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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里尋她千百度之國師篇

131.意在沛公

  珍姐兒大聲道:“你胡說!我不跟你玩兒了,你是個壞人!”

  郭家同來的幾位小姐同仇敵愾,立刻拉了珍姐兒起身,年齡最大的十二小姐甚至還吩咐自家下人立刻套車。

  眼見這事兒鬧得大了,榮家?guī)讉€負責招待這些嬌客的少夫人大小姐之流也不好再袖手旁觀,急忙上前勸阻,還有訓斥那位女童的。

  郭家的小姐們也不好太過強硬,在榮家人說了一籮筐好話之后,才松口不再堅持立刻離開了,只那臉色不太好看,也不和榮家人搭話,自去一邊坐著。

  榮家大少夫人稍微松了一口氣,暗自埋怨闖禍的小姑子果然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妾生女,臉上卻一直陪著笑,對郭家小姐們軟聲細語地說話。

  卻沒有一個人對珍姐兒這個受害人賠不是。

  不管是榮家人,還是其他人,都覺得傷的是郭家的面子,跟珍姐兒是沒有關系的。

  好在郭家的十四小姐與十六小姐因為是郭明興的女兒,看在郭明生的面子上,一直安慰著她。

  玉錦兮見郭家的幾個丫鬟在沖突之后就進了亭子隨侍左右,并不和別人家下人一般在亭外頭候著,便在珍姐兒耳邊低聲道:“悄悄讓聽雨到假山下頭去?!?p>  珍姐兒知道爹爹一直暗中陪著自己,心里并不孤單,聽到她這么說,就知道爹爹準備給她出氣,立刻拉著聽雨的手沖她耳語了幾句。

  她如今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榮家大少夫人見聽雨立刻往亭外走,急忙使了個眼色讓下人擋住,皺著眉頭對珍姐兒道:“這位姑娘要什么?只管吩咐榮家的丫頭便是。”

  珍姐兒扭頭不理她,對著聽雨大聲道:“聽雨你快去!”

  聽雨見她動了怒,臨來之前又是被郭明生千叮嚀萬囑咐過的,靈活地繞過了擋路的丫頭。那丫頭一見大事不妙,不敢強拉著她,卻一刻也不停地跟上了。

  玉錦兮懶得管榮家的人,飛去假山下面,在無人的山洞里出了空間,拎了一個食盒出了山洞,往前走幾步,正好迎面碰到了步履匆匆的聽雨。

  聽雨正郁悶著,一見她便眼睛一亮,蹲身行禮:“玉公子?!?p>  榮家的丫頭立刻停住了腳步,神色不安地看著玉錦兮。

  玉錦兮直接把手里的食盒遞給了聽雨:“小女吃不慣外頭的東西,麻煩聽雨姑娘了?!?p>  聽雨嘴角可疑地抽動了幾下,恭恭敬敬地取了食盒過來,看也不看飛奔回去報信的榮家下人,不緊不慢地回了亭子。

  亭內(nèi)外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那個三層的食盒之上。聽雨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對珍姐兒道:“玉小姐,玉公子知道你吃不慣外頭的東西,特地讓奴婢帶了這個來。都怪奴婢剛才犯懶,竟是忘在車上沒拿下來,還請玉小姐恕罪?!?p>  榮家眾人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這是什么意思?

  郭家的十二小姐立刻笑道:“玉叔父也太疼玉妹妹了,快打開讓我們瞧瞧,這么多東西,玉妹妹一個人定是吃不完的,是不是還有我們的份兒?”

  珍姐兒立刻道:“自然是有的!”

  打開食盒蓋子,第一層便是五個盛放干果的碟子,眾人只認識其中的瓜子花生,這是玉萃齋今年推出來的,其余三種卻是一個都不認得。

  第二層又是五個碟子,放的都是鮮果,這個眾人識得的便多了一些,認出來荔枝、龍眼、櫻桃、枇杷四樣,只是那荔枝卻是綠色的,櫻桃也比榮家當好東西捧出來的大上許多,倒是跟郭家小姐描繪的一般。

  第三層還是五個碟子,里頭放的全是糕點。除了一樣蝴蝶酥,別的都叫不出名來。

  最令人稱奇的是,那碟子似水晶非水晶,似琉璃非琉璃,晶瑩剔透,竟不知是什么東西制的。

  珍姐兒拿起一個果子來遞給十二小姐:“十二姐姐最喜歡吃草莓?!痹瓉磉@個跟荔枝頗像的果子叫草莓。

  “十三姐姐喜歡吃荔枝。”綠色的皮,也不知道熟了沒有。

  “十五姐姐你吃枇杷吧,爹爹說枇杷對肺好,你今兒不是咳嗽了幾聲么?”還真有不少官家小姐沒見過枇杷,這種東西太嬌貴,長途跋涉運過來早就失了水分,客商們是不往京城販賣的。

  “十六姐姐最喜歡的櫻桃。”十六小姐笑吟吟地接過來,直接咬了一半下去。眾人見那櫻桃果然如杏兒一般大,核卻和普通櫻桃一樣,果肉居然是紫紅色的,不覺奇怪地互看了一眼。

  榮家眾人的臉早就黑成了鍋底。

  珍姐兒拿了一個櫻桃,一雙大眼睛看著榮家女童,整個塞到嘴里,把小臉撐得鼓鼓的。閉了嘴嚼了幾下,吐出一顆核來。

  又拿了一顆荔枝,剝?nèi)ゾG皮如法炮制,那核卻要比一般的荔枝核小很多。

  她就這么看著人家吃起了果子,只讓其余人等看得啼笑皆非。

  十二小姐見那榮家女童的眼淚在眼眶里一直打轉,便打圓場道:“玉妹妹幫我看看,這是什么果子?!?p>  珍姐兒道:“這是巴西松子,爹爹說是一個叫巴基斯坦的地方西邊產(chǎn)的松子,只長在特別高的山上,采摘不易,還要給小松鼠留一些,所以不多。不過爹爹說吐蕃也有這種松樹,等吃完了這些,就去那兒采?!?p>  兩個小手指頭一捏,就將外面那層皮捏破,剝?nèi)ネ馄ぃ档魞?nèi)皮,露出白生生的一顆長條松子仁來。

  “這么好剝???這個好,比關外的松子好剝多了。”十二小姐笑道,“嗯,味兒也比關外的好?!?p>  十六小姐就拉著珍姐兒道:“玉妹妹怎么以前不拿出這些好東西來?我竟有好幾樣沒見過。”

  珍姐兒便一樣一樣指給她看:“這是開心果,這是椰棗,這是牛角餅,蜂蜜蛋糕、蘋果派和華夫餅。”

  十四小姐拈起一個小小的牛角餅道:“怪不得玉叔父說你挑食,外頭的東西基本上都不吃,竟是被玉叔父愣生生慣成這樣的?!?p>  對著十二小姐道:“十二姐姐別跟玉妹妹客氣,這點心一式五份,定是有咱們一份的,玉叔父向來大方。”

  眾人見她們一唱一和,把榮家?guī)兹肆涝诹水攬?,見榮家人的臉色實在不好看,畢竟還在人家家里做客,便紛紛找借口離開,遠離這紛爭之地。

  不管如何,榮家今日的臉面算是丟盡了。

  榮家大少夫人覺得這里的事情自己實在擺不平,低聲吩咐了自己的隨身丫鬟去找婆婆匯報,見遠處又有客人來,急忙迎了出去,趁機把這尷尬掀了過去。

  郭家小姐們也見好就收,吩咐自家丫鬟們收了東西,表示這一頁就此揭過。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人,總不好太過撕破了臉皮去,何況自家還占了上風?

  玉錦兮全程旁觀,見這邊已風平浪靜,這才放下了心,飛離了此地。經(jīng)此一事,也沒有心情再去替郭明生去相看什么媳婦兒。想來不是在剛才那些旁觀之人中,就是尚未到場。若是后者也就罷了,若是前者,自有郭家的幾個小姐去跟家里人稟報,與她卻是無關的了。

  她照舊在假山的山洞里出了空間,慢慢地往假山上走。

  還沒等上山,就聽后頭有人問:“前面可是玉公子?”

  玉錦兮轉身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盤領衣的男子正面帶微笑立在當?shù)?,這種服飾官庶皆可穿著,竟是一時判斷不出來人的身份來,只是覺得有些面熟。

  玉錦兮客氣地道:“恕在下眼拙,不知閣下是……”

  男子執(zhí)手彎腰道:“不敢得玉公子如此稱呼,在下不過是榮府的管家,忝為京城珩興會的會長而已。姓羅名新海,玉公子稱呼在下一聲老羅便是?!?p>  抬起身來又道:“前幾日在下曾派人給玉公子下了帖子,想來是玉公子貴人事忙,不曾得見?!?p>  玉錦兮長長地哦了一聲,想起此人是誰了。

  她的視線不由往下移了移,見這位羅會長腰上掛的玉佩明顯水頭不錯,看來這幾年過得不錯。

  “原來是羅會長,失敬,失敬?!庇皴\兮敷衍道。珩興會的風格她十分厭惡,就算是發(fā)展得再好跟她也沒關系,并不想跟這樣的行會打交道。

  誰知道羅新海卻是打算與她深交的,上前一步道:“不知玉公子可有閑暇?在下有一重要之事,想與玉公子商議一二?!?p>  沒等玉錦兮回應,就伸手道:“在下已經(jīng)設下宴席,玉公子這邊請?!?p>  玉錦兮看了他一眼,慢慢地道:“羅會長想差了,我接的是榮家家主的帖子,不是珩興會的。”

  羅新海卻不以為意地道:“這是自然,實不相瞞,這也是家主的意思?!?p>  玉錦兮不怒反笑:“這么說,管家這宴,我不去是不行的了?”

  羅新海臉上堆滿了笑:“玉公子何必動怒,天下熙熙皆為利往,玉公子千里迢迢地在這京城開鋪子,自然也逃不過這個利字。我珩興會自成立以來,已將這京城果品的七八成收之麾下,和我們合作,總比玉公子單槍匹馬地強些?!?p>  玉錦兮在一塊大石上坐下:“不知羅會長知不知道,那玉萃齋可不是我一個人的?!?p>  羅新海臉上的笑容不變:“玉公子倒不必說這話,這都是京城鋪子的慣例,那些貴人們只管拿錢,這鋪子如何經(jīng)營卻是不管的。只要玉萃齋入了我珩興會,我敢保證不出一年,玉公子在貴人面前更有臉面?!?p>  玉錦兮看這蠢材洋洋得意地在自己面前說大話,實在懶得跟這樣的人浪費口舌,直接拒絕道:“羅會長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單槍匹馬地慣了,倒不必再去找什么靠山。”

  羅新海沒想到自己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玉錦兮還是如此作答,不由沉了臉道:“我勸玉公子還是再想一想的好,如今春暖花開,漕運重啟。玉萃齋在冬天仗著貴人的面子賺足了銀子,豈不知這一年四季,還是暖和的時候多。這京城中大家小戶的瓜果,還是要靠漕運?!?p>  竟是威逼利誘都用上了。

  玉錦兮還有最后一事不明,直接問道:“看來今日小女在府中被人百般刁難,也是榮家的意思了?”

  羅新海得意一笑,捋須道:“若玉公子入我珩興會,在下自然會向令愛負荊請罪?!?p>  玉錦兮嘆息:“沒想到幾年過去,珩興會的吃相仍然這般難看?!?p>  羅新海臉色一沉:“玉公子這話是什么意思?”

  玉錦兮淡淡一笑:“羅會長日理萬機,幾年前的些許小事,自然是不曾放在心上。只是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做個生意,卻是不想卷入這行會之爭中去的。”

  羅新海還以為玉錦兮敗下陣來,放下心中疑竇,自得一笑:“這個還請放心,與德誠會的事兒,與玉公子是不相干的。”

  玉錦兮點頭:“自然是不相干的,只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擾我清凈。擾我清凈也就罷了,我也不好跟你一個下人一般見識,可你偏偏又去惹我愛女,這可怪不得我了。”

  羅新海見她話風不對,急問:“你到底什么意思?”

  玉錦兮站起來,環(huán)顧四周,見近處無人,遠處那幾個人也不曾留意這邊,便微笑著將手伸過去:“也沒什么意思,只是不想繼續(xù)跟你說話了而已。”

  羅新海一句話還沒有聽完,就覺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玉錦兮一甩袖子,繼續(xù)慢條斯理地上山,她得好好想想,把這個羅會長,榮家的管家送到哪里去才好。

  扔近了吧?不解氣;扔遠了吧?太浪費功夫。

  嗯,不著急,反正失蹤的又不是她家的人。榮家既然只派了一個管家來找她,很顯然也沒把她當成個旗鼓相當?shù)膩韺Υ<热蝗绱?,那她還是再等等好了。

  郭明生和雷宏峰居然還在山頂?shù)耐ぷ永锏戎?,如坐針氈的他一見玉錦兮上來,立刻沖了出去:“怎么樣?怎么樣?見到了嗎?”

  玉錦兮沖他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沒有。”

  郭明生便知她有要緊的話說,剛想找個借口離開,就見雷宏峰興沖沖地過來:“牧哲兄,郭八他們家丫鬟拿了什么東西進去?”

  他們在假山上雖然聽不到下面人說的是什么,卻能把眾人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聽雨穿的是公主府下人的服飾,和宮里的宮女是差不多的打扮,自然十分明顯。

  到別人家里做客還自帶食盒,一看就知道這里頭有熱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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