所以才就站在前面。
“漏收的三單,共計一百二十一塊五。外賣訂單有一單忘記放楊枝甘露,退給顧客二十三。還有錯收的、找錯的現(xiàn)金……你自己看看。”
“陳姐,對…”
“對不起?”陳嬌冷笑,在收銀臺面上重重拍了兩下,“你沒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顧客和給何肆帶來的虧損!”
夏小意在外沒受過這樣的委屈,的確是自己做錯了事,她說不出話,頭越埋越低,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胡宴煦和劉壯實怕陳嬌,連女漢子的李思思都有幾分怕,見這陣仗正在氣頭上,誰也不敢上去說好話。
章淵則是性子清冷,不愛多管閑事。
見她一聲不吭,陳嬌更加不滿,厲聲道:“你要做這份工作就好好做,認真做,別給我出差錯,不行就早點走人,省的礙眼。你……”
“陳嬌,過分了,適可而止?!焙嗡撩鏌o表情,淡聲制止她。
陳嬌認識何肆三年,深知男人現(xiàn)在很不高興,為了個連收銀都做不好的小女生動怒。
她拿上賬本,一言不發(fā)離開。
何肆輕嘆,怕嚇到人,放柔了聲音喊眼尾發(fā)紅的小姑娘,“小意,走了,哥哥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