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兄弟
“阿諾德·坎貝爾男爵,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們夜鴉的會員了?!蓖械履樕蠏熘粲腥魺o的笑容,一直以來謙卑的態(tài)度完全不見。
阿諾德身上顫抖了一下,這并非恐懼,而是難以抑制的憤怒,他低垂眼皮,想要遮住瞳孔中的憤怒,嘴唇蠕動一下,卻沒有說出話來,托德好整以暇的坐在位置上,看向他的眼中,充滿著惋惜。
好半晌,他終于嘶啞著聲音開口道:“為什么?”
簡短的一個單詞,充斥著近乎崩潰的語氣。
有些人崩潰是逃避,是自我消亡,而阿諾德這個冷血涼薄的人,一直以來為了所謂高貴的血脈、貴族的尊嚴,約束著內心中的暴虐,他的崩潰,是面具的崩潰、也是底線的崩潰。
“你太危險了?!蓖械抡J真道,“你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顧忌和底線,如果不是前任坎貝爾伯爵——”
他頓了頓,用一種非常復雜的情緒說道:“如果不是那條毒蛇用血脈與規(guī)矩約束著你,恐怕你早就連帶著周圍的人一起毀滅了?!?p> “夜鴉可不想陪你一起滅亡?!?p> “你沒資格這么說他!”阿諾德忽的站起身,臉色猙獰地好像惡鬼,哪怕在奪權之后被背叛,哪怕被發(fā)配到邊境,哪怕獨自一人背上所有的黑鍋,他都甘愿承受,敲碎自己的爪牙,蜷縮起來承受一切,只是因為——
那是他的哥哥。
“隨你吧?!蓖械聸]有真的要完全激怒阿諾德的意思。
這家伙絕對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狂暴野獸,別看他現在一副頹喪中年人的樣子,根據夜鴉的情報,他可是年僅二十九歲就成為大騎士的天才,不知道干掉多少坎貝爾家族的敵人,暗中被稱呼為坎貝爾家族的瘋狗。
只可惜他和他的哥哥安德魯都是私生子,當年的坎貝爾伯爵玩弄奴隸生下的雙胞胎兒子,哪怕擁有再強大的天賦也只能成為工具,甚至因為在坎貝爾家族愈發(fā)興盛之后,他也就成為了棄子。
那條毒蛇,名為安德魯的男人,卻忽然在他們父親準備下手讓阿諾德畏罪自殺的前夕,帶著父親的頭顱征服了整個坎貝爾家族。
然而貴族階層不容挑釁,更何況還有巫師與其他大騎士的幫助,整個陰謀詭計、你來我往的拉鋸戰(zhàn)持續(xù)到去年,直到安德魯·坎貝爾伯爵‘病逝’為止。
新上任的西里爾·坎貝爾伯爵則是正統(tǒng)的,被王國承認的,真正的伯爵。
托德望著阿諾德猶如暴怒獅子一般離去,默默的嘆了口氣,在心中道:
“那條毒蛇所有的美好都給了你啊……”
夜鴉之家門口。
“踏”
阿諾德氣沖沖的步伐忽然停住,直勾勾的望向正朝著門口走來的賀山,自言自語道:“黑發(fā)、黑瞳、黃皮膚……”
“你就是那個異族人?”
“?”賀山略帶疑惑的眼神望過去,他好像從來都沒見過這家伙吧。
“呵”阿諾德古怪的笑了笑,他腦子從小就不太好,不喜歡用腦子去思考,如果不是哥哥告訴他,他已經是貴族了,要顧忌血脈以及坎貝爾家族的榮耀,他根本不會去做什么坎貝爾男爵。
他只是阿諾德,他現在要用自己的方式找出一切的真相。
然后,將所有的仇人撕碎。
“阿諾德·坎貝爾男爵,夜鴉之家不歡迎你?!蓖械虏恢朗裁磿r候走到門口,嚴肅道。
阿諾德的目光掃過賀山與托德的面孔,念叨道:“你們給我的,我都會一一還給你們?!?p> 說罷,他毫不猶豫的轉頭離去。
“賀山大人請進?!蓖械聸]有在乎阿諾德,或者說他從頭至尾都不在乎阿諾德,如果不是賀山這個異位面來客,區(qū)區(qū)一個阿諾德還遠遠威脅不到夜鴉。
“阿諾德·坎貝爾男爵?!辟R山重復了一遍托德對那個陌生中年男人的稱謂,這不就是那個想要抓他回去的男爵,馬歇爾的頂頭上司么。
“如果我沒感知錯的話,在和阿諾德擦肩而過的時候,似乎徽章內部被束縛的災禍活躍了幾分。”
賀山一邊跟著托德走進夜鴉之家,一邊摩挲著徽章,現在的蜚沒有任何的意識可言,就是一只連底層構架都沒弄出來的野獸AI,只是一張藍圖,能夠用來感知災禍已經算是苦海的嘆息牛逼了。
他自己本身對于災禍也并沒有那么的敏銳,而且這種災禍雖然無主,但能夠毀滅世界,足以證明這玩意絕對不是他自己能對付得了的,想要利用還在成長的小宇宙和第六感去碰撞、解析毀滅世界的災禍,除非他瘋了。
如果不是賀山的五感以及直感足夠強烈,那么一瞬間的波動,也根本察覺不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賀山已經基本把阿諾德·坎貝爾與災禍有奇怪的親和記在心里,有待后續(xù)觀察。
……
波丁斯頓港,上城區(qū),城主府。
“阿諾德那個野種必須死!”來自北方斯特林家族的使者佩雷斯情緒激動地喊道。
理查德巫師皺了皺眉,他因為得罪了學院的某個老師,這才被自己的導師發(fā)配到藍海位面坐鎮(zhèn),要不然他這個距離一級巫師只差一步的三級巫師學徒也不會來低魔位面做事。
在過去幾十年里,他和阿諾德和安德魯兄弟相處的還算不錯。
無論是安德魯還是阿諾德都對他有足夠的尊敬,予取予求,這是別的凡人做不到的。
當然他還是保持著巫師的驕傲,從不理會凡人之間的問題,哪怕他知道安德魯的死有蹊蹺,卻也不會追查,更懶得計較。
可如今有人當著他的面叫囂著讓自己覺得還不錯的凡人去死,這是不是,有些太不給面子了?
哪怕阿諾德弄丟了他一件煉金道具,他也僅僅只是不滿,但這和幾十年來的相處比起來,肯定還是阿諾德這條狗更加有感情一些。
“咳”西里爾輕咳一聲,“佩雷斯先生,我知道你的父親死于我叔叔的暗殺,但請不要讓這些私人恩怨影響到我們的友誼?!?p> “關于我叔叔阿諾德的事情,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