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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里尋她千百度之國師篇

157.人無遠慮

  銅慶玉家是早就接到巫二泉的家信,知道玉錦兮得了一個實缺的。高興是自然的,只是想著官身不由己,又是個為皇宮提供服務(wù)的衙門,就有了他們今年沒法回來過年的心理準備。

  誰知道他們不但回來了,回來的時間還挺早,簡直喜出望外,就算是聽說玉錦兮還要回去值班,也不覺得遺憾了。

  這一年玉錦兮雖然天南地北地跑,但是蜀中她是一直沒回來的。誠然此地也有不少北方人喜歡的瓜果特產(chǎn)之類,但這里是玉家的根基,她不想在玉家的生意中插一手。

  只是她既然還要回去,珍姐兒又是個常住的,就不適合住在外院的雙泉院了。玉錦兮在詢問過閨女的意見之后,把她托付給了三太太陳氏。

  玉錦兮如今在玉家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再加上秦姨娘自己作,愣生生把個兒子給作到了三太太陳氏的名下。陳氏見了玉錦兮,就不是一般的高興。

  “你放心,珍姐兒在娘這兒一定吃得好睡得好。知道你不想給孩子裹腳,金桂院那邊我也會看著的。”

  玉錦兮謝過了她,投桃報李地問了問倆兄弟的科舉大業(yè),很遺憾地得到了仍然沒能通過的消息。

  這么難???!幸虧她走的不是科舉的路子!

  玉錦誠和玉錦智都有些愧疚,覺得對不住兄長在外頭的奔波。

  玉錦兮安慰他們:“這算什么?若是科舉之路好走,銅慶也不會就這么幾個舉人了。”

  玉鑫多:“你在家多歇幾天吧?大老遠的怪累的?!?p>  玉錦兮道:“不了,后天就該輪到我值班了,好在也沒有什么大事,隔幾天我還是會回來一趟的?!?p>  她在家只住了一天就走了,到底還是抽時間去看了一次秦姨娘。秦姨娘一見她就把她抓住了,語無倫次地說自己不是不想要她,是三太太從中作??此B(yǎng)了個好兒子眼饞什么的。

  玉錦兮嘆氣,安慰了她半天,到最后還給她留了幾百兩銀子,并再三保證以后每年都會給她足夠的銀子安身,秦姨娘終于安靜了。

  好吧,她也知道秦姨娘可憐,可是可憐之人的可恨之處也太明顯,就這么相處著好了。每年不過是簡短的會面和幾百兩銀子的事兒,就當替原身盡孝吧。

  離開玉家之后,她順帶著向南直飛,不出意外地發(fā)現(xiàn)國家之間的邊界已經(jīng)不再阻擋她了。她給敏國公老夫人提供金絲楠木做壽材的事情已經(jīng)在上層社會里傳開,有的人家知道她能找到好木頭,已經(jīng)開始試探她的口風,問能不能弄到花梨木了。

  她空間里倒是有一些,不過她準備留給珍姐兒打家具當嫁妝。說起來好笑,這還是她從別人口中得到的常識呢。

  原來養(yǎng)女兒要操心的事情這么多,就連嫁妝都是要從小攢起來的,尤其是一些比較稀罕的東西。

  那位托她買木頭的人家還感嘆,說是江南嫁女兒之風更甚,連床都是提前好幾年就打的。

  她當時都傻眼了,怎么可能?!

  那人就給她舉例,說是一張精心雕琢的架子床要耗費多少人工,最華麗繁復(fù)的花紋需要一個木匠花二十年才能完成。

  玉錦兮這個土包子開了眼,江南的家具質(zhì)量最好,她決定在江南找個好木匠,現(xiàn)在就開始給閨女打家具!

  雖然說女方的家具要量了房子之后才知道什么樣的尺寸合適,可她怕什么???她木頭多,到時候多打幾樣不就成了?多余的她自己留在空間慢慢用。

  如今她空間里的床,還是以前用粗笨木頭打的呢。她一門心思地掙錢養(yǎng)空間,根本就沒在意這個。嘖嘖,瞧瞧她這生活質(zhì)量,還不如以前呢。

  跑到熱帶原始森林里當了一天伐木工,也不過就是伐了一株巨樹就不得不離開了,她沒跟玉鑫多撒謊,又該輪到她值班了。

  好在值班也不累,幾個值班的小吏把她的值房打掃得干干凈凈,一點兒都不用她動手。蕃育署如今閑得很,也沒人上門,她這個值班,其實就是在衙署里偷閑。

  玉錦兮在衙署里睡了半天覺養(yǎng)足了這幾日因長途跋涉而耗費的精神,然后就把全部的精力又放到玉萃齋的生意上去了。

  就這樣一直忙活到年底,玉萃齋打烊之后盤點賬目,嗯,非常好,又是賺得盆滿缽滿的一年!

  玉錦兮大手筆地給每個人都發(fā)了個大紅封,然后就帶著一家子回了銅慶過年。半路上還拐了個彎兒去了洛邑一趟,除了送鋪子的分紅之外,還給郭家送了一大堆年貨。然后就被不見外的郭明生給安排了個活兒,牧哲兄你回京的時候能不能順便把我侄兒侄女他們帶回去?

  玉錦兮:對哦,他們的孝期滿了,可以回京該當官兒的當官兒,該上學的上學了。

  她欣然應(yīng)允,多好,珍姐兒不用繼續(xù)在家閑著了。

  玉家的熱鬧比起去年來更甚,去年玉錦兮只是個散官,今年就是個七品的實職了。按照這個勢頭,明年還會升官兒也說不定啊!六少爺這么能干!

  一大家子下人都跟著巫二泉他們幾個喊她大人,喊得自己心里美滋滋的,看,我們玉家也有當官兒的了。

  銅慶當?shù)氐闹h甚至還親自登門拜訪,雖說兩人的品級相同,但京官自動比地方官高半級不說,人家還不是一般的京官。

  就跟現(xiàn)代社會許多人對于祖國首都有著天生的向往一樣,大月的官員們心心念念的就是當京官。天子腳下啊,升官的機會比當?shù)胤焦俣喽嗔恕?p>  玉錦兮再不愿意應(yīng)酬,也得出來接待賓客,別人都沒那資格。就連大老爺這個多年的監(jiān)生,也不過就是敬陪末座的份兒。

  玉老太爺覺得可提氣了,早在珍姐兒回來說郭家的人因為老夫人去世都回老家丁憂守孝之后,便格外地注意起自己的身體健康來。

  全家人都把玉錦兮當成了寶,巫二泉他爹,也就是玉家的老管家巫天富,恨不得一天往雙泉院跑八趟,不是問新衣服合不合身要不要再改改,就是問今兒的菜式合不合口味,好在他不敢直接問玉錦兮,只逮住自家兒子孫子問。巫二泉和客路拿他沒辦法,只好輪流跟著他,免得他把一雙老腿兒給跑壞了。

  好不容易熬到大年初五,玉錦兮以初七就要上班為由,帶著一家子跑了。對了,順帶著又帶了倆十七八歲的男仆,不是說鋪子里忙不過來么?

  玉錦兮按照自己給下人起名的習慣,把這倆男仆起了帆懸和海生的名字,扔給巫二泉就不管了。

  到了洛邑接了一大堆郭家的人,清一色的小輩兒,都把她跟郭明生一般稱呼,立刻收獲了一堆的世侄世侄女世孫世孫女,光過年的荷包就不知道發(fā)了多少出去。

  珍姐兒也沒少拿壓歲錢,和她的一堆哥哥姐姐們幾個月不見,立刻湊在了一起嘀咕起來,一直到吃完午飯該啟程了,這才手牽著手來找玉錦兮了。

  還對著爹爹咬耳朵,要把她的姐姐們都放在她那漂亮花屋子里的床上。

  玉錦兮嘆道:“珍姐兒啊,你那小床放不下那么多人。還有一些小的呢?!?p>  珍姐兒才悻悻作罷,但還是在草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然后才讓玉錦兮收人進來。

  她還嘟囔呢,說家里的床太少了,爹爹的床還在那個她都不能進去的地方用不上,害得她的姐姐們要睡草地。

  玉錦兮立刻想起自己年前的決定來,嗯,隨行的有郭敬良夫婦,她可以問問他們倆,這官宦人家的女兒,是怎么籌備嫁妝的。

  不過這事兒也不用太著急,珍姐兒才剛虛歲七歲,她空間里的好木頭是現(xiàn)成的。別的東西就是想現(xiàn)買,對她來說也容易。

  過完年之后的生意就冷清不少了,玉錦兮得以更多的清閑時間,加上珍姐兒和她的同窗們許久沒見,恨不得天天纏在一起。又加上郭敬良百般邀請,干脆就又搬到了大長公主府的客院里去住。

  一切又都恢復(fù)了正常,除了郭明興兄弟倆還得需要到九月才能回京之外,別的都跟以前沒有什么兩樣。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年的冬天格外長,都到了二月了,田野里還是一片土黃色,好在冬小麥比較抗凍,還能保留著一些綠色。

  光祿寺今年長了個心眼兒,生怕跟去年似的,上林苑猛不丁地就撂挑子,害得他們年底的時候抓瞎。今年的單子比起往年同期來,少了三成。而且十分有規(guī)律,保持著三天來一趟的節(jié)奏,幾乎每回的單子都是一樣的,除非是遇到了大宴的時候。

  也不知道是從別處補齊了,還是收斂了。玉錦兮傾向于后者,前車之鑒后事之師,前任光祿寺卿的下場可不怎么好,年前就帶著一家子灰溜溜地回老家去了,連宅子都賣了。

  玉錦兮當時太忙,竟沒搶到,十分可惜。那宅子地理位置不錯,玉錦兮想著買過來當庫房的。大運河那邊人蛇混雜,她不想要那兒的破倉庫了。

  她囑咐巫二泉關(guān)注著本坊有沒有要賣宅子的,反正是要當庫房的,大小都不拘,應(yīng)該不難買到。

  巫二泉十分上心,把大部分精力放在這上頭,居然還真讓他找到一戶。一看那院子還不錯,房主要價也合理,當場付了銀子,把房子買下來了。

  玉錦兮狠狠地夸了他一頓,房間當庫房,院子正好拿來打家具。閨女說的對,空間里的家具也該安排安排了。

  巫二泉見她一件一件地安排下差事來,十分高興,又到處給她找木匠。這個不太好找,不過玉錦兮說了,不著急,慢慢找。

  岸闊如今最高興,因為他又開始跟著大人在衙署里混了。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吃的又好,他的力氣長了不少,再也不用華子善幫著去提食盒了。

  華子善立刻感覺到了莫大的威脅,以莫大的熱情投入到差事中去,生怕玉錦兮說不用他了。

  玉錦兮對他們的小心思一點兒都不在意,她忙著呢。自己接手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衙署里頭管的事兒還是比較雜的。

  外頭小吏來報:下頭的農(nóng)戶來告狀了。

  看吧,她哪是管給皇家供家禽的啊,連縣太爺?shù)牟钍露技嫒瘟恕?p>  可她還不得不管,蕃育署下轄的這些農(nóng)戶,不管什么事兒,都是歸她這個典署管的。說她是縣太爺,也沒太大毛病。

  玉錦兮就把那人招來詢問,那人頭一回見這么大的官兒,進門就跪在了當?shù)兀^也不敢抬。

  玉錦兮暗嘆了一口氣,溫聲道:“你有什么事兒啊?慢慢說,站起來說吧?!?p>  那人感激涕零地磕了個頭,慢慢爬起來,飛快地瞥了玉錦兮一眼,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位大人好年輕。

  呃,說正事,說正事。

  農(nóng)戶就磕磕絆絆地把事兒說了,玉錦兮耐著性子聽完了,懂了。

  “你是說,地里的麥子被南苑獵場的麋鹿啃了是吧?”

  農(nóng)戶點頭:“對,對,就是。”

  玉錦兮皺起眉頭:“你怎么知道那是南苑獵場的鹿?”

  農(nóng)戶道:“我家就挨著南苑獵場,他們那兒的鹿,耳朵上都有記號,小人認得的。”

  “那鹿有人看著嗎?”

  農(nóng)戶委屈極了:“有人看著啊,大人,好幾個呢,騎著高頭大馬,可厲害了。小人就喊了幾聲,他們就拿鞭子抽我,把我的棉襖都抽破了。大人,我家就這一件棉襖……”

  說到后來,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落了下來。

  玉錦兮嘆息,老百姓日子不好過,全家人就一件棉襖,誰出門誰穿的情況并不罕見。今年冬天又冷,棉襖對于他們來說,就是救命的東西了。

  “來人,備馬。”

  這事兒得管,不但有棉襖,還有麥子的事兒呢,那可是老百姓的口糧。

  大冬天的騎馬不是一個美好的體驗,但對于只能跑著的農(nóng)民來說,還是舒服多了。玉錦兮本來是要給他也弄匹馬騎著的,可是他不會,只能跟著小跑,還說這樣好,跑起來暖和。

  玉錦兮只好隨他,不過她實在不想這么挪過去,問清楚了方向,打馬帶著幾個小吏跟班兒跑了。

  其實要是不講究排場,她自個兒去才合適呢,那個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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