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舍與得
真是個意外的收獲，她把珍珠收好，若有所思。想想珍珠的形成原理，看看這只莽撞珍珠貝給她的饋贈，看來要想找到珍珠，就得找這種活潑的大個珍珠貝。
可是她不是取珠的老手，珍珠取出來，珍珠貝也就死了。為了有可能存在的珍珠就殺死一只珍珠貝，她有些不忍。罷了，不特意去找了。
就連原先想采集的珊瑚，也在看過海底的珊瑚叢林之后打消了主意。珊瑚生成不易，成千上萬年才生長一點，她采集下來容易，卻一下子就斷了許多珊瑚蟲的生機，更對環(huán)境造成不可逆轉的影響。
算了，她還是靜心享受這一番美景就是了。
余光發(fā)現石碑好像有了些動靜，定睛看去，功德點一下子漲了幾萬。
玉錦兮愣了愣，原來放棄貪念，也是增長功德點的方式??！
出海探險的任務條，比昨天稍微增加了一點兒，卻還沒到一半，底下的子任務卻再也沒有更新，全憑她自己摸索。玉錦兮大約摸到了規(guī)律，只要她見到了新鮮的事務，這進度條就會增長一點，若是見到的東西比較稀罕，這進度條增長的就多一些。
倒像是個日積月累的形式，那便慢慢地積累好了。
她慢慢地在海底游移，欣賞著罕見的盛景，看那五彩繽紛的小魚在珊瑚礁中來回穿梭，許多不知名的生物也將這一片珊瑚叢林當成自己賴以生存的家園。
這么美麗的地方，怎么可以破壞？
她慢慢地沿著這片美景欣賞著，陶醉著，不知不覺中發(fā)現來到了一片紅色的珊瑚叢林，這是她認識的為數不多的珊瑚。只是以前她是在珠寶店里看到的，被店家當成鎮(zhèn)店之寶，精心地鎖在櫥窗里，美則美矣，只是少了許多生氣。哪里如眼前看到的這般，紅得滴血，還有無數的小觸手從枝干上伸出來。
她還在珊瑚樹下發(fā)現了硨磲，剛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是硨磲，她記憶中的硨磲是白色的，誰知道活著的硨磲竟然是彩色的。
一個個如磨盤大小的硨磲安逸地張開貝殼，把自己內殼的色彩炫耀地展示出來，如燈籠一般的橙紅、如絲瓜花一般的嫩黃、如孔雀尾一般的湛藍、如葡萄一般的亮紫……在投射進海底的陽光照耀下，閃爍著彩色的光，讓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真漂亮！
玉錦兮不想走了，她想住在海底！
在地圖上做了標注，等以后她有閑暇了，一定要再到這里來，這片海底的美景太治愈了。
她干脆坐下來，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什么也不想，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心中一片空靈。
一只硨磲搖搖擺擺地過來，大張著貝殼，不斷地顫抖著自己嬌嫩的身軀，像是個喝醉酒的醉漢。
玉錦兮笑了出來，見那只硨磲不偏不倚地停在了自己身前不動了，貝殼依舊大張著，還把肌肉掀開一個角度，就像是要給她看什么東西一般。
是什么呢？它怎么知道自己在這里？
玉錦兮奇怪地看過去，發(fā)現了它肌肉下露出來的一個東西，是一粒珍珠，埋在它的肌肉下面，只露出小半個面出來。
她遲疑地問：“你是要我給你拿出來嗎？”
硨磲的貝殼合了合，又重新打開，就像是人點了點頭一般。
“你聽得懂我說話？！”玉錦兮傻了。
硨磲又合了合貝殼。
玉錦兮敬畏地看了看它的貝殼，她要是把手伸進去，會不會被它一下子夾斷？
有了，她拿出一雙長長的筷子來，這是她拿來炸魚的，這時候拿出來用正合適。
她輕聲道：“我給你夾出來，你忍著點兒啊?！?p> 硨磲又合了合貝殼。
玉錦兮小心翼翼地把那雙筷子伸出空間去，對著那粒珍珠夾過去，卻哪里夾的?。窟€把那珍珠往肉里頭推了一點兒。
她靈機一動，夾不住沒關系，可以撥出來啊。
順著肌肉的紋理，沿著珍珠的邊緣伸進筷子去，輕輕一拔，那珍珠便挪動了一個位置，完全地露了出來。
再一拔，就咕嚕嚕地滾了出來。
玉錦兮伸手把那珍珠拿進來，好大的個頭，都趕上鴨蛋大了，還十分圓潤規(guī)則，也不知道在這只硨磲的體內待了多久了。
被取出珍珠的硨磲抖了抖肌肉，貝殼歡快地開合起來，圍著玉錦兮轉了個圈兒。
玉錦兮失笑，只聽說保護地的大熊貓肚子餓了病了會到人類居住的地方去求助，難不成這硨磲也能？
它有腦子嗎？腦子有多大？
又一只硨磲過來，在她面前停住，張開了貝殼。
玉錦兮：“……”
好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是給這些硨磲客串一回外科大夫了，反正她也不吃虧。
一只硨磲走了，又一只硨磲來了。
一只硨磲走了，又一只硨磲來了。
一只硨磲走了，又一只，呃，珍珠貝？！
好吧，都是貝類，也算是一家子，不好厚此薄彼。
等終于沒有“患者”來了，玉錦兮緩解著自己已經僵硬的手指，奇怪極了。這些貝類是怎么了？這種低等生物怎么表現得這么怪異？
身邊的珍珠大大小小的已有上百顆，無一不是渾圓的大粒珍珠。從硨磲體內取出的珍珠更像是上佳白瓷，晶瑩剔透，表面上還有類似于火焰一樣的紋理，最小的一顆都有桂圓大小。
從珍珠貝里取出的珍珠顏色就比較多樣了，除了白色之外，還有粉色的、黑色的，甚至還有金色的。她對于珍珠沒有多大研究，實在搞不清楚這些珍珠是為什么擁有不同的色彩的，明明看起來那些珍珠貝沒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那些貝類都是張著殼讓她取的，也許她沒有關注到人家的細微區(qū)別也說不定。
只是，這些貝類整整齊齊地圍在她身邊不走是什么意思？不但不走，還大張著貝殼，就像在沐浴陽光一般。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她根本什么都沒做啊，怎么就發(fā)生這么怪異的事情了呢？
等會兒，她什么都沒做……
這事兒其實跟她沒關系是吧？是不是她恰巧走到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來了？
她慢慢地離開了原地，那些貝類剛開始的時候沒有動，但很快就沖著她的方向移動了起來，慢慢地又把她圍在了中間。
媽呀，嚇死了！
玉錦兮落荒而逃！
真不是她膽子小，只是這也太怪異了！
慌不擇路之下，她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只記得要跑，要跑，可千萬別讓那些貝類再給圍在中間。跑了不知多久，她才醒悟過來，她還在海底呢！
真是的，要跑也得往海上面跑啊，在海底跑多遠也白跑不是？貝類生物到處都是。
可不，前頭就一大片白花花的貝殼，還是硨磲！快跑！
跑了沒幾步，理智回籠，等會兒，白色的？白色的！
她轉身看去，沒錯，是一大片白色的硨磲，兩片貝殼大張著，露出潔白無瑕的內殼來。只有內殼，一點兒肌肉組織都沒有。
她遇到的，是一大片死去的硨磲。
難道硨磲和大象一樣，能夠預知自己的死期？然后就獨自一只來到此地等死？
死了的硨磲沒有什么可怕的，玉錦兮飛奔過去，撿了一個進空間。貝殼還十分堅硬，像是死了沒多久的，貝殼縫隙里還有一點兒殘余的肌肉組織，一只小螃蟹正在里頭辛勤地清理。
她把小螃蟹送出了空間，又拿了一個硨磲殼進來，這只殘余的肌肉組織更多一些，不但有小螃蟹，還有小蝦。
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這些硨磲是剛死亡不久的。
或許是遇到了暴雨，或許是遇到了天敵，或許是其他什么原因，這才導致了此地有眾多死去的硨磲。
她把這些硨磲都收進了空間，最大的有一米多，最小的也有六七十厘米，數一數，有八十多只。
不但有硨磲，她還發(fā)現了被折斷的珊瑚枝。大多只剩下了手指頭般大小，最大的也不過就是十幾厘米長，有三四個分叉而已。
再往前走，她發(fā)現了這一片混亂的源頭。足有一米長的珊瑚樹躺在地上，周圍還有許多碎塊，礁石上根部的裂痕猶在，看那樣子，是被什么東西撞折的。
玉錦兮把那棵珊瑚樹收進了空間，這是一株深紅色的珊瑚，這般高大，可值千金?；钪纳汉魉粫?，死去的就沒有顧慮了。
樹下壓著的一個尖利的物體露了出來，怎么看怎么像是某種兇惡動物的牙齒。
玉錦兮把那牙齒抓在手里，得有兩三斤重了，上尖下粗，還帶著自然的弧度，是牙齒無疑了。只是不知道是鯊魚的，還是鯨魚的。
不管是什么動物的，個頭都小不了，那些硨磲應該也是被它給吃了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只動物發(fā)了瘋，對著珊瑚樹下了手，還把自己的一顆牙給硌掉了。
真慘，真傻。
玉錦兮是個吝嗇的，把海底散落的珊瑚碎塊全都收集了起來，只有那些實在太小的才舍棄不要，至于那棵最大的，還給找了一個箱子，里頭鋪了棉花舊衣，好好地收了起來。
等這一切都做好，也該到了回去的時候。
原路返回，中間還惡趣味地?？吭诹艘恢缓ｚt身上暫時歇了歇。只是那只海鷗正忙著捕魚吃飯，時上時下地晃得她眼花繚亂，只好停止了惡作劇，老老實實地趕自己的路去了。
去武榮城的那些人今天晚上是回不來的，玉錦兮難得地睡了一個踏實的好覺。到了第二天也不去城里，只在附近閑逛，找了一條不大的河流下去吸取了些河泥給空間補充肥料，又在一處果林買了幾百斤蘆柑，多給了果農些錢，請人家?guī)兔λ偷搅舜稀?p> 她回來的正是時候，正好趕上從城里回轉的那些客商。范志良老遠就看見她請了幾個雜役幫忙給她挑筐子，不由笑道：“要論起做生意來，還是玉六機靈。咱們就知道買些醬肉筍干，瞧人家買的是什么？”
唐之林搖頭笑：“也不怕爛了，海上水汽重，東西壞的格外快?！?p> “蘆柑不值錢，就是賣給咱們，也賺不了幾個。不值，不值！”符志祥也搖頭。
鮑貴清嘆氣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放，我那艙房實在是放不下了?！?p> 符志祥道：“你都買了兩百斤茶了，可不算少啦！”
鮑貴清笑道：“比不上唐兄大手筆，一口氣買了三車白瓷?！?p> 唐之林謙虛道：“愚兄也是見獵心喜，這武榮的白瓷是頂好的。若不是跟著李大人和雷將軍，哪里有這樣的機會？”
李大人便是這只小型船隊的負責人了，此人是光熹帝的心腹，雖是個太監(jiān)，卻絕少在內廷，大多數時間是帶兵在外的，在軍中頗有聲譽。若非如此，這只船隊也不會由他來負責。
他們在城里酒樓用餐的時候遇到了同樣來吃飯的李大人一行人，唐之林只上去拜見寒暄了兩句，回來卻悄悄地把他們的賬給結了。
李大人的親兵去結賬的時候才知道，不止李大人那一桌，就連隨行親兵們的飯錢，唐之林也都給包了。
他還隨意找了個借口和其余人分開了，別人去逛街，他卻裝著對酒樓對面菜攤子上的筍干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挑挑揀揀，成功地被雷將軍認了出來，得以和李大人同行。
李大人是個隨和的，免不了問問他這個客商是做什么的，打算去什么地方販賣，利潤幾何之類的問題。唐之林能說會道，又極有眼色，說起瓷器來引經據典如數家珍，倒引得李大人和他說了不少話。
旁邊隨行的地方官員湊趣，說起當地的白瓷來，唐之林立刻表示自己極有興趣。
當地官員正愁找不到機會搭上開海禁的順風車，兩人一拍即合，李大人也是需要考慮生意經的，便一起去了瓷器店，湊巧便是玉錦兮去的那家。
玉錦兮把人家店里的美人瓷像都買光了，新貨一時半會兒的沒來得及上，就又來了大客戶，把剩下的瓷像給包圓了。
李大人買瓷器，可不是論件買的，人家手里的錢是皇上小金庫里的，有的是。大手一揮，連同瓷像在內，直接買了二十車。
注意，是車，二十車！還不是一般的車，是專門用來拉貨的大板車！
唐之林湊趣買了三車，還真不算什么。
主要是跟著李大人買，價格特別的便宜啊，比市價便宜了一半呢。
玉錦兮若是知道了，定會捶胸頓足，大悔自己買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